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怎么會?”,歐陽斌失聲叫道。
梅三和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老爺,真的不見了。”
兩人狐疑的向我望來。
這怎么可能?難道尸體會走路?不會是詐尸了吧?我驚出一身的冷汗,肯定的說:“不可能,在那柏樹林里,你們少東家的尸體是我親手用樹枝覆蓋的,梅爺,你們有沒有找錯地方?。?rdquo;。
梅三和肯定的點(diǎn)了頭:“不會,肯定沒有找錯地方,那雜草叢的確有幾根樹枝,還有一灘血跡。老爺,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
歐陽斌的眼神忽然精光四射,沉聲說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就不信查不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
說著望向了我,目光瞬間轉(zhuǎn)為柔和:“余生,在這件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暫時(shí)就留在我們雅軒堂。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
這老狐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居然想將我留在雅軒堂?這下好了,剛出鬼窟,又入虎穴!師父在妖女林若風(fēng)那里究竟怎么樣不知道,現(xiàn)在連我也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我心中一急,脫口說道:“歐陽老爺,我……”。
“我什么我?你反正無處可去,將你留在雅軒堂是老爺看得起你,你可別想打什么歪主意!”,梅三和兇狠的打斷我的話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一驚不敢再說下去,面前這兩個人根本不是什么善類,那個劉二麻子此刻說不定已經(jīng)被侯三給“做了”,還有,我自己弄不好為了懷中這本破書會把小命丟在了這里……
我膽戰(zhàn)心驚,左右為難,當(dāng)然不敢把懷中藏有那本破書的事情告訴他們,說出來的話就說明我一直在說謊!
天理良心,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那個青年男子臨死還惦記著的這本破書究竟是什么樣子?看到梅三和那兇狠的樣子,我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要他們沒有用繩索把我捆住,腳在我自己的身上,我還不會找機(jī)會逃跑?。课掖蚨ㄖ饕?,反而冷靜下來。
歐陽斌吩咐我?guī)е啡瓦€有其余的幾個人再去事發(fā)的地點(diǎn)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的線索。剛出大門,我眼前一亮,就看到早晨在早餐店遇到的那個明艷少女蹦蹦跳跳的從街道的那端走了過來。想起自己當(dāng)時(shí)那個尷尬樣,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那少女看到我們,叫住了梅三和:“梅叔,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我有些眩暈,她叫梅三和為梅叔,很顯然是雅軒堂的人了,她不會是那個老狐貍歐陽斌的女兒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聽到梅三和在慌張的應(yīng)道:“大小姐,老爺要我們外出辦點(diǎn)事。”。
“外出辦事?”,少女將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這不是我剛才遇到的那位大哥嗎?你怎么會跟梅叔在一起?”。
我被那少女盯得臉熟耳熱,喃喃的答道:“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梅三和接道:“大小姐,他叫余生,是你們家的遠(yuǎn)房親戚,來投奔老爺來的,今天剛到雅軒堂!”。
那少女忽然就笑了起來,笑聲清脆悅耳:“呵呵……原來是我們家的親戚啊?那真是大水沖了龍門廟,一家人不認(rèn)識一家人了。余生……余生……,這名字怎么這么別扭???你好,我叫歐陽曉雪!”說著歐陽曉雪大方的向我伸出手來。
我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芊芊玉手,心頭一蕩,他娘的,這丫頭的手柔若無骨,握在手里要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真就想這么一輩子握住這雙手不再放開!
歐陽曉雪使勁的往回抽她的手,笑道:“余生,你弄痛我了……”。
我一驚,趕緊松開了,梅三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對歐陽曉雪說:“大小姐,你剛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不要整天在外溜達(dá),還是多抽時(shí)間陪陪老爺吧?”。
歐陽曉雪嘆了一口氣:“梅叔,你說得很對,我會多陪陪爹的……只是,我都回來三天了,還是沒有看見哥的影子,我三年沒有見到他了,真的很想早點(diǎn)看到他……”。
我看到梅三和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慌的神色:“大小姐,我知道你們兄妹情深,少東家他……他受老爺?shù)呐汕驳酵饷媸展磐嫒チ?,恐一年半載也難得回來,你就不要擔(dān)心少東家了……”。
歐陽曉雪幽幽的答道:“爹也真是的,明知道我會從國外回來,偏偏還要讓哥外出……好了,梅叔,我就不打擾你們出去辦事了,我找爹爹去……”,說完蹦蹦跳跳的走進(jìn)了雅軒堂的大門。
我不知道梅三和為什么要向歐陽曉雪撒謊,甚至連她哥哥的死訊都不告訴她?他們是在隱瞞什么?莫非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瞞著歐陽曉雪進(jìn)行的嗎?
