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這樣的沈云軒,處處讓她心悸

橘繪走后,柳少嫵拿過旁邊的扇子,坐在小凳子上一下一下地扇著火,不能火大,也不能過小,需得熬足半個時辰才行。

方才那封信只是告訴沈云軒,明日她將親自登門拜訪,教他提前做好準備。實則昨日他提早出現(xiàn)在街口,柳少嫵就明白他應是已做好了萬全的安排,故柳玉離來找她要人時,她就確信那兩個人是他綁的。

柳少嫵突然想起在馬車內,沈云軒淡淡地說出“她叫姜麟,是我的亡妻”這句話,那時她的心仿佛被鞭子抽打了一下,一時間腦袋空白一片,什么話也說不出,她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卻不敢承認。

她有些喜歡沈云軒,那個表面上冷面冷心,實則也有溫柔如水的一面的少爺,那個有著頂好看的臉,卻也有一張不饒人的嘴的少爺,那個雖語氣淡漠,口里卻說著“我是她的未亡人”這等深情如許的話的少爺。

柳少嫵原本十分討厭沈云軒那種冷冷淡淡的性子,可這些天下來,她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在桑田時,他嘴上雖不說,可會搶在她前面進那個黑漆漆的屋子,知道她怕極,還會拉著她的手柔聲說“沒事了,你不要怕。”,將亡妻親手畫的折扇日日帶在身邊,即便病逝,死后三年他亦不曾另娶。

這樣的沈云軒,處處讓她心悸,許是因著那一張臉,又或許是他對于姜麟的癡情,再或者是他從后面蒙上她的眼,抱她離開的那一刻,她喜歡上了這個冷情的少爺,有多喜歡她自己也不知曉。

“姜麟,沈云軒的亡妻……”

柳少嫵喃喃念出那個名字,愣神間,濃煙猛地灌入她的鼻子,生生嗆出了眼淚,她忙丟下扇子,跑到院子中央,猛吸上幾口新鮮的空氣,繼而晃了晃腦袋,皺著眉頭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沈云軒是有婦之夫沈云軒是有婦之夫沈云軒是有婦之夫……”

低聲念叨了三遍,柳少嫵只覺神清氣爽,深吸了一口氣,將方才的事全部拋諸腦后,又坐會了小凳子上,拿起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火。

大約過去了兩刻鐘的時間,柳少嫵覺著藥已差不多了,遂端起藥罐斟了滿碗,端去阿緣的房間。

一進門,阿緣仍睡著,她輕輕將藥放在她的床前,撿了張凳子坐下,靜靜地看著她的睡臉。

阿緣如今尚不足十六歲,同七奴一個年紀,柳少嫵不緊心下悵然,這些孩子若擱在現(xiàn)代,正是求學,受父母愛護的時候,現(xiàn)下一個個的卻都在做丫鬟還有送菜的伙計,莫說七奴的父母已經(jīng)雙雙去世,只怕是連大字也不識一個。

說起七奴那個孩子,也不知他如今過得如何,若不是自己在柳家需得步步為營同李氏母女對抗,她定把七奴接來柳家,不再教他做那種苦力的活計。

再等等罷,等她扳倒李氏,在柳府穩(wěn)固了地位的時候,就去煙涼接他,他一定會歡喜的。

念及此,柳少嫵微微露出了笑意,低頭瞧著床上阿緣那張尚紅腫的臉,低聲道:“你放心,柳玉離對你所做的一切,我會讓你親手打回來的。”

“什么?!林延死了?!”

李昭婉不可置信地轉過身來,問道。

柳玉離向前一步,神色急切:“是啊,是柳少嫵親口說的,說林延已死,我們派出去的人也被她給綁了。娘,我們如今該怎么辦啊?”

“你怎的這樣沉不住氣,她說什么你便信?先前她也曾騙我們說林延在南溪,可現(xiàn)下如何?她大可再騙你一次說林延死了,好教我們放松警惕,讓她有機可趁。”

“可若她說得是真的,我們……”

李昭婉冷哼一聲,道:“若是真的那就更好,林延一死便是死無對證,憑她一人也斷不會成什么氣候,有娘在,離兒放心便是。”

柳玉離垂下頭,聲音微微顫抖:“娘,您不覺得柳少嫵變了許多么?從前的她哪有這樣的膽子與心機,自打她此次回府之后,怎么瞧她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如今竟敢公然同娘作對了,這是柳少嫵從前怎么也不敢做的事啊。”

李昭婉一時也無言,實則她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這段日子以來柳少嫵的所作所為,當真是狂妄至極,完全不將她這個主母放在眼里,在行事方面更是雷厲風行,極其有手段,此次更是將她二人耍的團團轉,以往的柳少嫵連話也不敢高聲說,如今怎么就如此大膽了呢?

“娘,會不會她根本就不是柳少嫵?”

“這怎么可能,明明長地……”

“光憑長相如何就能斷定她是真正的柳少嫵呢,娘,離兒倒有一個法子,我們可以……”

柳玉離俯下身子,附在李昭婉耳邊低聲說些什么,半晌,李昭婉唇角彎起,道:“好,就照你說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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