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墻根摸黑走到后院,墻下面一片小樹林旁邊真有個隱藏著的小鐵門,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我剛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就射出來幾道手電筒的光來,那個老仆人隨后打開了門,一見我站在門口,趕緊朝著我招了招手小聲說:“張醫(yī)生,你快進來,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我進了門之后,老仆人又把門鎖了起來,一邊帶著我往自己的宿舍走,一邊又小聲地說:“張醫(yī)生,我肯定是愿意幫您的,可要是讓熊先生和葉秘書知道我隨便帶人進來,我也不好交代啊,所以……”
“您放心,我收拾收拾傷口馬上就走,絕不會讓您為難的。”我笑答道。
說著話,老仆人就把我?guī)нM了自己的宿舍里,雖然從外表看那只是一間后院里的小簡易房,但是里邊的設施還是不錯的,而且有空調(diào),畢竟熊木生是遠近聞名的大企業(yè)家,看來也沒有虧待自己手底下的這群工人。
讓我坐下之后,老仆人把藥箱給我找了出來,開始幫我清理身上的傷口和血跡,正收拾著呢,就聽見放在桌子上的鬧鐘響了起來,老仆人我倆都忍不住回頭一看,鬧鐘上顯示五點整。
按照城市里來看,這時間天已經(jīng)蒙蒙發(fā)亮了, 可現(xiàn)在畢竟是在深山里,天亮得晚,外面還黑漆漆地一片。
老仆人走過去按了鬧鐘,隨后把手里的酒精棉球遞給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張醫(yī)生啊,恐怕您得自己先清理傷口了,我家熊夫人有個規(guī)矩,每天早上五點來鐘用早餐,這時候估計廚房已經(jīng)準備好早點了,我得先給夫人送過去……”
“你是說,熊木生的太太?”我問。
老仆人點了點頭,“沒錯,一日三餐的用餐時間還是夫人經(jīng)常露面那幾年定下來的,這么多年了,一直沒人敢打破……”
老仆人說完就想往外走,我趕緊攔住他又說:“大叔,一會兒您能不能順便給我也弄點吃的過來?我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了……”
“這,好吧,我一會兒給夫人送完早餐就……”
“不不不,我太餓了,您看能不能先隨隨便便給我拿點什么吃的,能吃飽就行!”我趕緊又求他說。
老仆人雖然面露難色,但最終還是沒有拒絕我,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行,張醫(yī)生,您在宿舍里等我,可千萬別出去亂逛啊,要不然被發(fā)現(xiàn)了可就糟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點頭應了下來。
隨后,老仆人快步走出了宿舍,我開始繼續(xù)收拾傷口,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就見老仆人又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一些糕點還有一瓶礦泉水。
把東西遞給我之后,老仆人笑著說:“行了,張醫(yī)生您慢用,我得趕緊給夫人送早點去了。”
“大叔,我突然想問您個事兒。”
“還有什么事兒?”老仆人似乎已經(jīng)被我弄得有些不耐煩了。
我笑了笑,說:“大叔,我就是好奇,上次你跟我說你家熊夫人已經(jīng)幾年沒有離開過臥室了,那她有什么要求、或者想吃什么東西、吃什么不順口不想吃了,怎么告訴你們?”
“這個一般都是熊先生傳達,畢竟三樓一般的下人上不去,就只有老爺和夫人單獨居住。”
“哦,原來是這樣。”
我點了點頭,假裝驚訝地說:“這么說,三樓肯定很冷清吧?連個下人都沒有,就不怕鬧賊?”
“賊?呵呵,張醫(yī)生您這可就多慮了,賊可上不去。”
老仆人說著順著窗口往外面一指,手指的方向正對著整棟別墅的三層上,又對我說:“您看到?jīng)],三層所有窗戶外面都裝了防盜窗,可都是鋁合金加厚的,賊想上去都費勁,再說了,你沒見院子里保安一直24小時巡邏嗎?哪個賊敢來我們熊家偷東西,那膽子可就太大了……”
說完話,老仆人又轉(zhuǎn)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行了,我先不跟您聊了,餐車還在門口放著呢,我趕緊給夫人送吃的去了……”
老仆人說話間剛要出門,我一個箭步竄上去就從后面捂住了老仆人的嘴。
老仆人大驚失色,剛要掙扎,可已經(jīng)被我給撂倒了,我雖然不是練武出身,但是好歹也是大學時候受過軍訓、畢業(yè)之后經(jīng)常去健身房的人,要對付個老人當然是綽綽有余了,隨后三下五除二就用毛巾把老人的嘴堵上了,用兩條床單七手八腳把老人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抬到了床上。
老人趴在床上被我反綁著手腳,嘴也被堵著,但還是拼命地掙扎,兩只眼死死地盯著我露出憤怒與不解地神情來。
我趕緊解釋說:“大叔,對不起您了!您放心我不是壞人,我這次過來是為了調(diào)查熊木生的事兒,調(diào)查完了我馬上就走。”
聽我說話時,老人還在拼命地掙扎,嘴里不斷發(fā)出一陣陣嗚咽聲,可被我用毛巾堵住嘴,根本說不了話。
我又說:“大叔,咱都是為了阿杙小姐,您在熊家時間已經(jīng)不短了,估計也待阿杙小姐跟自己的女兒似的,她現(xiàn)在身首異處就這么沒了,難道您不想查出真相為阿杙小姐報仇嗎?”
