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祠堂之后,村長的表情變得十分地嚴肅、認真。只見他對著祠堂中央那手持劍的道士石像做了幾個手勢,看到這幾個手勢之后,我之前的疑惑不但沒有消除,反而更加搞不懂這整件事情了。
一般人拜祖先都是雙手合十后放于胸前,對著祖先們的牌位鞠躬的。可是,這村長拜祖先的方法卻是特別的。
只見村長抬起了雙手,雙手上不過眉,下不過膝,二足離跪勢約五寸,二足跟距離約二寸,足尖相距約八寸,形成外八字狀。然后,他的雙手于腹前相交,左手大拇指指右手無名指根節(jié),右手大拇指掐右手中指梢節(jié),左手其余四指抱右手,掌心向內,掌背向外畫弧,滑落于胸口上,右手畫弧線向下右環(huán)繞,同時對著石像躬身一禮。
他所做的這個動作叫做稽首,多為道教中人所用。我曾經在一次旅游途中,結交了一位道長,他也曾經做過這個手勢,當時我覺得這手勢很特別,感到十分的好奇,就問了他關于這個手勢的含義,他也很熱心地對我講解了這稽首。
稽首是古代人平時打招呼用一個手勢,而對不同的人、在不同場合也是有分別的。對方為自己的長輩時,手要放低一點;對方地位比較高的,手要偏一點。對于道教中人,平時生活中也會用到稽首,而且手放下的方式也是十分地講究的。
對方和自己是平輩的話,雙手舉起后要慢慢的放下去,不能放得特別快,在手舉起的同時還要跟人家打招呼,說某某某,你好…之類的話。
這個稽首流傳了這么久肯定也是有它的特別之處的?;走@個動作要完全做對也是不簡單的,做對了這個動作,是可以幫你起到靜心、聚神的效果,增加你的念力。
看到村長做這個稽首時候,我心里就想到,難道村長是同行?如果是同行的話,他為什么不自己解決,反而要讓我大老遠地過來呢?
出于對這祠堂的尊重,我忍下了心中的疑惑,在一旁靜靜地等待村長拜完,待他做完這禮后,我才上前問他,怎么會做這稽首之禮。
而村長卻說,這是他們祖上流傳下來的手勢,祖上有規(guī)定,要祭祀祠堂里的祖先時,必須要做這個手勢,而不能只做普通的跪拜禮。
具體是為什么要做這個手勢,他也不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祠堂和山上的那個邪物是有很大的關系。
接下來,村長走到牌位前,雙手拿起了那本供奉于此古書,遞了給我。意思是讓我看一看這書,本來人家祠堂供奉的古籍是輪不到我這個外人來看的,不過既然村長把它遞給了我,肯定有他的用意。
我把書接了過來,翻了幾頁后,發(fā)現這古籍就是一本《老子想爾注》。這《老子想爾注》是老子《道德經》的注釋本,是道教早期教派五斗米道的經典,同時也是一本關于道教修煉的書。
這時,村長開始向我說起了關于這本書的來歷。原來,這書是他們的祖先流傳下來的,而且祖先遺訓,歷代的村長都必須要看這本書。
要說光是看這書是沒用的,因為很多人根本就讀不懂它里面寫的內容,所以基本都是代代相傳,上一任村長教下一任村長。但是后來,這條村子經歷了一些變亂,雖然說這本書沒有被毀掉,但是,會這書上所教道術的村長還沒來得及傳授讀懂此書的方法就去世了。
就這樣,這個修煉的方法就隨著這一任村長的去世而消失了。后來的村長雖然都遵循著祖宗的遺訓,讀了這本書,可是卻都不太看得懂的書上寫什么,慢慢地這本書也就只變成了擺設,供奉于此。
至于牌位中間的那個道士神像,那就是他們的祖先,但是他們的祖先為什么長得跟個神仙似的,村長也不太清楚。
據說,在很久之前,他們的祖先來到了這個地方,并且在此地遇上了一個厲害的邪物。他們的祖先雖然是修煉之人,但是也用盡此生所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此邪物鎮(zhèn)壓于此。
鎮(zhèn)壓了此邪物之后,他們的祖先怕這邪物再次出來為害人間,于是就在此地住下,為的就是看守著這邪物,并把修煉之法傳給自己的子孫后代,讓他們能守住這邪物的同時,保護村子里的村民。
按他們這條村里的規(guī)矩,每年所有的村民都必須一起到這個祠堂里面祭祀祖先,要燒很多香、紙錢之類的東西,才能鎮(zhèn)住這邪物。
慢慢地,這已經變成了他們村子的習俗了,這習俗持續(xù)了不知道有多久了,但是這里的村民每一年都會很認真的去做。就算是文革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落下,而是偷偷地在做。
當然不可能每一代都這么虔誠,據說之前有某一代就沒有遵循這個習俗,結果居然讓那個被鎮(zhèn)壓的邪物逃出來了。那邪物異常地兇殘,出來之后,吃了不少村民。
幸虧,當時那一代的村長是懂得那古書上的東西的,犧牲了好多村民的性命后,才好不容易地把它重新鎮(zhèn)壓。從此之后的每一代,都不敢不去祭祀了,恢復了祭祀之后的很多年都平安無事,直到現在這一代。
