“其實,我并不是這里的服務員!”小敏笑得花枝亂顫:“這個店是我堂姐家里開的,她臨時有事,我過來幫幫忙的!現(xiàn)在是九點鐘,估計還有二個小時,她就忙完了。等她過來,我就可以回家睡覺啰!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找她吧!”
小敏很快就把房間整理得干干凈凈,被子床單也煥然一新。“沒什么事了吧?那我可就要走了哦!”
我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么,只能提醒她:“小敏,回去的時候要小心一點,還有,走路的時候千萬別玩手機!”
“我們這里治安相當好!你就別擔心了。玩手機嘛,習慣了,改不了的!”她對我嫣然一笑,飛快的走出門,輕輕把門關上了。
我沖了涼,躺在床上,看著電視,心中老是有些隱隱不安,總感覺有些事情要發(fā)生。我在看節(jié)目的同時,把注意力集中在樓下前臺的位置,但沒有什么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短暫的二個小時卻讓我感覺如此的漫長,我在艱難的煎熬中苦苦的的等待,然而小敏的堂姐并沒有按時過來,小敏這個手機控,估計也是在興頭上,也不記得時間了。
到了差不多十二點,終于聽到有腳步聲從旅館外傳了過來:“小敏,不好意思?。∑絻喊l(fā)燒厲害,我在醫(yī)院守了他很久,你姐夫剛剛才過去的……”
“沒事的,姐!自己人還客套什么,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小敏爽快的說道,接著她打了個呵欠:“哎呀!都十二點了,我也該回去睡覺了!”
我聽到小敏輕快的腳步聲向旅館外逐漸遠去,心一下懸了起來,提到了嗓子眼。不行,我要阻止這件事情!我立即跳下床,沖了出去。
前臺換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齊耳短發(fā),跟小敏很掛相,我知道這一定是她堂姐了,但沒有時間去跟她打招呼了,我直接蹦出了大門。
小敏已經(jīng)走出去一大截了,聽到我的腳步聲,她轉(zhuǎn)過身來,驚訝的望著我:“怎么是你啊?陳飛揚!”
“晚上睡不著,出來走走!”我當然不好說出真實目的來。
小敏警惕的望著我:“不是吧,這么晚了,有什么好走的?”
我尷尬不已,趕緊解釋道:“其實我是怕你一個小女孩走夜路,不安全!”
小敏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是嗎?怎么我覺得你跟著我更不安全了?”
我不由得大囧,然而還是死皮賴臉的緊緊跟在她后面。
“陳飛揚,我就知道你有企圖!嘻嘻,我看過你的身份證,整整大我一輪哦!你雖然長得挺帥的,但我不太喜歡大叔類型的,你還真不是我的菜!你跟著也沒什么關系,只是很快我就到家了。你可別跟進去哦,我老爸會罵我的,我可以留個QQ給你的。”她邊走邊說。
被小女孩誤以為是怪蜀黍,我還真有些羞愧,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如果她能安全到家,那就最后不過了,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這一生都會在悔恨中度過了。想到這些,我突然覺得理直氣壯了,挺起了腰桿。
走著走著,我發(fā)現(xiàn)所處的地方,跟剛才腦子里的場景一模一樣!我的心一下懸了起來。突然一陣旋風卷起,地面上的灰塵也被帶了起來,我的眼中也被沙子迷住了,根本就睜不開!
模模糊糊之中,我看到一個影子從街道旁邊二樓上飛了過來!我趕緊大叫:“快蹲下!”然后沖上去護住小敏。彭的一聲,一個東西狠狠地砸在我肩膀上,火辣辣的痛!
力道非常大,打得我呲牙咧嘴,鎖骨都差點裂開了,幸好我身體結(jié)實,皮厚肉緊。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船漿,是雜木制成的,堅硬無比。要不是我擋了一下,這個方位正好就會擊中小敏的頭部,后果不堪設想!
小敏這時站了起來,一臉驚駭,看見我揉著肩膀,著急的湊過來看:“哎呀!流血了,快去我家,幫你上點藥!”
“沒什么大礙,算了吧!”我趕緊答道。
對面樓上門打開了,一個肥胖的男子,打著赤膊,只穿條花褲衩,站在陽臺上探頭探腦,船漿就是從他家掉下來的。
小敏一下火了,雙手叉著腰,破口大罵:“大健,你這死胖子!快點給我滾下來!你家的船漿怎么放的?差點就出人命了!”
