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茶傷

柳少嫵顛顛挪到柳玉離身旁坐下,親自為她斟了一杯茶水,面上掛著笑道:“阿姐,待會(huì)兒筵席結(jié)束,咱們一同去街上逛逛可好?”

柳玉離接也沒接那杯茶,只說:“還是罷了,我身子有些……”

“阿姐,咱們?cè)S久都不曾好好說說話了,妹妹總想與阿姐多親近,可每回阿姐都再三推脫,以往在家便是這樣,如今到了煙涼,阿姐還不肯多同妹妹說幾句話么?”

一番話聽的柳玉離一陣驚詫,親近?以往在柳府不去找她麻煩已然是恩賜了,親近一詞在她聽來簡(jiǎn)直是笑話。不知為何,自再次見到柳少嫵后,她只覺得柳少嫵同以往全然不同,畢竟兩人同在一個(gè)屋檐下十六載,彼此心性都十分了解,這人的性子可也能說變就變?

這邊聊的歡快,那邊卿文等人默默撿著碗里的菜,這聽上去似乎是姐妹之間的玩笑,可品著怎么就這么不對(duì)味兒呢……

柳少嫵仍將笑臉往跟前湊著,直把柳玉離看的實(shí)在受不住,突然心生一計(jì),唇角微微勾起,道:“這是什么話,阿姐自然也想多同你親近,此次爹發(fā)了怒將你趕出來,阿姐也是為你著急,你放心,阿姐一定會(huì)為你求情,你……”

“謠言止于智者,我不曾做過的事任誰也不能硬將污水潑在我身上,”柳少嫵朗聲回道,繼而扭頭,微微笑著:“阿姐,妹妹都不怕被逐出柳家,你這又是在急些什么呢?”

柳玉離一怔,隨即道:“自然,自然是心疼你……”

“阿姐多慮了,我如今既還安然無恙地在這兒坐著,就不怕日后揪不出暗地里誣陷我,甚至欲置我于死地的人,他們未免,太小瞧我柳少嫵了。”

柳少嫵將那杯已然涼掉的茶水倒在地上,復(fù)添上新茶,遞到柳玉離面前,眼睛直視著她,嘴唇微啟:“阿姐,你說是么?”

“說得好。”

應(yīng)她的人卻不是柳玉離,而是一直沉默不言的沈云軒,柳少嫵略轉(zhuǎn)過頭瞧他,只見那位身著青衣的沈家少爺正盯著她看,反觀柳玉離,此時(shí)有些微怔,訥訥地伸出手去接那杯茶水,將要觸到杯壁時(shí),杯子卻陡然脫手,墜到地上,茶水登時(shí)潑散開來,暈若蓮花。

“??!”

柳少嫵如受驚的兔子般一下子蹦起來,眉頭緊蹙,細(xì)看左手處竟是一片紅腫。

旁桌的賓客紛紛往這邊探頭,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柳玉涵忙起身,走到她跟前查看她的傷勢(shì),柳少嫵的左手被滾燙的茶水濺到,整個(gè)手背都已腫的厲害,隱隱鼓起幾個(gè)晶瑩的小泡。

“阿嫵,可有再傷到別處?”

柳少嫵緊咬著嘴唇,只蹦出幾個(gè)字:“沒……疼……”

卿文忙道:“快快,我房里有藥膏,快扶柳妹子去上藥!”

話罷,卿文一刻也不耽誤,連忙引柳玉涵等人往他房間去。

此刻桌邊只余柳玉離一人,愣在那里,半晌沒回過神來。

怎么會(huì)這樣……她是故意的,故意作出一副好妹妹的模樣,故意拿茶水潑傷自己,博所有人的憐惜,就連那番話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自己偷偷放火燒了她娘的尸身,還誣陷她與男人私通,這一切她都知曉,如今是來逼她償還這一切么?

這樣耍心計(jì),弄城府,以往的柳少嫵可是連頂撞的勇氣都沒有,眼前的這個(gè)人,真的是柳少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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