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人看著黑衣黑袍的厲鬼在地上被燒成了灰燼,冷冷的望了我一眼,也不說話,轉(zhuǎn)身往城內(nèi)就走。太不可思議了,這個木老人就好像推算到我會在這個時候進入荊州城,而且身后一定跟著厲鬼專程在這里等我一樣?
我望了望那堆被燒成的余燼,心有余悸,趕緊跟了上去:“老師傅,等等我?”。
木老人并沒有停下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厲鬼已經(jīng)被我消滅了,你還跟著我干嘛?趕緊辦你要辦的事去……”。說完也不理我,快步向前走了。
我雖然不知道木老人的真正身份,但他跟師傅有很深的積怨那是肯定的,因為我在長生不老棺材鋪曾親耳聽到他在惡毒詛咒師傅,曾親眼看到他用用黝黑的飛釘釘向繪有師傅人像的木牌??伤麨槭裁从謨纱纬鍪窒嘀?,把我從紫竹林山莊派出來的厲鬼手底下給救了?
看著木老人陰森森的身影消失在城內(nèi)的小巷之中,我猛然記起小浪還在等著我買抗生素回去,趕緊不再想了,快步走進了荊州城。
入夜的荊州城,一片靜謐,清涼的月光如水,灑遍整個大地。大山環(huán)抱中的荊州城好像一個世外桃源,似乎與世無爭,人間太平。
但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在黑夜里,最不可阻擋的,就是瘋長的罪惡。
大街小巷很少看到有行人行走,我在一家還開著門的鐵匠鋪打聽到了醫(yī)院所在地,一個人幽靈似的朝著醫(yī)院的方向走。
走進一條弄堂的時候,一個醉漢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看身影似乎有點熟悉,我在腦海里迅速回憶到底在哪里見過這個人?我猛地想了起來,這個人竟然就是我初到荊州城,在雅軒堂門口有過一面之緣的侯三!對,就是侯三,就是奉了歐陽斌的命令殺死劉二麻子的那個侯三!
他娘的,這個殺人兇手殺了人之后不逃跑,居然還大搖大擺的出現(xiàn)在荊州城里喝得爛醉如泥?我很憤怒,有一種想將他扭住,送到警察局繩之以法的沖動。不過片刻之后我就冷靜下來,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特別幼稚,警察局肖局長警匪勾結(jié),不相信我說的話不說,還說不定正帶著那幫混蛋警察潛伏在醫(yī)院某個黑暗的角落,等著我去自投羅網(wǎng)。
看著侯三醉醺醺的身影,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在黑暗中我悄悄的快步走到侯三身后,用手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兄弟,好興致啊,這么晚了還喝著小酒?”。
侯三被我嚇得不輕,渾身一顫抖,“啊”的一聲驚叫回過身來,一張小臉慘兮兮的。等看清楚是我之后,發(fā)現(xiàn)并不認識,惱怒的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想嚇死你侯大爺啊?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這個侯三顯然是殺了那個盜墓賊劉二麻子之后,整日里提醒吊膽的,在借酒壯膽。我在心里冷笑,嘴上卻笑嘻嘻的說道:“侯三爺貴人多忘事啊,我們曾經(jīng)見過面的……”。
侯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狐疑的打量著我,依然記不起究竟在哪里見過我,不耐煩的罵道:“我哪里見過你這個小兔崽子,一邊去,一邊去,你侯三爺我急著回家……”。
侯三一直罵我小兔崽子,我并不惱怒,仍舊笑嘻嘻的說道:“侯三爺真沒有記起來?這沒有關(guān)系。不過,我說起一個地方、一件事情,你或許就記得了……”。
侯三怒道:“小兔崽子,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忽然收斂起那一臉的笑容,陰測測的說道:“七龍山下……水溝里……侯三,你用匕首捅進我的心臟……我好痛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侯三臉色霎時間慘白,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失聲驚叫:“你……你是誰?你怎么會知道那件事情……”。
“我是劉二麻子……今晚找你索命來了……”,我故意將聲音從牙齒縫里擠出來,說得咬牙徹齒又陰森森的。
侯三驚呼一聲“鬼??!”拔腿就逃,被我一把拉住。
侯三驚恐的回過頭來:“你……你……究竟想怎樣?”。
我惡狠狠的叫道:“我想怎樣?你往我胸口扎下的那一刀扎得我好痛啊……你把匕首一直扎進了我的心臟,血流了我滿身……我需要抗生素消炎止痛……你如果能去醫(yī)院弄一些抗生素給我,今晚就放過你……”。
