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媽媽狠話一撂下,陶媽媽立刻連聲說道:“唉呀,老姐姐別介,消消氣,我說,我說就是了……”一邊說著一邊湊到呂媽媽耳旁,輕聲念了幾個字。
“我就知道是這個賤蹄子!”呂媽媽聽罷啐了一口,接著又對著陶媽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啊,這沖動的性子啥時才能改過來?在宮里吃的苦頭還不夠多么?這不,又被人當(dāng)槍使了。”
陶媽媽被呂媽媽罵得垂下了頭,一臉羞赧,呂媽媽嘆了一口氣,緩了緩語氣說道:“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如今府里頭有了正經(jīng)的女主子,旁的人不管往日多么風(fēng)光,都是過去了。”
“可我聽說王妃的出身……”陶媽媽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傻???你也不想想,王妃是陛下圣旨賜婚,王爺明媒正娶、上了玉碟的正妻,圣旨上說了王妃是個好的,那么王妃就是個好的,不管王妃之前是何出身,今后她便只是誠王府的誠王妃!”呂媽媽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
陶媽媽一聽,頓時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期期艾艾的說道:“……是我著相了。”
“你只記著,在這府里頭咱們正經(jīng)的主子就只有兩位,王爺和王妃。”呂媽媽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
“我知道了,老姐姐你放心,日后旁人再說什么我都不會聽了。”陶媽媽也回過味來,知道自己今日真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險些就鑄成大錯,若是沒有呂媽媽的醍醐灌頂,日后犯到王妃的手里,哪里還能討得了好?
“以后你遠著那些人一點兒,一個一個都心思不正,成天里只想著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呂媽媽沒好氣地說道。
“嘿,這也不能怪她們,就像飄香院那位,之前王府里頭沒有個正經(jīng)女主子,她可不就凈擺著主子譜么?她自認(rèn)有太后娘娘當(dāng)靠山,比起府里頭其他人來,自是高貴一些了。”陶媽媽嘿嘿笑道。
“野雞就是野雞,譜擺得再高也成不了鳳凰,她雖然出自太后娘娘的慈寧宮,說到底還不是個奴婢,誰又比誰高貴了?”呂媽媽語氣中滿是鄙夷。
陶媽媽連連附和著,又和呂媽媽侃了幾句,不久后呂媽媽便出聲趕人了,“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晚一點我還得去向王妃回事兒呢。”
“行,老姐姐你忙著吧,我先回去了。”陶媽媽一邊應(yīng)著一邊站起來往外走。
待到陶媽媽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后,服侍呂媽媽的小丫鬟這才進屋收拾,小丫鬟把桌案上收拾干凈后,呂媽媽便將她揮退了。
小丫鬟出了廂房,左右看了看,因著時辰還早,院中沒有旁人,因此她快步走到院子外,對著院子旁邊的小徑喵喵叫了幾聲,很快便有另一個拿著掃帚的粗使丫鬟出現(xiàn)。
小丫鬟靠了過去,對著粗使丫鬟耳語幾句,然后從腰間的荷包中掏了幾個銅錢塞進對方手里,粗使丫鬟連連點頭,很快的又鉆入小徑內(nèi)消失了。……
顧歆見過呂媽媽之后,便開始著手準(zhǔn)備培養(yǎng)心腹,這個王府里有誰可信,有誰不可信,她自是清楚得很。
這一次她主動出擊,將呂媽媽要到自己身邊,也算是多了一個臂膀,呂媽媽可是管家的好手,有了呂媽媽幫忙,她不只可以輕松一些,順便也能遮掩自己對王府事務(wù)的熟練。
畢竟在上輩子,她可是管了這個王府許多年,還能對王府事務(wù)不熟悉么?
