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當她頂著雙燈籠眼踏出酒華樓時,門前停著一輛馬車,似乎已等候多時,昨晚拿著不勞而獲的金子,殷果胡吃海喝了一頓,順利將其揮霍得渣都不剩,豈料吃得太雜睡到半夜肚子疼得厲害,跑了一晚上茅廁,好不容易腹中消停了,卻已是破曉時分,迷迷糊糊瞇了會兒,又不得不掙扎著起了床。
車夫見她出來,急忙迎上去,道:“我家公子今日有要事在身,故特命小人前來送姑娘去蒼華山,姑娘請上車。”
殷果不作他想,點頭道:“那就有勞了。”
馬車駛出朔方城,一路急行,開始殷果還能同車夫聊上幾句,到了后面路面顛簸的越發(fā)厲害,搖搖晃晃中,加上昨晚沒睡好,瞌睡也就不期而至了,“姑娘若是困了就先睡一會兒,到了小人會叫您的。”許是聽她不再提問題,車夫便善解人意的建議道,殷果也從善如流的采納了他的建議,不一會兒就昏睡了過去。與此同時,疾馳的馬車忽然消失在了空曠的平原上,徒留車輪卷起的塵土兀自飛揚。
“姑娘,咱們到了。”車夫掀開車帷喚道。
殷果眼皮動了動,含糊道:“嗯……這么快?”他的美夢才剛開了個頭,這就到了?
“姑娘睡得沉,現(xiàn)下已經(jīng)巳時末刻了。”車夫答道。
殷果攐開車簾,熱浪立馬就灌了進來,將她激得七八分清醒,伸手在眉間搭了個涼棚望天,果然日近中天。
“姑娘可否看見前方的山道。”車夫指著前方斷崖道。
“恩,看到了。”
“山道狹窄,馬車上不去了,小人只能將姑娘送到此處。”
“嗯,煩請待我謝謝你家公子,告訴他我答應他的事決不食言。”
書房內(nèi),管云卿正執(zhí)筆練字,車夫站在他身旁看了會兒,道:“正如公子所料,她的確能看見探龍崖上的天道。”撫著絡腮胡,鄭重道:“能與公子接觸且能看見天道,她絕非肉眼凡胎之人,不如我去查查她的底細?”
管云卿寫完最后一個字,悠悠道:“如影,我不喜歡你男人的樣子,更不喜歡你摸胡子的樣子,可以先變回來么?”
“……”
見她恢復原貌,管云卿放下筆提起宣紙吹了吹,道:“教你多少次了,別人能代勞的事情,自己何必去做?”
“公子是說蒼華?”
“蒼華乃是仙界第一山,倘若遇到她這樣的都不查一查,那么只可能有兩個原因。”
“哪兩個?”
“要么是徒有虛名,要么是刻意包庇。”將宣紙塞到她手中,“不論是哪一種,我們都有熱鬧看。”說罷朝著屋外走去,末了不忘補了句,“我的墨寶,送你了。”
如影臉上寫著嫌棄二字,隨手將墨寶丟到書案上,徑直走了出去。
彼時,殷果頭頂烈日,沿著山道走了已有三四個時辰,昨晚拉肚子折騰了一晚上,今天又爬山爬了一下午,眼下她腳步已有些虛浮了,每走一步都像是力拔千鈞那樣艱難,還說是仙山,一路上連棵樹都看不著,說書的說沒幾個人能上得了仙山,皆因機緣不夠。殷果覺得說書的沒見過世面,這明明就是體力不夠嘛!
越往上走四圍霧氣益發(fā)濃重,氤氳山嵐中看不到山道的盡頭,殷果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亦是看不到頭,既然都沒有盡頭,前進總比退后強,她索性將雙手撐到了地上,來了個手腳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