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中,洛瑤看著置在一旁的書籍,心里暗自揣度起來。她摸不清慕母對她的態(tài)度,表面看上去確實(shí)是對她很好,連著放權(quán)讓她來管理,可是一種莫名的異樣始終存在在她的心底,讓她帶了防備。還有,逝水一直隱隱透露的關(guān)于慕珩的事到底是什么,大家似乎都對此事很是回避??磥硎钦覀€時間來問問慕珩了。
“云安。”洛瑤掀開窗簾。
“少夫人,何事?”云安一直站在轎旁,隨著走動。聽到洛瑤叫他,自動退到洛瑤能看清楚他的地方。
“等會回去后你帶我去聽雨閣,我有事找公子。”
云安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開口:“少夫人,您有事找公子云安代您去叫公子就是了。何必由您親自前去。”帶了遲疑,更是讓洛瑤覺得奇怪。
“我說的話你不聽?”她厲聲厲色,看起來很是不滿。
“屬下知道了。”云安低了頭,應(yīng)了下來。
洛瑤放下窗簾,坐直了身子。在小小的環(huán)境里,她迫使自己靜下心,好好回憶一下。逝水所說的是失足者,云安說的是關(guān)乎慕珩,慕珩做的姿態(tài)是憎恨著自己的母親。親情,友情,愛情。到底是哪一個!
父母在堂上,不可能是親情。只剩友情和愛情,但到底是何者,能使他傷到那般地步。洛瑤覺得自己腦子都快爆炸,想問云安也知道套不出話來,只得放棄。
“少夫人,到了以澤苑,請您下轎。”云安伸手,掀開轎簾。洛瑤抬頭,恰巧見到云安為她撩起轎簾的手腕上有一條彎曲的傷痕,很是明顯。
她抱著書自轎中走下,剛想道謝,看見云安直直盯著她的目光,不自覺發(fā)顫,收了動作,往院中走去。
云安打發(fā)了那些轎夫,快步走到洛瑤身邊,伸出手準(zhǔn)備接過洛瑤手中的那一摞書籍。洛瑤往后一退,看著云安,緘默。
云安皺了眉頭,不懂洛瑤到底想干什么:“少夫人,您作何?”
“云安,你聽公子的還是聽我的?”整個以澤苑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洛瑤也不避諱什么,左右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再是隔墻有耳又如何。她本就什么都不知,也樂得讓別人替她查下身份。
“公子的。”云安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老實(shí)回答洛瑤的問題。他沒有必要撒謊。
“那威脅到公子的事,我問你你也不會說是吧?”洛瑤微微一笑,抱著懷中的書籍繼續(xù)往后面退,和云安拉開距離。
云安皺了一雙劍眉,別開洛瑤的目光:“少夫人,屬下知道您想問什么,可是有些事您不知道或許會更好。這無關(guān)威不威脅到公子,云安所作現(xiàn)在也要為著您。”
洛瑤垂下眸子,視線里是石塊鋪成的小路,顏色大小錯雜交亂,可是又是整整齊齊的排列。
“少夫人,云安真的不想騙您,也無法對您說出這件事情。您是聰明人,這些個院子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或者將要發(fā)生的事,想必你也是了解的。云安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護(hù)著您和公子。”他的一張冷臉終于消融了些,臉上有了掙扎的表情。
“我知道了,云安。帶我去見公子。”洛瑤清楚的知曉了自己的狀況,現(xiàn)在她能相信的還是只有夏天宸,而云安,至少現(xiàn)在還不能被算到她的陣營之中。
“是。”莫名的被排斥了,云安心里竟然出現(xiàn)了很奇怪的感覺,有了傷感。他接過洛瑤手中的書籍,站在她左前端,為她帶著路,一張俊臉掩蓋在陰暗中。
聽雨閣,很淡淡的閣樓的名稱,卻讓洛瑤心底涌出一種悲涼。
少時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上,江闊云低,斷雁叫秋風(fēng)。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悲歡離合總是情,一任階前,點(diǎn)滴到天明。
莫名的想到這首詞,洛瑤看著那飄逸的三個字,眼里有了濕意。
“云安,這個閣樓的名字是公子取的嗎?寓意為何?”她沿著回廊,看著周圍幽暗的景物。坐在一邊,用手撫摸著長凳,全是灰塵。
“是的少夫人。那是公子取的,公子說只說了一句‘愁聽雨聲眠’。”
“愁聽雨聲眠......”洛瑤苦笑,這個慕珩當(dāng)真是不掩自己的心思,竟將書房改成這么個名字。
“云安,你下去吧。我進(jìn)里面看看公子。”她站起身,壓下心底的情緒,微笑的看著云安。
云安點(diǎn)頭:“那少夫人,屬下就在遠(yuǎn)處守候,若有事只叫屬下一聲便是。”然后,那個男子便消失在了洛瑤眼前。
洛瑤推開屋門,見到屋中也是用的水晶石照明,不由感慨著慕家的財力??墒寝D(zhuǎn)悠好半天都沒見到慕珩的身影。她覺得無聊,還帶些困惑,便直接坐到了書桌旁。
突然,一陣銀光在眼前一閃,洛瑤心里一緊,不顧形象的身子往后一仰。整個人摔在地上卻堪堪避過襲來的長劍。
那人蒙了一張臉,沒有停留,轉(zhuǎn)身再次向洛瑤襲來。一雙眼睛毫無神采,機(jī)械的隨著洛瑤的動作行動。
“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