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老實說,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一個道士,我想要的生活是,找一份安定的工作,每個月賺點小錢,找個老婆,生個孩子,這么簡單而已,但是現(xiàn)在隨著一系列事情的發(fā)生,我知道我渴望的生活是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了。
一旦踏上修道的道路,意味著我要像小李白一樣,永遠是孤零零的一根棍子,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不過,對于現(xiàn)在的我而言,更重要的是盡快強大自己,因為我不希望自己成為陳琳的累贅,不想再讓這道保命符啟動……
沈蔓就那么盯著我,也沒說愿不愿意教我,只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有些納悶的問她笑啥,她問我為啥說完這話之后,我的表情跟奔喪似的。
我低聲說可不是奔喪么?踏上這條路就意味著結不了婚,意味著斷子絕孫,所以我特么是在為我沒機會出世的兒女奔喪呢。
誰知沈蔓突然皺著兩道彎月眉,瞪著眼睛問我胡說什么呢?
我一愣,只見她的臉蛋在月光下有些紅,眼底也染了幾分羞澀,扭扭捏捏的說:“俗家弟子是可以結婚生子的,他們跟正常人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會術法,身上也背負著普通人無需背負的責任罷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頓時那個高興啊,抬手就扇了自己兩巴掌,她問我干啥,我說不干啥,就是打嘴巴,把剛才說的胡話給收回來,希望老天莫怪,她又笑了起來,說發(fā)現(xiàn)我真逗,然后就問我為什么要修道。
我一本正經(jīng)的說因為我不希望給那個人添麻煩,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既然愿意為了我拿生命來冒險,我也不想讓她因為我而使生命受到威脅。
沈蔓點了點頭,說沒想到我還是個會為別人考慮的人,然后就說答應我了,但是她們終南山有規(guī)矩,拜師啥的都要規(guī)規(guī)矩矩的,我心說臥槽,不會還要讓我給她磕頭啥的吧?
這時,她輕咳一聲,說但她不喜歡這些死板的規(guī)矩,所以拜師的規(guī)矩就算了,但是我必須恭恭敬敬給三清像上香。
我忙說好,心里卻有些好奇,為什么她這么輕易的就答應了我要跟她學道的要求?這感覺……簡直就像是她早就料到了我會這么說似的,我心說自己不會落入她的圈套了吧?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們一路朝前走著,在到了下坡路的時候,我突然很想回頭看看那座白色招待所,而當我轉過身去時,我依稀看到陳琳正站在我的那個房間的窗臺上,遠遠的望著我。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我的,不知道自己不辭而別有沒有惹她生氣,我唯一清楚的一點就是,我要抓緊時間好好練習,因為我不希望她再因為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總有一天,我要重新站在她的身邊,以可以保護她的男人的身份!
沈蔓問我看什么呢?我忙說沒什么,她半瞇起眼睛看了看那座招待所,我緊張的望向陳琳,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見了,我心虛的看了一眼沈蔓,心里琢磨著她有沒有看到陳琳,不過她似乎沒有看到,只是說了句:“這個招待所真的很奇怪啊,里面的陰氣太重了,如果不是帶了很厲害的法器進去,我都不敢靠近了,你知道老板是誰嗎?”
我說不知道,是殯儀館的守夜人讓我去的,可能老板是他吧。
沈蔓沒有說話,歪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趁機說道:“對了,我之前洗澡的時候,好像看到衛(wèi)生間的鏡子里有只眼睛呢,不知道是看錯了還是什么,反正挺嚇人的。”
“有眼睛的鏡子?”沈蔓凝眉沉聲道,“你沒看錯?”
我說我也不太確定,就是一會兒那眼睛就沒有了,所以我一度以為是錯覺,也可能真是錯覺吧。
沒想到的是,她接下來就說了一句讓我差點二次尿褲子的話,她說,若是錯覺還好,若是真的可就麻煩大了,說什么有一種鏡子,可以把人的魂魄困在里面,然后把他的身體給分割成成千上萬塊,藏在鏡子能照到的所有地方。
聽到這,我忍不住打斷她道:“你說鏡子能照到的地方?是指……哪里?鏡子里的墻,還是鏡子外真實的墻?”
