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老夫人說到這里，蘇嬤嬤眼皮一跳，見服侍的丫鬟已經(jīng)退了下去，又檢查了一道門窗才道：“柔嘉郡主年紀(jì)小不懂事，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哼，那怎么不說是‘情不自禁’！柔嘉那孩子也不知道像誰了，也是個半大姑娘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無知無覺，好好一個孩子被她那個娘給教成什么樣子了！”老夫人說到這里，連連咳嗽了幾聲，嚇得蘇嬤嬤又是遞水又是撫胸拍背的：“哎唷我的夫人噯，您可得顧忌一下自個兒的身子。”
“再顧忌也就這么個樣子了……”說到這里，老夫人咳了幾聲，“她們都以為我急急忙忙讓安謹(jǐn)娶一個沒權(quán)沒勢的進(jìn)門是丟了晉王府的面子，是想讓她們在貴婦圈子里抬不起頭來，但她們也不想想，要真娶個位高權(quán)重家的女兒回來，那還不成了圣上的眼中釘！這異姓王是那么好當(dāng)?shù)膯幔?rdquo;
“有多少權(quán)貴隕落都是出在后院兒起火上，前朝不也是昏君當(dāng)?shù)?，禍起后宮嗎？要是我去了，晉王府難說會不會毀在無知婦人的手里。”
老夫人十分傷感：“別人都說我孫子冷血無情，可我知道他只是受了太多的苦。然兒那孩子難得合我老婆子的眼緣，要是以后他倆能相親相愛，能讓我老婆子入土前見到曾孫，那也不怕去見地底下的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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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打算暫時沒傳到晉王和燕皎然的耳朵里。
此時，燕皎然正看著站在下方的四個各有千秋的丫鬟——據(jù)說是老王妃給自己安排的使喚丫頭中的大丫鬟，專門負(fù)責(zé)自己的衣食住行。
“王妃安好，奴婢名喚聽風(fēng)。”這是個穿一身深蘭色長裙，腰間系一條淺藍(lán)色腰帶的圓臉丫鬟，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十分靈動。
“王妃安好，奴婢名喚沐雨。”這個丫鬟面容可親，眼帶笑意，穿一身煙青色長裙，仿若江南煙雨。
“王妃安好，奴婢名喚望雪。”說話的丫鬟烏發(fā)白膚，唇紅齒白，裙裾上還繡著點點紅梅，姿容為四人之首。
“王妃安好，奴婢名喚凝霜。”人如其名，聲如其名，不茍言笑的她似乎連身為丫鬟都一身傲骨，看起來最不容親近。
可是燕皎然知道，這四人中她的心最好，當(dāng)初自己被休，只有凝霜冒險送自己，還說若沒有落腳的地方可去她鄉(xiāng)下家中暫住。
至于其他三人……
溫柔可親的沐雨曾經(jīng)最得她的喜歡，可是后來她才知道沐雨對所有人都一臉體貼模樣——她不愿意得罪任何人，對所有人都“投資”。但如果那個人沒有“價值”了，就會被她毫不猶豫地舍棄。所以當(dāng)自己被休的時候，她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著自己，卻什么都沒做。
而望雪，可以說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大概是仗著比王妃都貌美百倍又是老夫人賜下的，所以對成為晉王侍妾很是志在必得。可最后卻莫名身亡——因為自己那個時候?qū)嵲跊]本事，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到底死因為何——落得一席破草席裹尸。
不過，也比連個全尸都沒落下的自己強。
至于聽風(fēng)……她那個時候自認(rèn)為對方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王府里也只有她樂意嘰嘰喳喳地和自己說各種小道消息——燕皎然原本還有幾分當(dāng)她做妹妹。
可是！
就是這個看似天真無辜的聽風(fēng)，做的事卻和她的外貌完全相反——吃里扒外、口蜜腹劍、搬弄是非都不足以形容。自己被攆出王府，這丫鬟“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