這丫頭天真爛漫,看上去毫無城府,說話行事跟她那個老狐貍老爹根本不是同一種風(fēng)格,可憐這個丫頭還一心想見她的哥哥,她哪里知道她的哥哥此刻已經(jīng)變成一具冰涼的尸體,而且,連尸體都不見了!
一種淡淡的悲哀涌上我的心頭。
梅三和兇惡的沖我說道:“小子,你給我長點(diǎn)記性,在雅軒堂里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要弄明白,尤其是在大小姐面前。”。
我心說,尼瑪?shù)挠植皇俏蚁肓粼谀銈冄跑幪?,是你們?qiáng)逼我留下的,要是擔(dān)心我會說錯話,那大可以放我我離開??!
不過我知道放我離開是不可能的,迫不得已應(yīng)道:“梅爺,我記下了。”。
我?guī)е啡偷热撕芸斓恼业搅四瞧貥淞盅跑幪蒙贃|家死亡的地方,果然,尸體不見了,雜草叢里一灘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幾跨樹枝橫七豎八的扔在附近!
這怎么可能?我是親手用樹枝覆蓋了雅軒堂少東家的尸體的,并且還探了他的鼻息,確定他已經(jīng)死亡,難道死去的尸體真會走路?
我跟隨師父雖然見過太多超乎自然想象、不可思議的事情,但還從來沒有見過會不翼而飛的尸體!我想到了兩種可能,一種可能就是有人盜走了雅軒堂少東家的尸體,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個雅軒堂的少東家根本沒有死,我離開之后他又活過來了,自己離開了這片柏樹林。
可是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誰會來這鬼氣森森、荒無人煙的荒山野嶺盜尸?盜尸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說雅軒堂少東家是活過來自己離開的話,他遍體鱗傷為何又不回雅軒堂,我想不明白。
雜草叢附近墳場到處散落的森森白骨在下午的陽光照射下,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梅三和再次問我:“你確定少東家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死在你的面前?”。
這還有假?一個大活人和一個死人我總還分辨得出吧?我心中惱怒,冷冷的答道:“梅爺,我再說一遍,你們的少東家的確是死了……”。
梅三和臉色陰沉,忽的一揮手對其余的漢子說道:“你們再仔細(xì)的搜一遍山,不要放過任何的一處角落、一個地方……”。
幾個漢子答應(yīng)著分散開來搜山去了,梅三和怕我逃跑,緊緊地跟著我。
這片柏樹林是荒郊野外的一處山頭,方圓差不多有一百多公里,山上到處都是小墳堆,墳堆外隨處可見散落的皚皚白骨,雖然有梅三和跟在我身旁,我還是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天眼看就要黑下來了,按照他們這個搜山的進(jìn)度,恐怕不到半夜也搜不完這整座山頭。更讓我恐懼的是,這個山頭似乎離紫竹林山莊那個陰暗的洞穴入口并不遠(yuǎn),萬一他們招來了那個女鬼林若風(fēng),那就慘了。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我細(xì)小的動作沒有逃過梅三和的眼睛,他狐疑的問道:“你在想什么?”。
“沒……沒有啊……,我是在想你們少東家的尸體為何會不翼而飛這件事情……”,我緊張的答道。
不行,我懷里一直揣著雅軒堂少東家臨死前交給我的那本破書,有這個賊眉鼠眼的梅三和跟在身邊,感覺很不安全,萬一他對我來個直接搜身,豈不是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一直在騙他們?說不定他盛怒之下沖我脖子咔嚓一刀,然后拋尸荒野,神不知鬼不覺的,又有誰會知道?
我驚出一身的冷汗,得找個機(jī)會將那本破書藏了,到時(shí)等脫離雅軒堂的掌控之后再回來??!我打定主意,正行走間,忽然大叫一聲“哎呦……”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梅三和叫道:“你怎么了?”。
“梅爺,我內(nèi)急,想要大便……哎呦,我忍不住了……”,說完我捂著肚子就朝樹林的一側(cè)跑。
梅三和追了上來,說道:“小子,你別跑,如果要大便就在我的面前大便!”。
他娘的,這個梅三和還真的是如影隨形啊……我沒有停住腳步,叫道:“梅爺,有人在面前,我大便不出來……再說,你難道就不怕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