我這話出口,老仆人才安靜了下來,抬著頭沉默許久之后,他放棄了掙扎,乖乖趴在床上不動了。
“大叔,謝謝您了,您放心,不管能不能查到什么線索,我都會馬上離開,絕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老仆人趴在床上點了點頭,我趕緊從他屋里衣架上找了件替換穿的工作服,穿上之后推門而出。
早餐車果然就放在門口,我推著車低著頭往熊家別墅前院走,剛到前院,兩個正巡邏的保安就長著哈欠無精打采地朝著正面走了過來……
我心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趕緊把頭壓得更低了。
本以為就這么從兩個保安身邊走過去就行了,哪兒知道這時就見一個保安用手電筒在我身上晃了晃,一翹下巴說:“哎,給夫人送早點的吧?”
我趕緊點了點頭,沒說話。
兩個保安隨后走到了跟前,不過看的不是我,我前面早餐車里的吃的。
早餐車上的食物都是用餐盤圓蓋蓋起來的,看周圍沒別人,一名保安偷偷把蓋子掀了開,順手就從里面抓了塊點心放到了嘴里。
另一個保安趕緊拍了他一下說:“你閑的是不是?這可是給夫人送的,萬一看出來咋辦?”
“看出來啥呀,夫人根本吃不了多少。”
那小子一邊嚼點心一邊自鳴得意地說:“要不怎么說你來的時間短不懂事兒呢,“夫人飯量小,這些東西根本吃不了,都倒掉了……”
聽到這話我心里“咯噔”一聲,這時候另一個保安也問:“你怎么知道都倒掉了?你看見了?”
“廢話,沒看見我能瞎說?”
那保安自鳴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隨手又從餐盤里抓了塊糕點吃,邊吃邊說:“咱不是早上五點鐘換崗嗎,有一次我也是值夜班,剛換完崗要回后院宿舍,就看見三樓夫人的臥室窗口前有個人影,手從紗簾里伸出來往外倒東西,我一看,是家里仆人剛給送過去的早點,夫人都倒在后院的花圃里了,后來我仔細一觀察,媽的那娘們兒每天都這么玩兒,那么好的東西不吃都倒了……”
“真的假的?還有這種事兒?”另一個保安狐疑地問。
“當然了,你問問家里那幾個后院掃衛(wèi)生的,都知道這事兒。”
那人又說:“每天早上六七點鐘他們就去打掃后院了,連花圃里的垃圾也都一起清出去了,剛開始他們也琢磨到底怎么回事兒,怎么夫人就吃那么點東西,大部分都倒了,可誰都不敢多問,畢竟熊先生跟夫人的關(guān)系大家都知道,心說肯定是因為夫人生熊先生的氣,故意耍脾氣呢,后來這事兒也就沒人提了……”
“原來還有這么一出兒??!”
聽他說完,另一個保安恍然大悟,也伸手從盤子里拽了塊糕點吃,這才跟我擺擺手說:“行了,趕緊送過去吧。”
說完話,兩個人溜溜達達的走了,我心里總算也松了一口氣,趕緊推著餐車就進了別墅里。
早上五點鐘,一樓大廳里連個人影都沒有,估計熊木生和葉雨曦都還沒起來呢,我趕緊推著車上了三樓,一到三樓,就感覺整個氣氛都跟一樓二樓不同了……
雖然早上難免冷清,但是一上了三樓之后,一股難以形容地陰冷立刻迎面撲來,讓人總感覺渾身上下有些不舒服。
我沒多想,于是繼續(xù)低著頭推著餐車往三樓主臥的方向走,走廊很長,燈光很暗,越是往前走,我就覺得后背越?jīng)?,心里越不舒服,隨后到了主臥門口,我的心幾乎已經(jīng)懸到了嗓子眼兒。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穩(wěn)住情緒,隨后敲了敲房門,里面沒人回應……
而敲完門之后我才想起上次老仆人跟我說的一句話來,說每次來送餐,都是把食物放在門口人就離開,這,似乎是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