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拂過,她鬢邊的幾縷碎發(fā)被風揚起復有又垂下,沈云軒依稀想起頭一回在柳府后院中看見她時,她正微微揚起頭輕嗅空中的杏花香,唇邊攜了幾分笑意,那樣柔情似水的女子,正如她此時的樣子。
沈云軒別過頭去,聲音淡淡地:“我只是好奇才多嘴問了幾句,實則你說的這些,我都不信。”
柳少嫵抬手抹了一下眼睛,繼而笑著對他說:“我知曉你不信,我就是誆你的。”
“總之今晚我全當是一場夢,我不曾碰見你,你也不曾聽過我這番胡話,怎樣?”
他側眼瞧她,而后問了一句:“為何?”
柳少嫵噎了一下,哭笑不得:“沈少爺,我們似乎不是很熟罷?莫非你還要四處嚷嚷咱們孤男寡女深夜獨處,在月下談人生聊理想么?”
“你怕?”
柳少嫵忙不住地點頭,道:“怕得很,我可是姑娘家,清譽于你來說如浮云,于我卻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沈云軒難得扯了一下嘴角,沒有言語。柳少嫵站起身來,拍打了幾下裙子,回頭道:“我便先回去了,夜里風涼,沈少爺也早些回房罷。”
沒等他答話,她轉身就鉆進了一旁的小路中,不見了身影。
沈云軒仍坐在石桌旁,抬頭望著淡淡月色,半晌,唇角浮起一絲笑意。
柳少嫵一面走,一面暗罵沈云軒那個木頭臉,大半夜不睡覺跑去后院吹風,還硬拉著她聊閑天,怎么會有這樣難纏的人啊。
終于回到了房間門口,她突然發(fā)覺里面隱隱有一絲光亮,柳少嫵第一反應不會是遭賊了罷?
隨即自己搖了搖頭,心想賊怎么可能在偷東西時還要點燈啊?除非他是個傻子。
柳少嫵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門,只見桌邊坐了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姐姐柳玉離。
她登時松了一口氣,隨即走進去將門帶上,轉過身笑道:“阿姐怎的這時候過來了?”
柳玉離沒有看她,眼睛直直地盯著面前跳動的燭火,一言不發(fā)。
柳少嫵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于她對面坐下,道:“茶有些涼了,但阿姐現(xiàn)下正適合喝些涼的,去去怒火。”
柳玉離終于抬眼看她,冷笑了一聲,繼而端起面前的茶水,猛地朝柳少嫵臉上潑去,面上盡是怒色。
柳少嫵一時反應不及,正讓她潑個正著,水珠沿著臉頰一滴一滴地滑下,浸濕了她的衣襟,只聽柳玉離冷著聲音道:“白日里不是還趾高氣揚么,怎的現(xiàn)下這樣狼狽?”
柳少嫵抬起袖子略擦了擦臉上的茶水,目光直直地看向對面的柳玉離,唇角勾起,語氣頗為平靜:“阿姐,這是最后一次了。”
“呵,你說什么?”
她微微起身,拿過柳玉離方才用來潑她的那個杯子,又斟滿一杯,擱回她面前,道:“阿姐,請用。”
“你!”柳玉離一時怒起,正欲再次拿起杯子時,柳少嫵突然抬手,重重地給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