現在,他們懷疑這個被鎮(zhèn)壓的邪物要出來了,而且還懷疑這邪物要出來是因為這段時間來了礦工而導致的。
他們懷疑是礦工引起這邪物要再次出來,也是有原因的。這個村子本來就比較與世隔絕,離公路也比較遠,很少會有外來人到他們村子里。但是,近期卻突然來了一批工人,而且這些工人還蓋了宿舍在他們村子附近。
蓋完了宿舍之后,那些工人就在山上探礦,探了挺長一段時間的,還在山上挖了很多的坑,不過后來也沒有什么發(fā)現礦在哪里。
找不到礦他們還不死心,據一些村民打探得知,他們最近還準備到另外一邊的山去探礦,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山。如果他們來到這里探礦的話,恐怕就會發(fā)現他們祖先的這個祠堂了。
重點是,這幫工人信什么的都有,還有一些工人是無神論者。而對于村里的人來說,他們的祖先就是他們的信仰,祖祖輩輩都一直都很虔誠地供奉的。
雙方的思想有分歧,得進行交流,可是很多工人們卻對他們的信仰嗤之以鼻,因此交流得很不順利,互相之間的情緒都有點不好,甚至起了沖突。
就在前段時間,村里的人和那些工人們就為了一件事鬧了矛盾。之前雙方關系沒有那么僵的時候,那些工人還會來村里討水喝什么的,不過,后來突然有一個工人說村子里的人故意往給他們的水里下瀉藥,導致好多工人都拉肚子了。
村里人就覺得很納悶了,都覺得那些工人不可理喻,我們好心給你水喝,還誣陷我們給你們下瀉藥,怎么不說是自己吃壞了肚子呢。
而后來那些工人們連村里的水都不去喝了,改從附近的鎮(zhèn)上運礦泉水來喝,他們這樣做,直接導致了雙方的關系降到了冰點。
而村長這次讓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guī)退麄兇_定一下,看看村里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是不是因為傳說中那被鎮(zhèn)壓的邪物要出來了的關系,這村子里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個邪物。
如果說真的是那邪物導致的話,他們村里其實有一套自己的補救措施。他們的祖先害怕到了某一代的子孫,沒能學會書上的內容(甚至也有可能他們的祖先已經算出了他們會有這一劫),怕讓邪物再次逃出來,作惡人間,因此就傳了一套補救的方法,經由無數代的村長口口相傳。
而這套方法是讓他們在這個山上,布一個大陣。用桃木樁,銅鐵釘、朱砂、雄黃等辟邪物件,在那個山上的幾個位置,挖一個大而深的坑,然后把這些東西全部埋進去,最后釘上桃木樁。這樣才能使這個村莊重新恢復往日的寧靜。
如果說,現在這樣的情形真的是那邪物造成的,再不做這些補救措施的話,那那個邪物可能就要跑出來了。
那邪物如果跑出來的話,后果不堪設想,之前的那一次至少還有一個會道術的村長把它重新鎮(zhèn)壓起來。可是現在這一代,他們根本就是普通人,除了布那個大陣外,也就沒有了其他的方法了。
一方面,村長也不能確定那東西是不是真的要出來了,另外一方面,自從之前上山打野味的人出事了之后,他們也不太敢上山去了。
而且,之前為了探礦,那些工人們在山里面挖了很多的坑,村長對照了畫出來的陣圖,上面所顯示的一些位置已經被挖了坑了。而且不知道那些工人們還會不會再去挖坑。
如果這個工人還是在山上不斷地挖坑的話,就算他們去布了陣,還是會被那些工人給破壞掉的。
因此,他們想讓我?guī)兔o拿個主意,看看有沒有什么別的方法也可以鎮(zhèn)壓住這個東西的。如果說,沒有別的方法了,那他們就要馬上想辦法和這些工人們作斗爭,盡快地把這些工人們趕走。
我聽完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后,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并沒有馬上答應村長提的要求。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復雜了,而且他們想把工人們趕走也不太科學,畢竟這是國家的政策,怎么可能跟國家作斗爭呢。
而且,聽了這么久,我也不知道那個被鎮(zhèn)壓的邪物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只知道它很厲害,會吃人,其他都一無所知。想到這,我不禁有點頭大了。
思忖了一會兒后,我決定先上山查看一下情況,再作打算。向村長說了我的打算后,村長也表示理解,于是我告別了村長,往這傳說中鎮(zhèn)壓著邪物的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