不一會兒,大健從樓上跑了下來,圓滾滾的他,還真有些像是滾下來的,一身是汗。他慌忙對小敏說:“對不起,小敏。漿沒有掛牢,沒想到會吹這么大的風。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道歉搞錯對象了!這位大哥被砸出血了,要不是他擋住,今天我的小命可就丟在這里了!”小敏說出來,從有些后怕,臉都發(fā)白了。
胖子連忙向我賠不是:“這位兄弟,今天的是多虧了你,要不我可就罪大了!上我家,擦點藥吧!”
小敏厭惡的看著他,拉過我的手:“別去他那,他家沒女人,亂糟糟的,豬圈一樣。上我家吧!”
林小敏的父親年紀也不算大,也就五十來歲,但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當他看到我和小敏一起進來時,有些困惑。小敏趕緊上前,用海島本地話跟他說了一通。他頓時老淚縱橫,激動不已的拉住我的手:“恩人啊,小敏今晚沒有你的話,可能就回不來了!我的后半輩子就指望著這一個女兒了……”說著,他就要給我下跪,嚇得我趕緊扶住他。
我奇怪的問:“林叔,難道你只生了小敏一個嗎?”我聽說過海島這邊的人都是兒女成群的,他們至少要生二個兒子的。
林叔嘆了一口氣,望了望臥室,欲言又止。
還是小敏開口了:“我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哥哥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但頭腦簡單,不太清楚!弟弟十歲了,看起來與平常人并沒有區(qū)別,但他有癲癇,經(jīng)常犯病……”說著她的眼圈紅了。
我有些后悔:“對不起,我不該過問你的家事的……”
林叔的腰板突然挺得筆直,他堅毅的對我說:“孩子他媽在生小敏弟弟時難產(chǎn)死了,留下三個孩子給我。我有責任把她們養(yǎng)育大。獨自一個人無法出海,我就在海產(chǎn)品制作場打點工,還算能維持家計!本想小敏多讀點書,可是她為了這個家,早早的開始打工……”
“阿爸,讀完初中我已經(jīng)滿足了。我們輪流在家照看哥哥弟弟,我覺得挺好的。去年弟弟自己在家發(fā)病,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要不是鄰居過來竄門發(fā)現(xiàn)了……”小敏眼睛里飽含淚水。
我心里很壓抑,小敏看起來沒心沒肺的,沒想到她過得這么苦,年紀小小就承擔家庭責任,每個人都有看不見的背后!
小敏拿來了傷藥, 我脫掉上衣,還好只是點皮肉之苦,她小心翼翼的把藥均勻的涂上去,柔聲問道:“疼嗎?”
藥水擦上來,有些刺痛,但我還是咬緊牙關,輕輕搖了搖頭:“沒事,真的沒事,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而已。”
林叔走過來,突然說道:“恩人,你是過來旅游的嗎?”
我搖了搖頭說:“我是來找人的。”
“我在潭門生活了幾十年,這里的人,我都很熟。說說看,你找誰?也許我能幫得上!”
“我找的人并不是你們堂門的,他在南海上!”
“是么?我年輕時也經(jīng)常出海,興許能知道點!”
我心中一動,也許從他這里能得到一些線索吧!于是我告訴他:“是一個叫孟非的人!”
“孟非?”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聽說過這人?”
我有些失望,但還是不死心,接著問:“那吳夢非呢?”
他一聽臉色都變了:“你找他干什么?”
我大喜:“你認識這個人?”
他慌忙回答道:“怎么可能認識呢?只是聽說過。吳夢非是江洋大盜,他的名氣很大,但他從不打劫漁民,只是對付過往商船!我們潭門都知道他的大名,但從來未見到過!你找他干什么?”他突然警惕的看著我。
看來他把我當作吳夢非的同伙了,我趕緊解釋:“我并不認識他,只是我一個朋友在他那里,我必須找到他!”
“朋友?是你女朋友嗎?”小敏突然插嘴了,話里邊,我聞出來了一絲酸酸的醋意。
黃毛丫頭還知道吃醋了,我心里暗自好笑,并沒有理會她,我對林叔說:“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她是我的未婚妻。因為一次意外,我跟她失散了。只知道她在跟一個叫孟非的人在一起,我并不能確定他跟吳夢非是不是同一個人,只是想碰碰運氣。每一條線索我都想試試,絕不放棄。她跟我分散時,重傷剛愈,我很擔心她,很想早點找到她。林叔,你一定要幫我打聽一下,吳夢非的下落!”我心里難受,眼眶都紅了。
“阿爸,你一定要幫他,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小敏有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