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沒等看清楚,我已經(jīng)確定擋在前面的就是昨晚失蹤的無頭女尸。
背后傳來的沙沙聲越來越近,而擋在前面的無頭女尸忽然身子微微一晃,開始很緩慢地朝著我走了過來。
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挪動,她的步子顯得有些僵硬扭曲,甚至說,扭曲怪異地動作簡直就像是被線提著的木偶一樣胡亂搖擺。
雖然心理恐懼,但我知道,我根本無路可退了,現(xiàn)在停下來的話,正在后面追趕的鬼孩子恐怕立刻又會撲過來……
想到這里我把心一橫,索性直接迎著無頭女尸就沖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跟女尸撞到一起時,女尸的雙手突然抬起來伸向了我,但動作依舊緩慢,一看有機(jī)會,我趕緊一矬身子從她的胳膊下面鉆了過去,緊接著沒等往前跑,就聽見一聲凄厲驚悚地怪叫從我背后猛地響起,我忍不住回頭一看,女尸的手竟然已經(jīng)抓住了那個鬼孩子的胳膊,隨后胳膊一盤,把它牢牢束縛在了自己的懷里。
看到這一畫面我傻了眼,這怎么回事?難道說那具女尸的目的不是我,而是……
而是一直跟著我的那個鬼孩子?
“張醫(yī)生!張醫(yī)生!”
沒等我回過神來,曾啟華等人的呼喊聲已經(jīng)從林子里傳來,緊接著就見一道道手電筒光柱開始到處亂晃著逐漸接近。
“我在這兒!”
回應(yīng)時我故意晃了晃手里亮著的手機(jī)屏幕,但這時就聽見“啪”地一聲,回頭再一看,那具女尸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而剛剛那個被她抓住的鬼孩子,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張醫(yī)生,怎么了?”
曾啟華第一個朝我沖了過來,白鳶和熊木生派來的那些手下緊隨其后。
跑到我面前,曾啟華驚慌地說:“剛剛熊木生的手下在林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被樹枝掛住的布料,很像是女尸的衣服上的,結(jié)果就聽見這邊有聲響,我們趕緊跑過來了……”
“女尸找到了。”
我把還沒蘇醒過來的猴兒哥往一名熊家手下懷里一扔,冷風(fēng)一吹,從肩膀到后背只覺得冷颼颼的,媽的,這小子不單嚇暈過去了,還在我身上尿了……
但看在他誤打誤撞救了我一命的份兒上,我當(dāng)然也不會怪他,于是朝著背后差不多五六步外的樹叢里一指,說:“女尸找到了,在那兒。”
一聽我這話,幾乎所有人手里的手電筒光柱都齊齊聚集向了我手指著的位置,那具無頭女尸還好端端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但在場所有人都聽過昨晚女尸自己離開的傳聞,哪個還敢隨便接近,最終我和曾啟華壯著膽子先走了過去,他們才圍了上來。
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躺在地上的女尸,盡量放輕腳步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快走到女尸旁我用手電筒自己往她身上一照,這才發(fā)現(xiàn),女尸的身體上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白色粉末。
我們先觀察了一會兒,見女尸完全沒有任何動作,這才湊到她跟前蹲了下來,曾啟華問:“張醫(yī)生,為什么女尸會跟你一起出現(xiàn)?”
“那個鬼孩子,我又看到它了,它想掐死我,多虧猴兒哥誤打誤撞救了我,但是……但是我們逃跑時那個女尸卻突然出現(xiàn),擋住了我的路……”
“擋住了你的路?也就是說,她也要害你?”曾啟華說著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具無頭尸體。
“我不知道,但看起來不像,因為是她最后擋住了那個鬼孩子,我們才得以幸免。”
“她救了你?”曾啟華有些不敢置信般皺起了眉。
我點了點頭,雖說自己心里也有些不明白,但這確實是我所看到的真相。
這時猴兒哥也已經(jīng)醒了,在白鳶的攙扶下猛地坐了起來,當(dāng)即一聲驚叫:“媽,媽呀!我看見鬼了!鬼!半張臉的鬼!”
周圍幾個熊家手下人趕緊安慰他,叫他別怕,曾啟華掃了他一眼,隨后伸手在女尸的胸口上摸了一下,盯著染到手指上的白色粉末說:“這些是什么?尸體剛被運出醫(yī)院時可是干干凈凈的……”
“會不會是在林子里染上的灰塵?”我隨口說道。
但緊接著走過來的白鳶,立刻否定了我的話。
“那不是灰塵,是石灰粉。”
“石灰粉?為什么林子里會有石灰粉?”
