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不好,祖師爺被暗算了,不行,我得救他。
半桶糞水已經(jīng)被我用完了,還剩下三掛鞭炮沒有用。
我悄悄拿起鞭炮和打火機,水云這會兒特別開心,哈哈大笑著,還是那個粗嗓子,又踹了那小弟一腳,那小弟似乎不能動了似的,被動的被踹著,身子開始抽搐起來。
水云越發(fā)的高興了,哈哈哈的笑個沒完,最后將腳踩到了那小弟的腦袋上,那小弟的樣子慘不忍睹。
我膽子大,已經(jīng)站在水云身后了,水云一直在笑,沒有注意到我,我也不知道那鞭炮該怎么用更好,眼看著祖師爺都沒有聲音了,心里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將鞭炮點燃,然后猛地就掛在水云脖子上。
我點燃鞭炮和掛鞭炮的速度很快,掛上去后往后一跳,離開了水云,就聽到水云脖子上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
這是一掛三千頭的鞭炮,在水云身上響了好一會兒,還沒結(jié)束的時候,我就把另外兩頭鞭炮全部點燃,扔到了水云身上。
三掛鞭炮都響完后,我以為水云該轉(zhuǎn)過身來打我,可是預(yù)想到的情景沒有出現(xiàn),水云一直保持剛才被鞭炮掛在身上時候的那個姿勢,沒有動。
我等了好一會兒,確定水云不會再動的時候,才慢慢的靠近她,剛才簡直太危險了,祖師爺大意了一下就被暗算了,如果不是我及時將鞭炮扔出去,恐怕祖師爺今天也完蛋了。
“祖師爺,你還在嗎?”
“祖師爺,吃飯啦,你還在嗎?”
我連喊了三聲,還是沒人搭理我,我覺得這里氣氛有點詭異,剛想扭頭的時候,那個細細的聲音從背后傳出來。
“干嘛?你想丟下祖師爺不管了?快把你祖師爺放出來,疼死我了。”
我一聽他聲音就高興了,趕緊扭頭,按照他的吩咐,在已經(jīng)被揍得不成樣的那個小弟腦門子上面一拍,那個小弟哎呦叫了一聲,聲音已經(jīng)不是祖師爺?shù)穆曇袅恕?/p>
“今天為了你,我可是徹底得罪了白大仙了,不行,回去你要多給我做倆菜……”
細細的聲音從地底下傳來,我知道祖師爺安全了,這才有心思跟我開玩笑。
“祖師爺,您想吃什么都沒問題,可他倆該怎么著啊,尤其是這個水云……”
“心疼了?沒出息的東西,怪不得你奶說你心軟,這兒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處理,你離開吧。”
我聽說讓我離開,我巴不得呢,轉(zhuǎn)身拎起我的鐵锨,糞桶就往回走,雖說剛才放了三掛鞭炮,不過不用擔(dān)心有人來圍觀,村子里面放炮是常有的事兒,尤其是晚上,常有貪玩的孩子點炮玩兒,大人們最多在溫暖的被窩里面罵兩句娘,沒誰會跟孩子們較真的。
我走到村口,就看到前面飄著一個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和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的一樣,就站在村口,月光照在她身上,很是嚇人。
“你……是誰?”
我猜到應(yīng)該是那個女孩子,不過還是嘗試著喊了一下,她沒有吭聲。
我給自己壯壯膽,靠過去,明顯聽到了抽搐聲,這白衣女子就是我救過的女孩子,叫林暖的北京女孩。
“你好點沒?”
我走到她身邊,剛想說什么的時候,她掄圓了手給了我一嘴巴。
“哎,你這閨女咋這樣啊,我救了你,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打我干啥??!”
“多管閑事!誰讓你丫救我的?我就是想死了!”
“臥槽,你想死就去死啊,大不了再上吊一次,真想死誰攔得住啊,我看你是沒膽子再死一回了吧!”
