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下的咒,唯一的解開方式,便是要他嘗盡世間最痛苦的事,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否則的話,他要如何應(yīng)對那人的敵對和傷害?”
陳琳的語氣平靜,我能感覺到她早已經(jīng)做好了死亡的準(zhǔn)備。
我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搖搖頭說:“若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傻瓜。”陳琳轉(zhuǎn)動雙眸,吃力的說道,“你是想要我的一切努力付諸東流么?”
我說不出話來,只是哭,這時,陳琳對我說:“把孩子抱過來,我想看看他。”
我哭得更厲害了,站起來,我渾渾噩噩的把那滿身是血的孩子抱在懷里,跌跌撞撞的來到陳琳的身邊,她低頭憐愛的看了一眼那孩子,此時雖然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我再也感覺不到害怕,反而滿滿都是內(nèi)疚。
想起小小的他在肚子里奮力掙扎的樣子,我的心就狠狠的抽痛起來,我跪在床前,望著陳琳說:“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該死……”
陳琳卻沒有說話,而當(dāng)我抬起頭時,赫然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嘴角則掛著淡淡的笑意。
身體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般冷,我搖搖頭,緊緊抓著陳琳的手,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冷的徹骨,軟的沒有一絲力氣,而她手腕上的脈搏也消失了,我搖搖頭,痛苦的嘶吼起來,腦海里充斥著一個聲音,那就是陳琳死了,她死了!
我深愛的女人,為了我不惜與天下為敵,手染鮮血的女人,她此時此刻,死在了我的眼前,而我,就是那個殺了她的罪魁禍?zhǔn)住?/p>
我緊緊的抱著她,除了哭竟然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李老伯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說:“你冷靜一下,她還沒有死!”
聽了李老伯的話,我渾身一震,轉(zhuǎn)過臉去望著他,激動的問他這是什么意思,他臉色凝重的說,陳琳沒死,就在剛才,她將自己給封印了。
將自己封印了?
我忙問他這是什么意思?他嘆了口氣說:“陳琳不愿意為人所控制,所以她用了最可怕的一種術(shù)法,在臨死前詛咒自己,將自己封印起來,這樣一來,她的魂魄便不會再從身體里出來,但是這樣一來,煉魂符和黃金匕首就會在她的身上暴亂。”
暴亂?我顫抖的問李老伯暴亂是什么意思,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出了一句讓我?guī)缀醣罎⒌脑挘f:“就是爆炸,這樣的話,陳琳可以說是形神俱滅,從此以后,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她了。”
我雙腿打顫,看著那把匕首和那小小的煉魂符,咬牙切齒的說:“不,我不會讓陳琳死的!李老伯,真的沒有辦法救陳琳了么?”
李老伯猶豫片刻說:“若陳琳沒有自我封印,那么我還真沒有辦法幫她,但現(xiàn)在,我還真有一個辦法,但是,這個辦法并不比自我封印要好。”
我的心涼了半截,但是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愿意嘗試,所以我立刻問李老伯那是什么辦法。
李老伯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不緊不慢的說出了七個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的心里“咯噔”一聲,讓他說明白點,他說:“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要你親手打散陳琳的魂魄,打散她的魂魄后,煉魂符和黃金匕首都不會再對她起作用。到時候,你拿開它們,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做法,以陳琳給你的力量,你完全可以完成這個厲害的術(shù)法,讓陳琳的魂魄散落在塵世中。接下來,只要你能找到她的魂魄,將其聚齊,然后用高深的道法將她的魂魄送入她的身體,也許她真的能醒過來。”
打散陳琳的魂魄,然后再找到她的魂魄,這樣她就能活過來了?
我問李老伯若我找不到陳琳的魂魄呢?他皺眉說那陳琳就只能永遠(yuǎn)沉睡了。
我渾身一震,搖搖頭說:“不,這個方法太兇險了!”