侯三嚇得腿肚子發(fā)軟,渾身顫抖,如果不是我擰著他的手臂,估計已經(jīng)跪了下去。他語無倫次的叫道:“劉爺,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殺你的,這一切都是歐陽斌指使我干的,你要報仇、要索命找他去,不要找我啊……”。
這個軟蛋被我這么一嚇就全部招出來了,我一聲冷笑:“要我放過你也行,趕緊給劉爺我去醫(yī)院弄些抗生素出來……”。
侯三忙不迭的應(yīng)道:“劉爺,只要你能放過我,從此不來找我,我立刻去,立刻就去……”。
“好!只要你把抗生素弄出來給了我,我們的恩怨從此之后一筆勾銷……”我換了一種語氣說:“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你是被逼的,是受了歐陽斌那個老狐貍的指使,冤有頭、債有主,今后我就只找他索命了……”。
侯三連連的點頭:“劉爺明鑒……劉爺明鑒……”。
“還不給我趕緊去醫(yī)院?”我一聲怒喝。
侯三渾身又是一顫,答道:“馬上去……馬上去……”。
我又陰測測的笑道:“侯三,你可別給我?;^,你要知道,如果你耍滑頭的話,我會陰魂不散的一直跟在你身后……對,我就會一直在你身后,隨時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
侯三驚恐的叫道:“不敢……劉爺,我不敢……。”。
我松開了抓住侯三的手,侯三根本就不敢看我,跌跌撞撞的朝前奔了過去,我冷笑一聲跟在了他的身后。
穿過幾條弄堂,荊州城內(nèi)唯一的博愛醫(yī)院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侯三在黑暗中回身看了一眼如影相隨的我,渾身一顫抖,快步向博愛醫(yī)院的門口走了過去。
我將身體躲在弄堂里一個陰暗的角落里,定睛往博愛醫(yī)院的門口看。看到醫(yī)院門口稀稀疏疏的站著幾個人,看那個樣子就不像前來看病的病人、或者是病人的家屬,應(yīng)該是警察局里的幾個混蛋警察!
我驚出一身的冷汗,好險,果然如葉問料想的那樣,警察局在醫(yī)院門口布下了暗哨!如果今晚不是遇上了侯三,而是我走進醫(yī)院買抗生素的話,那真的就是自投羅網(wǎng)了。
侯三的身影剛出現(xiàn)在醫(yī)院的門口,那幾個站著的人就上前圍住了他,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呦!這不是侯三爺嗎?好久不見了,侯三爺最近去了哪里發(fā)財?”,一個警察在說。
我聽到侯三驚慌失措的在回答:“長……長……,我最近去了一趟鄉(xiāng)下……”,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來,分發(fā)給那幾個人:“抽煙……抽煙……”。
“侯三爺,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摟著婆娘睡覺,來醫(yī)院干嘛?”,一個看樣子像個頭目樣的人問道。
侯三答道:“別提那個黃臉婆了,今天跟我吵了一架,我一怒之下將她的手指頭給剁了!你看,我不正在借酒消愁么?”。
“哈哈……侯三爺果然彪悍,連自己婆娘的手指都下得了手去,兄弟我佩服!”,那個頭目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煙圈。
“咦,各位長官,這么晚了你們還在這醫(yī)院門口干嘛?你們警察局是不是有什么行動啊?”侯三倒還不笨,看出了點端倪。
“唉,別提了,還不是為了昨晚荊州城里的那起命案……一個歹徒在我們的追捕當(dāng)中受了槍傷,肖局長擔(dān)心歹徒會來醫(yī)院救治,這不,我們一直守在這里呢……”。
“這樣啊……各位長官們辛苦、辛苦……”侯三說著就閃身往醫(yī)院里走。
那個警察頭目攔住了他:“侯三爺,你還沒有說清楚來醫(yī)院干什么???”。
侯三一臉的媚笑:“長官,不瞞你說,我這個人啊,雖然一氣之下躲掉了我那黃臉婆的手指,但晚上喝了點小酒之后忽然想起那婆娘對我的好,我又有些不忍心,我是來給那婆娘買消炎抗生藥的……”。
“哈哈,看不出侯三爺還蠻疼惜你那婆娘的啊……哈哈……”,那頭目一陣大笑,忽然止住了笑聲,盯著侯三,說:“不對,侯三,你跟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侯三被他盯得渾身發(fā)毛,估計想到我還躲在暗處盯著他,趕緊答道:“長官,不敢騙你,不敢騙你……”。
那頭目想了一會,終于揮了揮手,說道:“去吧!趕緊買藥回去給你婆娘消炎止痛!”。
我看著侯三的身影走進醫(yī)院,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