我被惹怒了,這家伙也太不知好歹了,她聽我這么一說,又哭了。
“哎,我說你別哭啊,這大半夜的,被人發(fā)現(xiàn)還以為我欺負(fù)你了呢。”
不管我怎么勸她,她還是一直哭,最后我實在沒法了,就繞開她往家里走,心說這是個神經(jīng)病,我離她遠點吧。
剛走沒兩步,她就跟在我后面。
“我說大姐啊,我得罪不起你,我走還不行?你跟著我干嘛啊。”
“你救了我,就該對我負(fù)責(zé)。”
我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憑什么對你負(fù)責(zé)啊,我是救了你又不是上了你,不管我怎么走,她都一直跟在我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合計著在村里跟她拉拉扯扯的影響不好,干脆帶她回家問清楚情況,明天再給送走得了。
領(lǐng)到家后,她往我屋里一坐:“我餓了。”
好在白天買的肉多,我又親自下廚給他炒了個菜,騰了倆饅頭,本來我想吃一個饅頭的,結(jié)果都被她吃了。
吃完后她就一直盯著我,看得我發(fā)毛。
“你走開。”
她把我趕出我的屋子,從里面插住,上床睡覺去了。
我自認(rèn)倒霉,回奶屋子里睡去了,天亮后,我趕緊穿衣服往村子后面跑。
跑到打谷場上一看,我的心放下了。
整個打谷場上沒有一個人了,就連昨天打斗的痕跡都沒有,只有零星的糞便和鞭炮屑。
我扭頭回家,一進門,就看到那個叫林暖的女孩子坐在院子里。
“昨晚謝謝你。”
我心說這才對嗎,跟她說不用謝,問她家在哪里,我可以送她走。
“我想在你家住一段時間,我可以幫你干家務(wù)活。”
她把我說愣了,水云的事情還沒解決,這又多了個年輕女人,讓村里人看到這算什么事兒啊,我死活不答應(yīng),可是她不再說話,就這么坐著,態(tài)度很堅定。
不管我怎么問她,她都不說她家在哪里,也不說昨晚為什么自殺,問多了就哭,哭起來沒完,可把我愁死了。
“你等我會兒。”
我把她安頓在我和水云的房間,自己趕緊跑到奶奶屋里,撲通一聲就跪在祖師爺前面,問祖師爺該怎么辦。
“劫數(shù)就是緣分,你命中該有此一女,留下吧。”
我聽了祖師爺?shù)?,就把這個叫林暖的女孩子留了下來,不過跟她交代,她不能出門,不能讓村里人發(fā)現(xiàn)有她這么個人,好在家里女人用的東西應(yīng)有盡有,也不用我特意去為她買。
我問過祖師爺,水云后來怎么樣了,祖師爺說,水云去了她該去的地方,讓我不要問了,好好過日子,我每天在奶屋子看書,到了飯點兒就去做飯,然后端到新房和林暖吃飯,晚上我就睡在奶的屋子里。
一連幾天都沒事,水云也沒有再回來,直到五天后我發(fā)現(xiàn)她的一個秘密。
那天我依舊在奶奶屋看書,有點內(nèi)急,就起身往外走,路過林暖屋子的時候,從窗戶外面看到她捧著一張照片哭。
她是背對著窗戶的,所以我一眼就看到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子,臉挺白,顴骨挺高。
我心說原來她是為情所困,不是被人甩了,就是單相思,這才尋短見讓我撞見了,看來我這輩子是沒女人緣,遇到水云是別人的媳婦,遇到這個女孩子剛想發(fā)展一下吧,又喜歡著別人。
我嘆了一口氣,被她發(fā)現(xiàn)了。
我原以為她會生氣,可她看了我一眼,把照片收了起來。
“四虎,這幾天謝謝你。”
“不謝。”
“你好人做到底,再幫我一個忙吧。”
“……”
“其實也不算幫我忙,你幫我辦了這個事兒后,我會給你一筆錢,一筆足夠多的錢。”
“你讓我搶劫去?還是殺人?”
“你就別問了,今晚十二點,你跟我出門。”
她走出來跟我說,我仔細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長得比水云好看很多,精致,秀氣,不像水云長得一臉風(fēng)塵氣息。
我剛開始說什么也不答應(yīng),可是她特別堅持,我不答應(yīng)她,她就哭。
我被她纏得沒辦法了,就答應(yīng)了她,可是提前跟她說,殺人放火的事兒我絕對不干,她說放心吧,不是這一類的事情。
答應(yīng)了她,我就回屋問祖師爺去了,奇怪的是,這次不管我怎么跟祖師爺說話,祖師爺都不搭理我,我炒了兩個菜都沒能把他勾出來。
晚上很快就到了,我猶豫著要不要去,林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讓我?guī)翔F锨,我倆推開門,就往村子后面跑去。
她帶著我一路走,竟然是沖著八里莊的方向走去。
她要去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