誰知,李老伯只是冷冷一笑,望著我說:“可若不用這個法子,陳琳只有死路一條!何況陳琳的魂魄不是一般的魂魄,就算它們被打散了,你依然能感應(yīng)到它們,所以,你完全可以找到它們。”頓了頓,他語氣嚴(yán)厲的說道:“若你沒有信心,或者怕麻煩的話,也可以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眼睜睜看著她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不!我不會讓她死的!”我立刻大聲喊道,李老伯點了點頭,欣慰地說:“既然如此,小伙子,動手吧。”
我將目光緩緩?fù)断蜿惲?,此時她是那么的安詳。我用雙手撫摸上她的臉頰,俯身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說:“陳琳,不管你的魂魄去了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到時候,我會實現(xiàn)我的諾言。”
說完,我直起身來,問李老伯我該怎么做。
李老伯讓我把陳琳發(fā)上的發(fā)簪拔下來,我拔下來后,才發(fā)現(xiàn)這發(fā)簪似乎蘊含著某種神奇的力量。
李老伯說這東西是陳琳的寶貝,也是她的武器,主人越強大,它則越強大,遇神殺神,遇鬼殺鬼,若能將它的力量完全挖掘出來,那么它甚至可能毀天滅地。
不過它的名字很奇怪,叫小骨。而值得一提的是,唯有陳琳的力量可以控制它。
也就是說,傳承了她的力量的我,是如今唯一一個可以控制這支簪子的人。
我并沒有因為得到這枚簪子而高興,因為記起了一切的我,自然知道這枚簪子的底細(xì)。而它對我的意義,只是用來懷念陳琳而已。
李老伯這時讓我把簪子簪入陳琳的胸口,就會徹底打散她的魂魄。
我點了點頭,舉起簪子,手卻在發(fā)抖,正當(dāng)我下定決心,要把簪子簪入她的心臟時,突然有道光從陳琳的肚子里飛出來,然后,我感到手上吃痛,低頭一看,我愣住了,因為此時,我和陳琳的孩子正擋在她的身前,憤怒的瞪著我,尖利的牙齒上帶著血。
我明白過來,原來他的肉身出來了以后,他的魂魄依舊留在陳琳的肚子里,雖然我不知道他這么做的原因,但我知道,他一定很愛媽媽。
眼淚一瞬間奪眶而出,我望著這個被我親手打掉的孩子,內(nèi)疚的說不出話來。
小鬼突然朝我撲過來,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冷冽的殺機,我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心里甚至有種還不如就這么死掉的想法。
就在小鬼要咬到我的時候,李老伯突然大喝一聲:“小兒糊涂!你難道不知道你媽媽以精血喂養(yǎng)你,讓你長大,讓你擁有靈力是為了什么?”
一句話,讓小鬼瞬間退了回去,然后,他轉(zhuǎn)身看著陳琳,突然“嚶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李老伯拍拍呆滯的我說:“蠢貨!你剛才是想一死了之吧?可你死了,還能輪回轉(zhuǎn)世,陳琳呢?你這可憐的孩子呢?”
我只覺得心里像有一只大手撥開了重重云霧一般,整個人都瞬間清醒了很多。
我說我錯了,小鬼緩緩轉(zhuǎn)過臉來,死死的盯著我,李老伯嘆了口氣說:“孩子,讓開,讓你爸爸救媽媽。”
小鬼果然讓開了,李老伯跟我說讓我不要再猶豫了,因為陳琳的時間不多了。”
我點了點頭,狠狠咬了咬牙!然后閉上眼睛,將簪子刺進(jìn)了陳琳的心臟里。
一時間,她的身體迸發(fā)出七道光,我緊張的看著它們,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們卻都已經(jīng)消失了,而這時,我感覺有什么闖入我的身體里,不待我反應(yīng)過來,李老伯突然意味深長的說道:“傻丫頭,你都沒有意識了,卻還掛念著他,你真是……唉!”
我有些困惑的望著李老伯,問他這是什么意思,他說:“陳琳的命魂如今就在你的身體里。所以,你們的命是緊緊相連在一起的了,若你死,她便會死,若你活,她便還有生還的可能。”
說到這,他嘆息一聲說:“她怕是早已經(jīng)想到你會輕生,所以選擇了將自己和你的命捆綁在一起。”
聽了這話,我鼻子一酸,險些落淚,我緊緊握著陳琳的手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從今天起,我會好好活著……”
李老伯有些激動的說:“趕緊念口訣。”然后說了一串難懂的口訣,我照著念了,一瞬間,簪子從陳琳的心口飛出,一下子飛到我的手上,而她的心口并沒有一絲血跡,我激動不已,我知道,這說明術(shù)法成功了。
那把黃金匕首開始嗡嗡作響,李老伯二話不說,直接做了一個手訣,就將它拔了出來,然后將一張符紙排在陳琳的傷口上,接下來,奇跡發(fā)生了,陳琳那一直血流不止的傷口,此時竟然停止了流血。
李老伯并沒有怠慢,再次露出那鷹爪般的姿勢,將煉魂符給拿了出來,我松了口氣,瞪著那個煉魂符,咬牙切齒的說:“我不會放過她的。”
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山洞外傳來一陣喘息聲,我轉(zhuǎn)過臉來,就看到沈蔓和楊聰,李重陽氣喘吁吁的進(jìn)了山洞,見到李老伯,他們都是一愣,沈蔓看到那煉魂符,更是臉色一白,但她卻強裝鎮(zhèn)定的望著我說:“師兄,交給你的事情,完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