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姜越在昨日下朝以后就連忙趕回家看自己清醒過來的女兒,錦棠也免不了抱著爹爹撒了撒嬌。父母的疼愛和嬌寵更是讓姜錦棠堅定了復仇和保護家人的心思。
昨日香吹的話也是給錦棠提了個醒,她今年不過十二歲,再怎么成熟也不能單單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揪出藏匿在這丞相府的幕后黑手。與其露出端倪被人懷疑,還不如告訴母親,由母親出面,自己在暗中操作。這樣也不至于招人懷疑。
“棠兒怎么過來了,你身子還沒好全,還是多休息休息才好。”
宋氏本在軟榻上看著府里的賬簿,見姜錦棠過來便放下手中的賬本,起身牽過她的手,摸摸額頭又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姜錦棠也享受著母親帶來的溫暖,可正事卻也耽誤不得。
“娘親,女兒的身子已經(jīng)好了,昨日不還在園子里逛了挺久嗎。還遇見了二妹妹。”
錦棠把手從宋氏手里抽了出來,不輕不重的給宋氏捶著腿。
“哦?娘可記得你平日里不大愛和西廂的來往的。”
言語間有些詫異,也帶了丁點的不樂意。
宋氏是這丞相府的當家主母,后宅之事自是要她來處理的,雖說這些年來她并未少過西廂周姨娘母女的吃穿用度,可到底她也是姜丞相的妾侍。哪個女人能以笑顏相對和自己共用一個丈夫的人?更可況周氏,是姜丞相去世的母親,也就是宋氏的婆婆在錦棠的母親入府四年未有所處而給姜丞相找的妾侍,沒想到就是在那周姨娘剛入府,宋氏就懷上了錦棠。所以姜錦素是在宋氏懷孕期間才有的。
姜丞相本就深愛宋氏,雖然與她成親十六年也只有錦棠一個女兒,后宅也就只有一個當年并非自己所愿而娶進府的周姨娘。這么多年,宋氏也就由著周姨娘母女在西廂生活。
錦棠最是理解自己母親的。前世,她輔佐傅千辰登上帝位后順理成章成了皇后,可就因她善妒,直到她死,傅千辰的后宮也就只有她一人。所以,傅千辰才饑渴難耐和甄云嫵搞在了一起吧。
“我新得了幾幅花樣,想讓妹妹幫我瞧瞧。”
姜錦棠斂下眼中的恨意,笑意盈盈的對著宋氏說道。
“你這丫頭,平日里倒不見你對女紅這樣上心,這一受驚,醒過來倒是開了竅了。”
宋氏寵愛地點了點錦棠的鼻子,又心疼的將她摟在懷里,“你不知道,你昏睡的那幾天可是嚇死娘親了。你長這么大,可沒遭過這樣的罪。”
“娘親,女兒懷疑……”
“那貓兒發(fā)性兒不是天意,而是……人為。”
姜錦棠從宋氏懷中掙脫,一雙沉靜深邃如古井的眸子不躲不讓的看著自己的娘親。
“這,這是怎么回事……”
宋氏看著女兒那一臉認真的不似玩笑的嚴肅模樣,也正了正色,示意屋里伺候的下人都下去。
“現(xiàn)在雖是春日貓兒焦躁,可那日和女兒一起的人那么多,香吹也在女兒身旁,那貓兒怎得就認定了女兒一人撲來。”
“而且女兒曾在一本雜談上見過一種叫貓薄荷的草藥,這種藥聞了就會使貓兒發(fā)狂。”
姜錦棠從袖中拿出一本書來,這是她特意帶過來的。
“那日我穿的衣服上正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薄荷香,起初還以為是屋里的熏香,后來才發(fā)現(xiàn)越發(fā)的不對勁,這才來找娘親。”
宋氏看錦棠說的井井有條,還特意帶來了那本雜談。臉色甚是難看。
“真是反了天了,敢在丞相府對我女兒下手,當我宋玉華是死的不成!”
宋氏的手啪的一聲拍在榻前的案幾上,白嫩的手掌登時紅了大片。
“府里的衣物都是自家的繡娘做的,若是要動什么手腳,也只可能是府里的繡娘了。我待會兒就叫人把她們都帶來,挨個兒挨個兒的審問,我就不信還問不出來。”
姜錦棠撫著宋氏的背,宋氏微微瞇眼說道。
她到底是姜家的主母,明里暗里處理了不知多少齷齪事,若是連個傷害自己女兒的兇手都找不出來,哪她那主母的位子不如讓人算了。
“娘親,一個一個審問的確能問出來,可若是……她們只是受人指使呢?豈不是打草驚蛇了?我們與那些繡娘無冤無仇,況且姜府也給了她們不少的好處。受人指使才是最大的可能。”
姜錦棠不似宋氏那樣震怒,反而平靜得讓人可怕。
言語清晰,分析得井井有條,那本特意帶來的雜談還放在案幾上。
宋氏看著眼前這個仿佛一夜之間長大的女兒,不知是欣慰還是苦笑。
“娘親,經(jīng)歷那次受驚昏迷,棠兒已經(jīng)長大了不少。我們這樣的人家,爹爹又是朝中忠臣,免不得遭人嫉恨。以前女兒太不懂事,可現(xiàn)在女兒知道我也要為這個家做些什么,女兒說過要保護娘親和爹爹,就一定會做到的。”
“好孩子。”
宋懷玉欣慰的拍了拍錦棠的手,自己轉過頭抹掉了眼角的淚水。她雖沒有兒子,卻也有個如此懂事的女兒,老天待她并不薄。
錦棠并未說什么,只是動作輕柔卻堅定地握著娘親的手。
她的娘親身體明明這樣健康,怎會在明年突然因病去世……如今想來,就連母親去世也是疑點重重。
錦棠只覺得后背汗毛倒立,姜府竟有這樣可怕的人……遲早有一天她會親手將那人揪出來!既然你要對我所珍視的人下手,那復仇……便從你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