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趕到了醫(yī)院里的重癥監(jiān)護病房,那里男男女女的站著很多人,老處男,還有皮膚科,外科,心電科,甚至連院長也在那里。
我趕到的時候,本來是想擠進去看一眼重癥病房里面躺著的是不是苗苗。
老處男剛才給我打的電話隨口說了一句醫(yī)院來了個罕見病患,本來二十好幾的小女生瞬間蒼老成了幾十歲。
當(dāng)時我心情是非常的激動的,那個小女生很有可能是苗苗。
命運真他媽的奇特,老子在那河里摸了好幾個小時沒撈著一個人影,苗苗其實已經(jīng)上了岸,昏倒在地被人送到了醫(yī)院里。
我想擠進去看一眼苗苗的,正好撞見了剛要出來的苗苗爸。
當(dāng)時他看見我那一瞬間,本來頹廢無力的腦袋瞬間激動了起來,那眼神就是想要殺了我。
“你還我的女兒,你還我的女兒!”苗苗爸完全把我當(dāng)成了害苗苗成為這幅模樣的罪人,這是把我當(dāng)成了他情緒的發(fā)泄口了。
苗苗爸非常的激動扯著我的衣領(lǐng)在喊喊叫,情緒那是相當(dāng)?shù)募印?/p>
周圍的人雖然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還是幫我們兩個在拉架。
“你還我的女兒,你還我的女兒!”苗苗爸還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不可理喻。
我知道他現(xiàn)在的心情肯定是極度不好的,本來就看我不爽想找我麻煩我也認(rèn)了。
可是,這渣別人拉著他,他還越來勁了,連罵帶踹的,真跟我害她女兒了一樣。
旁邊拉架這些醫(yī)生,主任都是認(rèn)識我的,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草,這我要在不說兩句,任苗苗爸胡來,我也不要在醫(yī)院混了。
“快,快走!”老處男跑到我背后拉著我的想把我拖走,他知道我的脾氣要是火起來,連院長的面子都不給。
“放開我!”我往前走了一步,甩開了老處男。
“你們都給我放開!”我使勁了我全身的力氣喊了一句。
這下,苗苗爸終于停下來了,周圍的幫忙拉架,圍觀的人群也都靜了下來。
他們通通都把目光注意到了我的身上。
“你這是要干嘛?”老處男以為我是忍不住了要打苗苗爸了,趕緊拉著我。
“都別攔住我,老子沒害她女兒,扯著我干什么?”
我喊了一句,接著我推開前面的人,走到了苗苗爸的前面。
我肯定是不會打他的,雖然我從苗苗的日記里知道了這個人是如何的拋妻棄女,包二奶的人渣。
我陰著臉,就說了一句“我有那個本事讓苗苗變得衰老嗎?”
苗苗爸是沒發(fā)泄的地方,才會遇見我就一點就著。
他知道自己的理虧,指著我的腦袋想辯駁什么。
我沒給他那個機會,我指著站在他背后的那個女人說:“苗苗的親媽在哪里?她是怎么死的?’
這下苗苗爸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他以為苗苗告訴我他以前的所作所為,一個屁都不敢再放。
那個女人聽出來我的意思了,指著我開始就罵我。
苗苗爸在本市的地位挺高是個大企業(yè)家還捐助多醫(yī)院很多設(shè)備,院長這些人肯定是不敢得罪他的,院長走過來問我,“你這是在干什么?還有一個醫(yī)生的德行嗎?”
我沒回應(yīng)他,走進了苗苗爸一步,“你他媽的不配當(dāng)苗苗的爸爸,也不配當(dāng)一個丈夫,甚至連一個男人你都不是!”
說完,我也不等苗苗爸,院長,老處男這些人的反應(yīng),直接轉(zhuǎn)身就走。
苗苗,看見我讓你爸在這么多人的面前下不來臺,一個屁都不敢放,你是不是應(yīng)該高興?
我以為院里會因為這件事情停我職,或者處分我,可是連把我叫去院辦都沒有。我整個上午都在等著,不過就是沒人來找我,我也不管了,老老實實的在我門診看病人。
午休的時候,我去苗苗的病房看了一眼,還是很多人,只能等晚點沒人的時候再來了。
下午得空的時候我跑去了老處男的辦公室里,他看見我就是一肚子的火,“你特么的在找死啊,那么多人面前都沒給院長面子,要不是人家白總不追究你,老子也包不了你!”
我畢恭畢敬的跟老處男磨了一會,我就問他:“那個女孩的病情怎么樣了?還有沒有得救?”
