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播放到這兒,屏幕忽然劇烈地一晃,像是緊急關頭手機掉在地上了,隨后屏幕一片漆黑,伴隨著慘叫聲吵鬧聲,隨后結束了。
看完視頻我愣坐在沙發(fā)上大腦里完全一片空白。
世上有沒有鬼?以前我完全不相信,可現在我完全不敢不相信。
但是尸體能自己復活,而且是個無頭的女尸,這又讓人怎么信服?
“視頻是昨天晚上被發(fā)現的。”
曾啟華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索,隨后他又說道:“昨天傍晚的時候,熊木生到局里認尸,本來按照流程,他是不能立刻就把尸體帶走進行個人處理的,但是你也知道,熊木生的關系網深不可測,他要帶走尸體我們也沒辦法強行阻攔,所以當晚尸體就被運尸車從太平間拉了出來,打算送回熊木生在近郊的別墅籌備葬禮,可是運尸車在快到達熊木生私人別墅時出了變故,尸體突然從棺材里自己活了過來……”
“然后呢?難道那些負責運送尸體的人,都已經……”
“那倒沒有,車上包括司機在內的四個人都被嚇壞了,尤其當時正經過一段盤山公路,慌亂中司機把車開翻在了山溝里,慶幸的是車上幾個人都只是受了些輕傷,但尸體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那顆頭還在棺材里……”
曾啟華說著抬手指了下我捏在手里的手機,又接著說:“你剛剛看到的這段視頻,是當時慌亂中一名運尸工拍下來的,視頻記錄了尸體從棺材里自己走出來的整個過程,但可惜的是,并沒有拍攝到尸體離開車內的過程,不過根據當時押運人員的口供,尸體爬出棺材后在車廂里亂走一通,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亂摸,因為運尸工都嚇壞了,所以在車翻下山溝之后趕緊打開車門都逃了出來,尸體隨后找到了門口,自己逃進了山溝邊的林子里……”
“曾啟華,你相信他們的口供嗎?”我驚問。
“不相信又有什么辦法?視頻你也看到了,我同事說,技術部的人上午對視頻進行了分析,確實是當時錄下來的沒錯,沒有進行過任何的后期處理,而在當時翻車的山溝里,我們的人也確實發(fā)現了一段腳印,只有一個人的腳印痕跡……”
“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所有人都相信尸體是自己走掉的?”
曾啟華點了點頭。
“那你們想怎么做?”
我又問他,但曾啟華卻意味深長地盯住了我。
“張醫(yī)生,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他說:“我有必須跟進這個案子的理由,但是你也清楚,我現在還處于被停職狀態(tài),要想復職,必須要有你的診斷證明……”
“可你的病……”我猶豫了。
曾啟華堅定地說:“張醫(yī)生,我沒病,我比任何人都清醒。”
而我卻依舊彷徨地搖了搖頭,答道:“曾啟華,雖說從咱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給我設了一個很大的圈套,但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在見我之前出現的很多病癥情況根本就不可能是裝出來的,你有病,而且病得很嚴重。”
曾啟華緊緊皺著眉頭,默然了。
沉默了許久,他才又說:“你可能說的沒錯,確實,當我知道自己找了這么多年的妹妹遇害之后,我的心理變化確實很復雜,甚至抓狂,甚至出現過幻視幻聽甚至有想殺人的沖動,但是那又怎么樣?至少我的頭腦比任何人都清醒,而現在這宗案子,恐怕也只有我能破得了……”
說著話曾啟華把自己的電話從我手里拿了回去,晃了一下又接著說:“其實這就是今天我叫你過來的主要目的所在,我上午已經聯系了我們隊長,約好今晚七點鐘我們三個人見面,到時候你會出具證明,并親口向我隊長證明,我是個正常人。”
“你怎么肯定我一定會幫你?”
“因為只有我能破這件案子,而只有破了案子,我才能救你……”
他說著站起來走向門口,打開門說:“張醫(yī)生,已經不早了,估計一會兒我爸就回來了,我先送你離開吧。”
我點了點頭,于是站起來跟曾啟華走出了屋子。
雖說沒來得及跟自己的老師好好待一會兒是我的損失,但是在這種情況這種氣氛之下,我們又有什么可談的呢?
