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奇手持鬼刀一往而前,朝那嘶吼著的八腳螅獸而去,赤紅刀光穿透一切阻礙,那些雇傭軍團(tuán)的人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如抽去了生命般倒在了地上,雨幕撒過那逐漸冷卻的身體,匯流滑過那放大瞳孔的眼珠,滴落在水洼上透明的漚珠猶如漂浮在平靜水面上的一葉孤舟,嘭地爆裂,雨聲雷動,仿若在為那薄弱的生命吟誦哀悼之歌。
那八腳螅獸猶如一只守著食物的獵者,將那銀絲巨繭守在那巨足中央,此時那被銀絲裹成繭的孫逸塵的狀況還不知如何。張奇手持鬼刀朝迎面而來的一個雇傭軍團(tuán)的人沖去,那人抬著長戟刺向張奇,卻見張奇身體一側(cè),長戟從他的耳邊擦過,他目不斜視,鬼刀一轉(zhuǎn),紅光穿過那人的身體,從中斷成兩截,張奇的身后頓時鮮血爆濺,他只是一甩鬼刀將滑動的血液在雨幕中甩出一個弧形,五官之上蒙上一層陰影,便朝那八腳螅獸砍去。
那八腳螅獸也在張奇的出現(xiàn)的同一時刻發(fā)動了攻擊,那沾滿毒液的銀絲交織纏繞,有手臂粗壯朝張奇疾射而來,張奇此時的腦中并未多想,幾乎在銀絲到達(dá)身前的時候,他將鬼刀刀背轉(zhuǎn)向自己,沾有毒液的銀絲便從中中一分為二,那銀似猶如被削的蘋果皮旋轉(zhuǎn)著落在地面,在地上發(fā)出嗞嗞的聲音,那毒液順著鬼刀刀刃滑落,卻到刀柄的時候停滯了,仿若這把鬼刀將這毒液吸收了似得。
在那銀絲端盡的時候,張奇便再次動了,不知道為什么他知道這八腳螅獸的巨足上雖然覆滿金甲,但也不是沒有弱點(diǎn)的,他雙手將鬼刀握在手中,身體躲避著再次襲來的毒絲,只見他借力一點(diǎn),身體朝上一躍,像是被風(fēng)牽引一般無比輕盈。
他只覺得手臂上越發(fā)滾燙,那赤紅鬼刀越加鮮紅,只見他嘶吼著朝那八腳螅獸的巨足砍去,刀刃和那金甲撞擊出火花,剛才被鬼刀吸收的毒液竟然在腐蝕著那金甲,不論是什么都會有弱點(diǎn),世人只是沒有想到這八腳螅獸害怕的竟然是自己的毒液。那鬼刀上的紅光穿過金甲,伴著尖銳刺耳的慘叫聲,那把鬼刀竟然那八腳螅獸的巨足硬生生給砍斷,只見那巨足朝地上倒去,水花四濺。
這樣做并未對八腳螅獸造成致命的威脅,反而卻惹怒了這八腳螅獸。雖然少了一只腳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動作,它瘋狂地吐著毒絲朝張奇沖來,這樣便將那裹著孫逸塵的巨繭給暴露了出來,為張奇牽制住軍團(tuán)的大門牙兵長此時也是殺紅了眼,他目光瞥見那八腳螅獸離開了星主,便立刻朝那巨繭而去,那巨繭足有兩人高,被有毒的銀絲纏繞地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星主?”大門牙兵長嘗試著喊了一聲,可卻得不到回應(yīng),他心下一沉,時間過去這么久,而這銀絲也有劇毒,那星主恐怕早已化作一灘尸水,他用鐳爆槍朝這巨繭開了兩槍,只在繭子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跡,他也不敢用更大的武器,就算找來先不說時間來不及,重型武器的破壞力更加強(qiáng)橫,到時候星主還沒化作尸水也會化作齏粉,他站在原地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的張奇面對這八腳螅獸的攻擊,顯得泰然自若,他準(zhǔn)備再故技重施,斬掉一只足不管用,那就全部斬了,看這八腳螅獸還怎么猖狂??删驮谒麥?zhǔn)備再次借助那銀絲躍上巨足的時候,在他身后卻被鐳爆槍口對準(zhǔn)。
原來是那方陣缺了大門牙兵長的牽制所以他們才能趕來救八腳螅獸,張奇在閃避子彈的時候不如月零靈活,所以他的手臂上已經(jīng)中了兩槍,鮮血順著有神紋的那只手臂流下來,他只覺得手臂上的神紋更加滾燙,身上滿布的紅色條紋也熾熱發(fā)燙,他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身體里就像是有一只正在試圖掙脫鎖鏈的怪獸。
張奇的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絕對不能倒下,絕對!