沈蔓說是鏡子外真實的地方,但凡這些地方出現(xiàn)在了鏡子里,那么它們就由鏡子支配,而鏡子會把魂魄隨意的藏在它想藏得角落里。
聽了這些話,我感覺脊背發(fā)涼,別說頭皮了,臉他媽都麻成面癱了!我想起第一次在那個房間的馬桶里上廁所的時候,好像有什么在對我哈氣,艸,不會是那個魂魄的嘴巴就在馬桶里吧?
想到這,我打了個寒顫,又想到那個魂魄的另一只眼睛,它藏在那個角落里呢,它是不是像個偷窺狂般,安靜的注視著我呢?
越想越覺得遍體生寒,我哆嗦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可能看我太害怕了吧,沈蔓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放寬心,說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因為這種鏡子她也只是聽說過,她曾問過她師傅,她師傅說這種鏡子自古至今只有十塊,而且都被打碎了,所以我看到的很可能不是這種鏡子,而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可我卻不這么認為,因為我知道那不可能是我的錯覺,要不然陳琳也不可能費那么大的勁在鏡子上畫符把那只眼睛蓋住,那么,那鏡子里封印的是誰的魂魄呢?那只眼睛看到我的時候,又為什么如此躁動?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這具身體,是我的。”這句話突然在我的耳畔響起,與此同時,一股冷風從我的身后襲來,我只覺得四周陰風陣陣,頓時加快了腳步,靠著沈蔓朝前走,同時,我產(chǎn)生了一個猜測,那就是,那鏡子里封印的,會不會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他是誰?真正的李白?亦或是真正的我?
沈蔓問我怎么了,我說沒啥,就是想到那鏡子覺得恐怖,她沒有再問什么,跟我在路口攔了一輛的車,然后我們就上車了,而上車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司機竟然就是之前的那個司機!他看到了我,大方的笑了笑,說了句“好巧啊”。
我干干的笑了笑,說是啊,心里卻害怕極了,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三次還能算巧合么?這個司機,究竟是不是陳琳的幫手?他是人,還是尸體?這個疑惑一出來,我就覺得渾身嗖嗖的冒寒氣,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自己眼睛里所看到的這個世界已經(jīng)徹底的扭曲了,我已經(jīng)分不清走在路上的,坐在車里的,或者看著店鋪的人,他們是人類,還是借尸還魂的產(chǎn)物,是化作人形的妖,還是可以混在人類中完美生存的可怕尸體。
這個世界,至此已經(jīng)徹底的崩壞了,而我希望陳琳不是這件事的參與者。
一路平安無事的來到小區(qū),見沈蔓沒有要走的意思,我有些好奇的問她準備今晚睡我家么?她沒好氣的說我想得美,說她就租住在我樓上,還說她要去樓上取三清像,讓我在家里準備好拜師。
我連連點頭,然后,我們在樓梯口分道揚鑣,看著她上樓,我才打開門。
想到有這個厲害的道士在,我在家里就不那么害怕了,坐在沙發(fā)上,我隨手打開電視,此時電視里正在放一檔娛樂節(jié)目,蠻搞笑的,我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可是沒一會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鏡頭里,原本正在搞笑的一個女的,突然就把臉轉了過來,対向我,一張臉瞬間七竅流血,她卻笑嘻嘻的唱道:“媽媽看好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我的頭皮立刻炸開了!我忙轉了臺,然而,這個女人卻還在電視里唱著“媽媽看好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啊~啊~啊~”
幽靈一般的聲音,簡直比那晚那個洋娃娃唱的歌還嚇人。我頓時要哭了,心說草泥馬啊,啊啊啊你馬勒戈壁的!你特么唱個這么恐怖的歌還不忘亂叫!
此時我就算再傻也知道不妙了,所以我直接丟了遙控器,三步并作兩步竄到了門口,打開了房門,想要喊沈蔓,可是一打開房門,我他媽就徹底的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