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瑤看來,這兩個本應該是泰山壓來而穩(wěn)不動的人,如今卻因為自己一句話變得焦躁,真真讓夾在中間的她感到莫名的低氣壓在涌動。不過,她做不得被動。心中已經(jīng)將云安納為自己人范疇,一種護短的心思爆發(fā)。
“逝水,云安說的不錯,既然你視我為慕府未來的主母,那你這番咄咄逼人的姿態(tài)又是做給誰看的。”洛瑤伸出手指,輕輕移開了抵在逝水頸間的劍,她平視這個同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子,上揚了嘴唇,“既是主子,那我所說,又有何不能當作命令。你在尊稱我為您和少夫人時,到底抱了多少對主子的尊重。恩?”
“奴婢知錯。”逝水立馬跪下,低著頭,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到底還是小看了這個女子。
“云安,收了劍。在自家院子里動刀動劍始終不好。”洛瑤或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那番模樣,到底是帶了多少高貴。也許冥冥中,她正在與這個軀體契合。
云安聽了洛瑤的話,將劍放回劍鞘。
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逝水,洛瑤瞇了眼,“逝水,你也起來。書樓的事怕是耽擱不得,往后自己注意著。”
“奴婢叩謝少夫人不罪之責。”逝水將雙手疊放在面前,磕了個頭,再站起身,多了說不出的尊卑之味。她站在一邊,引了洛瑤朝書樓走去,一路無話。
云安站在洛瑤身后行走,看著這女子,心中有了好多計較。這個少夫人,同那個姑娘完全不同,真是讓人看不透。
逝水口中所說的書樓,位在主院的中心,坐落在一片大湖之上。剛到時,洛瑤見到這規(guī)模場景,驚得瞪大了眼。那書樓并不高,約莫就是一座四層大塔的模樣,可修得精致。就它,單單占據(jù)了一個幾百平米的小島,周圍全無遮擋物。接著便是一片大湖,圍著塔,在湖中可見得到成群的金魚,歡快游走,貼著湖岸還種了荷花,現(xiàn)在還未入夏,沿池的荷葉青翠欲滴,看起里美不勝收。在整個湖中,只有一個回廊,連接了小島和岸邊。
“少夫人,請。”逝水將她帶到回廊口,領著她走向書樓。
“逝水,為何要將書樓獨修于此。”看起來好是招搖。
“書樓中皆是府內(nèi)重要的卷宗。”
“那為何還......”洛瑤不知應以何種措辭,但是她知道逝水會懂她想問的東西。
果然,逝水偏頭望向那平靜的湖面:“少夫人,您認為這里景色如何?”
洛瑤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湖面,清澈的湖水,歡游的金魚,還有岸旁青翠的柳條。她不知道逝水這話意在何指,于是回到:“很美。”
“果然嗎?”逝水停下腳步,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微笑,“少夫人見到的只是這四周表面的模樣,看起來是生氣勃勃??墒?,這湖中葬了有多少人的尸首,怕是數(shù)也數(shù)不清了。那翠綠的荷葉和那歡快的魚兒,說不準就是靠著那湖中眾多的腐尸給予營養(yǎng)才長的那么好。”
“......”洛瑤看著這景,突然就在她眼中失了顏色,變成血紅血紅,一股反胃的感覺涌上。
“所有妄想穿過這忘川湖,奪取慕家機密的人,都葬身在了這湖底。”洛瑤聽著逝水平平靜靜講出這么恐怖的事,真不知道是她心里承受能力太強還是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弱。
突然想到什么,逝水又再度看了洛瑤一眼,似乎飽含深意:“對了,奴婢忘記告訴少夫人了。這忘川湖中不僅僅是葬了那么多盜賊,還葬了些不小心的墜足者,少夫人要小心著些,進入書樓只得從這回廊而去。”
呃......逝水姐姐,你要不要這么貼心??!干嘛要告訴我這么恐怖的事!內(nèi)心有了深深的怯意,方才的鎮(zhèn)定和高傲全被逝水這番話給擊碎,洛瑤退到云安身旁,不自覺的捏住了他的外衣。卻發(fā)現(xiàn)云安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可怕的氣息。
洛瑤轉眸,見到云安看著逝水的目光,似乎是要將逝水射穿,并且他握著劍柄的手不住的顫抖,他冷著臉:“逝水姑娘,你若是再說下去,待公子知道了,即便是夫人也保不住你。”
逝水輕輕挑眉,微笑再微笑:“奴婢自是知曉,多謝云安大哥提醒。”可是,她的話頭一轉,“那件事少夫人遲早會知道的,大公子也是瞞不住多久。”
平平靜靜,那種毫無所謂的情緒全無保留的自逝水眼中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