我走出屋子后,曾啟華回身準備鎖門,就在門被合上的一瞬間,透過漸漸縮小的門縫,我似乎看見一個臉色蒼白的老太婆坐在我們剛剛吃飯的飯桌前,正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揮手……
離開了楊教授家,曾啟華把我送到了樓下,隨后目送我開車離開之后又返回了樓里。
我開著車回了精神衛(wèi)生中心,但整個下午都無心工作,心里苦思冥想的完全都是曾啟華托付給我的那件事。
證明信就擺在我的桌上,伸手也能拿到鋼筆,但這封證明我到底應不應該給他開呢?我猶豫了。
我清楚,作為一個醫(yī)生,如果我現在證明他的正常是一件嚴重違反醫(yī)格、對病患以及對社會很不負責人的表現,但是……
但是作為一個人,我同樣想弄清真相。
看了看表已經快七點了,雖然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我還是為曾啟華填好了證明信,隨后打電話問曾啟華今晚在哪兒見面。
電話里,曾啟華的語氣輕松而信心滿滿,就像一早就知道我肯定會幫他一樣。
得知地點之后,我趕緊收拾了下東西開車趕了過去,等我到達約定好的飯店包間時,曾啟華和另一個中年男人已經坐在包間里等候許久了。
見我到了,曾啟華立刻站起來介紹說:“劉隊,這位就是張醫(yī)生。”
隨后他又朝我招了招手,笑著說:“張醫(yī)生,這是我們刑警隊的劉隊長。”
等曾啟華介紹完,劉隊趕緊站起來主動跟我握了握手,笑道:“張醫(yī)生,久仰大名,我叫劉仲秋,名義上是啟華的上司,其實我們是鐵哥們兒。”
說著話他請我坐了下來,倒是也沒再客套,直接斬釘截鐵地問:“張醫(yī)生,我聽說你可以證明啟華是正常的?”
我掃了曾啟華一眼,笑著答道:“是的,曾副隊長……沒病,我已經對他進行了專業(yè)的心理評估,他很正常,之所以之前會出現一些略顯不正常的舉動,只是因為工作壓力過大而造成的,已經沒有大礙了……”
“你確定?”
劉隊似乎不大相信我的話,說話時也偷偷朝曾啟華瞟了一眼,又說:“假設他的心理有問題,回到警隊的話不單整個警隊都要擔負風險,也可能毀了他自己,張醫(yī)生,你真的能確定你剛剛所說全都屬實嗎?”
“你放心吧劉隊,我是個專業(yè)的心理咨詢師,不會拿自己的前途以及病患的安危開玩笑。”
我取出在辦公室提前寫好的證明信遞給了他,又笑著說:“這是我正式簽過字的證明文件,它可以證明曾啟華確實沒有心理疾病跡象,甚至說,最初由于工作壓力所產生的偏激行為,也經過修養(yǎng)調節(jié)后完全消失,他已經可以回去繼續(xù)工作了……”
“劉隊,你都聽到了吧!”
劉隊看我給他的證明資料時,曾啟華在旁邊笑了起來:“老劉,現在你該相信我的話了吧?我都說了我沒病。”
“這不是你說不說的問題,我也是為了整個警隊考慮。”劉隊頭都不抬地答道。
“呵呵,你的意思我當然明白,不過現在連精神衛(wèi)生中心的權威張醫(yī)生都給我證明,你就放心的把公園女尸案交給我吧……”
曾啟華說完話,劉隊卻沒有回答,只是認真地低頭看我寫的報告和證明信,隨后放下證明信又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他忽然憂心忡忡地又看了曾啟華一眼,說道:“啟華,其實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也不是擔心你是真病假病,我擔心的是,你的做事方式……”
“老劉,我哪兒做的不好你盡管提出來。”
“沒什么可提的了,總之,你好自為之吧。”
劉隊說完站起來要走,但忽然又轉過身來接著說:“曾啟華,案子交給你可以,但是你必須給我記住,雖說之前咱們辦過的一些案子確實有些難以令人信服的地方,但我們這里終究是警隊,如果你一直用一些不科學的方法辦案的話,甚至可能牽連整個警隊,你懂嗎?”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曾啟華含笑點了點他。
隨后劉隊又轉身望向了我,笑了一下說:“張醫(yī)生,謝謝你幫啟華證明清白,之前他在隊里行為反常,因為這事兒上面沒少批評我,現在有了你的證明我也就放心了……”
劉隊說完轉身走出了包間,菜都沒等吃一口,他一走,我趕緊朝曾啟華問道:“曾啟華,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幫你辦好了,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曾啟華嘴角抹起一絲冷笑。
“現在案子已經歸我了,也是時候去拜會一下那位不可一世的熊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