有了呂媽媽擋在前面,霍展祈便不會對她起疑了。她可是很清楚那男人的脾性,冷心冷情不說,還最是個多疑的。……
就在顧歆忙著接管王府中饋時,這一日,溫府的信箋來了。
顧歆聽見玳瑁的稟報后,放下手中的賬簿,抬起頭來挑眉說道:“溫府的信箋?拿過來。”
玳瑁連忙將信箋恭敬遞上,顧歆接過來拆開一看,原來是溫婉蓉想要過府探望她,問她何時有空。
顧歆冷笑一聲,與其浪費時間和溫婉蓉周旋,不如將精力放在管家上面,因此她將信箋隨手一放,便不再理會。
誰知隔日,溫婉蓉又是一封信箋,顧歆照樣不理,第二日、第三日……直到第五日,霍展祈上朝前突然提了一句,“舅母說要帶著表妹來看看你,我明日正好休沐,你請舅母和表妹明日來吧。”
“……妾省得了。”顧歆柔聲應(yīng)下,心里嗤了一聲,還以為溫婉蓉多有耐心,只不過晾了她幾日,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霍展祈了。
送走了霍展祈之后,她便提筆回了信,順便附上一張?zhí)樱由锨宄膶懼?,邀請溫府所有的姑娘到王府游玩?hellip;…
溫府里。
溫婉蓉收到帖子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人越多越好,到時候顧歆只會越丟臉。
自從賞花宴后,她便開始絞盡腦汁,終于訂定了一個計劃,一個能夠除去顧歆的計劃。
而且她不僅要除去對方,還要在對方死前,先讓對方身敗名裂,如此一來,才能夠消了自己的心頭之恨。
溫婉蓉緊緊攥著手中的香包,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猶如惡鬼般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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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溫夫人帶著溫府的姑娘們,乘著幾輛馬車,往著誠王府而來。
溫夫人、溫婉蓉和溫婉瑜母女三人共乘一車,路上,溫夫人溫聲說道:“蓉姐兒,待會兒到了王府,可別再和王妃過不去了。”
賞花宴當(dāng)日,顧歆落水一事,溫夫人事后自然也知道了,她猜到王妃落水和女兒脫不了干系,可她猜不到,溫婉蓉原本的目的,其實是想要讓霍展祈親眼見著顧歆害她。
可誰知顧歆反應(yīng)迅速,沒有被她陷害成功,反而自己落了水,還讓表哥親自下水救她,只要想起那一日表哥抱著顧歆的畫面,溫婉蓉便恨不能拿刀殺了顧歆。
此時聽母親又提起這茬,溫婉蓉自是郁悶得很,冷著一張臉悶不吭聲,溫婉瑜在一旁見了,柔聲說道:“阿娘,大姐姐出門在外什么時候讓您操心過了,您放心吧,大姐姐有分寸的。”
溫婉瑜已經(jīng)遞了梯子,溫婉蓉自然順著梯子下來,她整了整表情,淡淡地說道:“阿娘放心,我省得的。”
不久之后,誠王府到了,溫婉蓉已經(jīng)恢復(fù)在人前端莊嫻靜的模樣,噙著一抹溫和的笑容,隨著溫夫人下了馬車。
顧歆為了表示親近,親自在二門等著她們,溫夫人見了自是高興得很,就連霍展祈聽說了,也暗自點頭覺得王妃做得好。
顧歆領(lǐng)著溫府眾人來到王府待客的花廳,廳內(nèi)已經(jīng)備好茶水和點心,眾人坐下寒暄了幾句,溫婉蓉便開口說道:“表嫂,王府里有一處花開得特別好,我想過去瞧瞧,不知行不行?”
“自然行的,琥珀,陪著表姑娘過去。”顧歆微微一笑,喚來大丫鬟說道。
溫婉蓉一起身,其他小姑娘也坐不住了,顧歆見狀,便笑著說道:“舅母,我看表妹們也悶了,不如讓她們出去走走吧,王府也不是別處,不必顧忌太多。”
既然顧歆都開口了,溫夫人也不會拂了她的意思,左右顧歆說的也無錯,今兒就算是走親戚,都是自家人,便也沒那么多拘束。
因此溫婉蓉便領(lǐng)著溫家姐妹和一眾奴仆,浩浩蕩蕩地前去花園里看花了,而顧歆則是繼續(xù)陪著溫夫人說話。
雖然顧歆的態(tài)度親熱、語氣親昵,可她心里頭卻時刻提防著溫夫人,畢竟有著前世記憶的她,自然知曉溫夫人也不是個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