他手上揮動手上的鬼刀,猶如砍破雨幕,那紅光從鬼刀中飛出,那用鐳射槍瞄準(zhǔn)他的人脖子上鮮血飛濺,紛紛倒下,可他卻沒注意到身后疾射而來的毒絲,張奇只覺得腹部腹部傳來熟悉的洞穿感,但這次那毒絲上附著著劇毒,那傷口迅速被腐蝕擴(kuò)大。
他痛得跪在地上,身體蜷縮,額頭上冒出冷汗,意識開始渙散,可他不能倒下,他必須要站起來,耳邊似乎傳來了什么人的呼喊。張奇就像是什么也聽不見似得,不顧那鮮血如注,手握著鬼刀,翻身躍起朝那八腳螅獸其中一只巨足砍去,他似乎將痛苦一并宣泄大喊著,一只巨足轟然倒下,他并未有絲毫停滯,揮舞著鬼刀再次朝另一只砍去。
那八腳螅獸發(fā)出痛苦的嘶鳴,它身體的一邊只剩下一只巨足,只見最后一只巨足在張奇的鬼刀下轟然砸在泥漿中時,那巨大的八腳螅獸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來,張奇赤紅著雙目,鬼刀上的紅光似火焰一般傾瀉,地面上猶如出現(xiàn)了一條火紅的巨蛇朝那八腳螅獸游去,那紅光所到處地面裂開碎石刺破土壤赫然出現(xiàn)一條溝壑,紅光與那八腳螅獸碰撞時發(fā)出巨響,頓時煙霧彌漫籠罩著背對著八腳螅獸的張奇。
雨幕漸漸變小,那煙霧散去之后,只見那八腳巨獸已經(jīng)一分為二,連人形都未恢復(fù),在那八腳螅獸不遠(yuǎn)處則躺著一個失去生息全身被斗篷包裹的黑色身影,在黑影的身下是一灘黑血,這一切來得那么突然,讓雇傭軍團(tuán)的人來不及接受。
他們見軍團(tuán)領(lǐng)頭被干掉,人心頓時渙散,也無心再交火,由那十人隊(duì)伍中的一個大喊撤退,軍團(tuán)中的人便靠著火力的掩護(hù)迅速撤退,很快便只留下這猶如人間修羅界的戰(zhàn)場。
冷沙將手上的尸體放下,滿臉是血的他還來不及收起蛇鞭便朝張奇方向跑去,他將張奇扶起來,那覆蓋著身體的紅紋沒有消散,那把赤紅鬼刀在主人失去生機(jī)的時候也仿若一把廢鐵躺在張奇身邊。
“這——”冷沙雙眼發(fā)酸,就像是有很久以前便消失的東西讓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剛才他在出營帳的時候便有些猶豫,他并沒有告訴張奇,在他和張奇出發(fā)之前,閭丘道曾告訴過他,不能指點(diǎn)張奇使用力量,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但也一直緘口不言,可就在剛才,他不知道為什么便說出了口,這才釀成了這次的大禍。
一些浴血奮戰(zhàn)最后活下來的加尼美得的人民便大開城門,出來查看還有誰還活著,一些人便開始處理理尸體,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冷沙的方向,他們知道,那個躺在那里的人曾兩次救過加尼美得,可就是這樣的人,還來不及接受加尼美得人民的感謝便失去了生命。
那冷卻尸體的身邊突然出現(xiàn)一雙紅布鞋,月零看了一眼張奇的尸體,許久都沉默不語。她對生死已經(jīng)看得很淡了,可不知為何,那雙眼睛卻還是忍不住濕潤了。
“走吧。”月零的聲音有些哽咽。
“都怪我!”冷沙忽然大吼,“如果不是我不聽老道的話,自以為是,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冷沙用拳頭狠狠砸在地上,直到他的拳頭上都沾滿污泥,被那隱在泥土中的石子刺破也不知覺,濕潤的短卷發(fā)將他的五官蒙上一層陰影。張奇是他一手從一個懵懂無知的世界里拉向這個充滿暴力卻自以為站在正義一面的世界,雖然他們倆的年齡相近,可他畢竟要比張奇懂得更多,卻沒有保護(hù)好他。
悔恨和懊惱讓跪在張奇尸體前的冷沙無所適從。
“他還沒死,我有辦法救他!”月零的身后慢慢走來那大門牙兵長攙扶著的孫逸塵突然出聲。之前在那大門牙兵長躊躇要怎么救那星主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那巨繭有了一絲縫隙,孫逸塵的聲音便從那縫隙中傳了出來,那大門牙兵長從一旁撿起一把長戟便開始幫助想要從內(nèi)部沖破毒繭,在孫逸塵被出毒繭的時候,正好見到張奇砍殺八腳螅獸的場面。
“你說什么?”冷沙忽然抬頭,月零也用疑惑地眼神看向虛弱的孫逸塵。
孫逸塵的臉上和手臂上都有被毒液灼傷的傷口,因?yàn)樘弁磩t緊牙關(guān),額頭冒汗。他讓大門牙兵衛(wèi)扶著走近張奇的身邊,蹲下身然后將手放在張奇的脖子上摸了摸,然后說:“雖然氣息比較淺,流血太多太虛弱,但只是肉體受了傷。”
“什么意思?”冷沙皺了皺眉。
孫逸塵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似乎是想安撫冷沙的懷疑,便說:“不論是天人還是其他族類,都有附于載體的精神和心意之靈,靈體主宰著軀體,當(dāng)靈體離開身軀的時候軀體才會死亡,而只是軀體的死亡則稱為靈息期,如果借用外力我們是可以將靈息期的軀體救回,但是他受傷實(shí)在太嚴(yán)重,需要到被稱為兩極星島的歐羅巴找過皇室聚靈晶修復(fù)他的肉體,至于靈體我能讓人先控制住不因?yàn)檐|體的不穩(wěn)定而散去。”
“聚靈晶?”月零忽然說,“我曾聽二姐提起過這個東西,說是具有天神之力,有著起死回生的效果,可這聚靈晶是歐羅巴皇室的東西,怎么會隨便給人?”
那孫逸塵先是皺了皺眉,最后咬了咬牙,那雙眼睛忽然蒙上一層陰影,聲音透著嘶啞,“我未婚妻就是這聚靈晶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