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一條渾身黑長著綠色長毛的東西,伴著滲人的挪動聲和悉悉索索的摩擦聲從水牢的縫隙中爬了出來,緊接著,一條,兩條,三條,四條……
七八條堅硬而奇怪的東西在縫隙中笨拙的挪動、掙扎,最外面的那一點,尖利中閃著青芒。
陰暗之中,一名白衣勝雪的妙齡女子站在巨大的蜘蛛面前看著蜘蛛那兩點燈籠大小的眼睛,得意的笑了。
一個似乎是毒鰲的東西左右開合,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也罷,放你出來見見人。”
女子朝著綠毛蜘蛛拍了怕手,緊接著蜘蛛巨大的毒鰲中出現(xiàn)一點淺灰,伴著撕裂的嗓音緩緩出現(xiàn)在女子的視線里。
“慕千憐!你放我出去!”那聲音歇斯底里的傳來,沙啞而粗糙,顯然已經在蜘蛛的腹中嘶喊已久。
慕千雁死死地抓住蜘蛛的齲齒,一朝失足,她已被關在里面足足半月!
這半月,她只能挖蜘蛛腹中生肉為食,就算有毒,她也要活下去!
“當然好了,妹妹還要帶咱們的一國之后去見皇上呢,他若見了你,我就放你走,他若不見你,我就殺了你。”女子掩唇輕笑,那眸中的顏色清純而嫵媚。
這似乎是慕千雁脫離這個鬼地方的唯一機會了,但她堅信,皇上定然會見她,這么多年的夫妻情誼豈是她人區(qū)區(qū)半月相陪可以比擬!
大雨磅礴,雷電交加,一道一人粗的落地雷從天而降,夜幕,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白光乍現(xiàn),雨聲,愈加的大了……
青鸞殿外,慕千雁拖著疲憊的身軀在暴雨中跪了整整兩個時辰,那雙滿是執(zhí)念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金色的殿門,她不信,不信她愛了八年的男人會不肯見她!
她本以為,要贏了這個賭局,她是不廢吹灰之力的,她一直堅信皇上會見她……
就在這時,殿里走出了一個衣衫半解我見猶憐的少女,她的眼睛純潔而無暇,唇角的弧度誘人而美麗。
“姐姐。”
她沒有走到雨里,只是微笑著說,“皇上睡了。”
這樣溫柔的話,讓慕千雁渾身一顫,已經發(fā)青的臉突然有了表情,睡了?怎么可能,慕千憐!是不是你謊傳圣言!
她想要沖上去揪住那女子的衣衫,身體卻沒有絲毫挪動的力氣。
“他還讓我告訴你,染了血的東西就不要帶到宮里來了,免得沾了晦氣。”少女看著跪在雨中蓬頭垢面渾身血污的女子,口氣鄙夷而厭惡。
“我就說,皇上怎么可能會見你呢?”
“此處還輪不到你說話!”慕千雁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犀利的看著五米開外的白衣少女。
“只要本宮一天還是皇后,你就沒有資格對本宮指手畫腳。”那雙凌利而憎恨的眸子透過滿是血污的亂發(fā)穿透而來,似乎要將她剜肉刺骨,卻睥睨威嚴。
“輪不到?皇后娘娘,您很快就不是了。”對上她的眼神,白衣少女微微一顫,卻得意而嫉恨的看著跪在跟前的女子,那樣一張傾城絕色的臉啊,讓她好生喜歡。
只是她培養(yǎng)多年的綠毛蜘蛛早已讓這個女人沒了人樣兒了。
慕千雁猛地抬頭,對上慕千憐那丈量而陰毒的眼神,瞬間心生寒意。
“來人!”突然一聲嬌喝,接著一名年邁的老太監(jiān)捧著一卷圣旨走了出來。
慕千雁依舊跪在地上,看到圣旨的瞬間,她整個人突然開始顫抖起來,那張在雨水沖刷下洗去了血污精致而慘白的臉開始些微的抽搐。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著那明黃色的卷軸,似乎要將它穿出一個洞。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皇后慕氏婦行不檢,失行半月,與人私通,珠胎暗結,叛出母國,其心可居,可叛母國者亦可叛天下,難任一國之后,遂,廢黜。欽此!”老太監(jiān)的聲音尖利而刺耳,在磅礴大雨中碰撞破碎,很久才傳進她的耳中。
“你說什么!胡說八道!”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那緊閉的殿門,怎么可能,我在你最潦倒的時候嫁給你,為你自毀一切,傾盡所有,助你居高位,謀江山,梁謹夜,你怎能如此待我,我,何罪只之有!
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慕千雁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步。
“你說什么。”她的眼神陰森可怖,狀似癲狂,她瘋了一般沖上去抓住了白衣少女的手腕,都是她!這肯定不是皇上的意思,肯定不是!
“我說什么了?”慕千憐眼眸微闔,似清呵,抬眼看著眼前滿身污濁不堪得女子,竟沒有一點兒皇后遵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