“你說來看我,就是想問那女孩的情況吧!”老處男坐在椅子上看著文件,頭都不抬。
我想解釋,老處男也不打算賣關(guān)子,他對苗苗的情況也是很捉急的。
“早衰在醫(yī)學(xué)史上也不是單獨個例,可是目前醫(yī)學(xué)上也根本沒有有效的治療方式,唉,這本來大多半是遺傳的問題,這小姑娘真是倒大霉了。”了;老處男搖了搖頭,對苗苗的情況很悲觀。
我雖然是婦科醫(yī)生,我也大概知曉一點這類病的知識,不過,苗苗不是因為人體自然的不正常衰老,而是受到詛咒似的衰老,現(xiàn)代醫(yī)學(xué)能救得了她嗎?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底。苗苗只能等死了嗎?
“聽說白總想要把這小姑娘帶到美國去看!”老處男哼了一聲,繼續(xù)說:“到美國那也是等死的份。”
走出老處男的辦公室,我無精打采的。老處男說得對,就算到了美國又怎么樣,這就算不是詛咒,現(xiàn)代醫(yī)學(xué)也治不了早衰癥。
苗苗的病房里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看著,沒辦法,我只好戴上了口罩遮住自己的臉,我怕病房看的人認(rèn)出我來。
還好,苗苗的爸不在,應(yīng)該是他請的護工在。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拉開隔著客廳這邊的簾子走了進去。
那一眼,我都看呆了,不自覺的停下腳步。
鼻子一酸,我的眼淚懸在眼眶里快要忍受不住涌出來。
曾經(jīng)那個活潑可愛,調(diào)皮蠻橫的苗苗啊,這個樣子你怎么能受得了?
此時的苗苗睡得很安詳,很恬靜。
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她褶皺的額頭,剛一碰上我就觸電般的縮回了自己的手。
那觸感到了如同老樹根的皮膚,花白的頭發(fā),沒有一絲血色。
我的眼淚在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落在苗苗的床單上。
苗苗,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是我害了苗苗啊,是我王希?。?/p>
“喂,你在干什么?”護工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喊了我一聲。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馬上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裝著檢查了一下,然后趕緊逃出了病房。
我跟苗苗在一起發(fā)生的事情,我根本就不能跟任何人說,也找不到救她的辦法。苗苗的爸爸又要帶她去美國了,我心中還是有一種期望,期望苗苗到了美國在全世界醫(yī)療技術(shù)最先進的地方可能有好轉(zhuǎn),有治愈的辦法。
今天下班,我沒有回去,而是呆在了醫(yī)院的值班室里,雖然我不能陪在苗苗的身前,至少我還能離她特別近,有什么情況我都能知道,這樣我睡得也安心。
半夜,我假裝了幾次來檢查的醫(yī)生去看了幾次苗苗,因為身體也太累了??吭谥蛋嗍业囊巫由衔揖退诉^去。
我再次醒來,是被醫(yī)院里嘈雜的聲音吵醒的。我睜開眼,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快了六點了。我站了起來,抓過一個趕忙跑著的護士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那護士跟我說,“昨晚重癥監(jiān)護病房里一女病人跑了,醫(yī)院現(xiàn)在上上下下都在找了!”
聽到這里我的心就一緊,我問:是不是患了早衰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護士點了點頭,著急的往前跑去了。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苗苗這么倔強好面子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會想讓看見她這幅丑樣子,她肯定也接受不了自己成了這樣子,肯定會想要逃跑的。我沒想到她會這么快,他媽的,病房里面不是有人看著的嗎?
我跑到了苗苗之前在的那間病房,苗苗的爸爸趴在桌子上手里拿著一張紙大聲的痛哭,病房里圍著很多人。
我擠進去,有人看見我,要拉我,我一肚子的火氣直接把人都給甩開了。
我站到了苗苗的爸爸面前,我一下就把他拉了起來,周圍的人看我來者不善以為我要動手,急忙攔著我。
我被人按著爭執(zhí)不下,我指著苗苗的爸就罵“人都躺在這里了,你他媽的都能給她看丟了,你他媽的傻逼嗎?苗苗還是不是你的女兒?你還是不是個人?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出去,她該怎么辦?
苗苗的爸這次出乎意料的任我如何的咒罵,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仿佛一時間就蒼老了很多,他讓按著我的人放開我。然后他把自己手中的那張紙條遞給了我。
我怒視著他,他哽咽著:“這是苗苗留下的,她要讓你也看看!”說完這句話,苗苗爸再也承受不住倒了下去,要暈倒了一樣。
我趕緊接過那張紙條,在眾人擔(dān)憂苗苗爸的時候,我退出了病房。
看著那張紙條,我蹲在過道地上,靠著墻壁,無聲的哽咽,像個傻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