白鳶搖了搖頭,隨后觀察了一下尸體又說:“說不定這些石灰粉不是林子里的……”
她突然欲言又止,緊接著回頭望向了那些熊家手下,問道:“昨天運尸車出事時你們誰在場?”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連搖了搖頭。
白鳶又問:“那么,當(dāng)時出事的運尸車和棺材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車和棺材都是葉秘書負(fù)責(zé)處理的,應(yīng)該都暫時安置在別墅里了。”一名熊家手下說。
白鳶點了點頭,隨后陷入了沉思。
看她緊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我忍不住問她說:“白鳶,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現(xiàn)在還沒有,但等咱們到了別墅看過了運尸車和棺材,說不定就有答案了。”
說著話,白鳶隨手從后腰抽出了一把小水果刀來,毫無預(yù)兆地扎向了那具無頭女尸的胳膊。
看她這一舉動,我們周圍所有人都嚇傻了,甚至嚇得幾個手下直接鬼哭狼嚎著往后退,就像是生怕那具尸體再活過來一樣。
但白鳶一刀扎進(jìn)女尸肉里之后,女尸依舊紋絲未動,白鳶收回了刀,又對后面那些手下使了個眼色說:“你們誰帶了水過來,我得沖一沖尸上的石灰。”
白鳶問完還真有幾個人把下車時帶下來的礦泉水遞了過來,白鳶開始一瓶接一瓶地往女尸身體上倒,隨后又撕掉自己的褲腿當(dāng)抹布擦了幾下,見石灰被沖掉得差不多了,這才叫了幾個人抬過來個擔(dān)架,抬著尸回到了公路上。
車隊的最后一輛車是輛金杯,幾個熊家手下小心翼翼地把尸體抬到車上裝進(jìn)了尸袋里,未免昨晚尸體自己離開的詭異事情再發(fā)生,還故意用捆綁重度精神患者的塑料繩把尸袋緊緊捆了住,這才過來向正跟曾啟華我倆閑聊的白鳶報告。
白鳶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又對我們說:“華哥,張醫(yī)生,既然你們也是要去熊家別墅,那就跟在我們的車隊后面就好了,我給你們帶路。”
她說完轉(zhuǎn)身又回到了車上,曾啟華我倆也趕緊上了我的車,一列車隊接連調(diào)頭之后開始向山里熊家私人別墅所在的位置進(jìn)發(fā)。
白鳶大概在路上就跟熊家通過電話了,因此我們剛一到達(dá)別墅,沒等車隊開進(jìn)院子里呢,一個身材婀娜的西裝少女就帶著幾個魁梧手下迎了出來。
白鳶從最前頭的車上跳了下來,我和曾啟華也跟著下了車,走到兩人面前,白鳶介紹道:“華哥,張醫(yī)生,這位是熊先生的秘書葉小姐。”
女孩兒盤著頭帶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白鳶介紹完立刻瞇著眼對我們笑了一下,緊接著甜甜說道:“剛剛白鳶小姐打電話說,在路上巧遇了兩位警官協(xié)助尋尸,想必就是二位吧?”
她笑得很甜,甜得甚至跟你借了錢你都不舍得要一樣,但鏡片背后那雙眼睛里,卻一直閃爍著一股難以形容地精明激靈。
葉秘書說完,曾啟華一邊點煙一邊冷笑著說:“您弄錯了,不是兩位警官,是一位。”
他說著朝我指了一下,介紹說:“這位是我的醫(yī)生,張醫(yī)生。”
“醫(yī)生?”
葉秘書臉上稍顯驚訝,但還是很禮貌地跟我握了下手,隨后又對曾啟華笑了起來。
“警官,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您出來辦案,為什么還要帶個醫(yī)生出來?”
曾啟華倒是沒客氣,抽了口煙,冷哼著說:“這還用問嗎?因為我有病??!”
他說著把自己的警員證掏了出來,扔給葉秘書之后又說:“這案子上面已經(jīng)完全交給我處理了,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隨時致電市局。至于今天我過來,主要是想先適當(dāng)勘察一下,希望你們配合一下,畢竟我有病,所以……別惹我……”
聽曾啟華語氣不善,葉秘書臉上也稍顯有些難看了,但轉(zhuǎn)瞬之后又繼續(xù)笑臉迎人地說:“這是當(dāng)然了,熊小姐含冤待雪,我們?nèi)胰硕枷M茉缛掌瓢福?dāng)然會盡力配合的。”
“你們?nèi)胰耍?rdquo;
曾啟華微微皺了下眉,又冷笑著問:“剛剛聽說您是秘書,怎么這么一會兒又跟熊家成了一家人了?難道您跟熊木生先生還……”
曾啟華沒有直接把話說透,但意思所有人立刻就明白了。
“您真會開玩笑,主要是熊先生平時對我們這些員工不薄,所以大家早就都把熊先生當(dāng)做了一家人看待了。”
葉秘書有些尷尬,隨后強顏歡笑著話鋒一轉(zhuǎn)說:“好了,既然尸已經(jīng)找回來了,咱就別一直在這兒聊了,二位里邊請,我們到客廳說話……”
葉秘書說完轉(zhuǎn)身要走,白鳶卻忽然叫住了她。
“葉秘書您先等等,昨晚出事的運尸車和棺材在哪兒,您能不能帶我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