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斯托是一個非常陰郁的地方,主色調(diào)就如同死氣沉沉的灰色,它是漂浮在歲星周圍的一個星際島嶼,也是天人一族生息的地方。
在卡里斯托,天人分為兩類,一是天賦異稟的天之驕子,二便是廢物,那張奇便是第三類,他是卡里斯托里出現(xiàn)的第三個人類。
當他出生的那一刻,他的母親在正被族人追殺,而他的父親則不知所蹤,幸而他的母親被爺爺張烈所救,這才保住兩母子的命,張奇聽爺爺說,當他呱呱墜地的那一刻,爺爺曾舉起還未剪短臍帶滿身血跡的他,大笑著說:“這是奇跡啊奇跡!”所以取單名一個奇字,張奇能在卡里斯托出生就是一個奇跡。
他從小便跟在爺爺身邊,不過人類和天人族除了能力上的區(qū)別,還有就是壽命上,在十年前,爺爺壽終正寢的時候,父親還是沒來得及看最后一眼。
在去十九局的路上,張奇就聽冷沙介紹了十九局其實是一個維護星際治安的組織,由祀族教廷創(chuàng)建,每個十九局的人都被稱為執(zhí)法人,十九局分布在星際大大小小的星球島嶼上,執(zhí)法人就是星際法律,他們站在正義的一方。每個執(zhí)法人都有一枚代表身份的徽章,去任何一個星球的時候都能暢通無阻并且受到尊重。
在卡里斯托能成為執(zhí)法人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冷沙告訴張奇,他是因為執(zhí)法人能有無數(shù)的美女投懷送抱,這才投身拯救天人,秉持正義的行列。
十九局是在卡里斯托島嶼的被北端,那里是一個古舊教堂,教堂外面覆蓋著一層結(jié)古草,用來驅(qū)除一些無孔不入的星際害蟲。
教廷的深灰色塔尖立著一個面朝北的十字架。在宇宙島里,太陽永遠是從北方升起,南方落下,教廷崇拜的便是太陽,他們供奉太陽神托納帝烏。
一般的星際罪犯是非常害怕正面遇上執(zhí)法人,只要進入了祀族教廷的罪犯,很少會平安走出來。
十九局的教堂外遍布著前來應征的執(zhí)法人,有些人認出了張奇,便起哄噓聲四起,冷沙皺眉回頭看張奇一眼,見他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奇怪之余不免有些同情。冷沙將夾在腋下的小男孩放開,那小男孩就如同泥鰍一般,混入人群中一轉(zhuǎn)眼便不見了人影。
張奇視若無睹隨著冷沙走進教堂,迎面走來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他的削尖臉頰似乎只剩下一層皮,只有那雙眼睛有些奇怪,戴著一個皮圓帽,上面有很多補丁,咧嘴笑的時候一口整齊的黃牙,別提有多邋遢。張奇覺得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一時卻想不起來。
“哈哈,總算給盼來了。”皮圓帽打量了張奇一眼,似乎很滿意地說,“快跟我來。”
皮圓帽領(lǐng)著張奇轉(zhuǎn)進一個房間,冷沙沒有權(quán)力進去,便守在門外。房間內(nèi)擺設(shè)很為講究,暗色圓桌前正圍坐著三個身上披著白色斗篷的老者,斗篷的背面是一個金線繡成的太陽神徽章,袖口上是環(huán)繞飛翔的火烈鳥,他們胡須雪白,額頭上都有一只山包似的犀牛角,不同的是,這三人往那里一坐,便能讓人感覺到壓抑。
這是教廷樞機的三大長老,權(quán)力巔峰人物。
“長老,這就是我所說的張奇,張安的兒子,張烈的孫子。”皮圓帽說,“我的想法已經(jīng)跟你們說了,明天就都準備好了。”
坐在三人中央說話最權(quán)力的一個長須長老看了一眼皮圓帽,接著看向張奇,然后拿出一枚硬幣大閃著冷冷金光的徽章,放在圓桌上,徽章的最中央鐫刻著太陽神托納帝烏,它的四周是難以看懂的古老語言,做工極其精美。長老問張奇:“你愿意加入執(zhí)法人嗎?”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張奇的目光絲毫沒有在那徽章上流連。如果是冷沙在這里,早就氣得跳腳了,在執(zhí)法人當中,徽章分為金,銀、銅三種,普通人一般都是銅徽章,冷沙也只是銀徽章,而這金徽章幾乎沒見誰得到過,傳說中,只有執(zhí)法人鐵三角才得過金色徽章,而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什么是普通人什么又不是普通人?”長老看向張奇,平緩地說,“一個族群的族人有強有弱,那什么又是強什么又是弱?身體素質(zhì)差是身體弱還是意志弱?意志強會身體強嗎?自古以來雖然成王敗寇弱肉強食,可你已經(jīng)選擇了做一個弱者,那么你就會是弱者,在乎于選擇。”
說道這里,長老抿嘴看向張奇等待他的選擇。
張奇記得,這些話爺爺也曾對他說過,生在世上,每天面臨的抉擇會決定以后的路,重要的是自己選,而當自己有那個權(quán)力的時候,選擇視而不見的人,那是在自欺欺人。
與其抱怨上天的不公,不如自己去做自己的上天。
“你們說我父親失蹤了?”張奇沉默思考良久之后問。站在張奇身旁的閭丘道立刻回答:“在天王星島的奧伯龍的執(zhí)法人傳來消息,有人在奧伯龍的一個小鎮(zhèn)上撿到了屬于你父親的行李,在行李周圍有著陳舊的打量血跡,證明身份的徽章在行李中,當時有人看到徽章立刻就報告了在奧伯龍的十九局,我們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
“他,到底在為十九局做什么?”張奇問。從他出生起,和父親見面的次數(shù)用手指都能數(shù)過來,而且爺爺對父親的行蹤對張奇都是保密的,所以張奇并不知道十九局的存在,甚至還不知道這個星際原來是有執(zhí)法人。
“你的父親在卡里斯托的十九局是非常厲害的一個執(zhí)法人,他和你一樣也是人類,也創(chuàng)造了不少故事,尤其是你爺爺,他是第一個來到卡里斯托的人類,曾率領(lǐng)十九局的人一同抵抗過東甲強國粉碎了敵人肅清天人族的蒼龍計劃,星史稱其為東甲之戰(zhàn)。”
如果不是聽皮圓帽說起爺爺?shù)臅r候眉目間那種繪聲繪色的模樣,張奇還會以為這是別人對他開的玩笑。
“從奧伯龍送來的行李里,有一件東西,我們查不出是什么,所以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些線索。”閭丘道說著便小心翼翼拿出一個紙袋,紙袋已經(jīng)暗黃破爛不堪,在紙袋上最引人注意的是正面有一個圓形燙金圖案,類似某種圖騰,中間是鏤空的鋸齒狀,形似一個散發(fā)著光芒灼人的太陽,圍繞著太陽的是四只頭只首朝右的太陽神鳥,連接在一起,猶如一個生生不息的圓。
張奇覺得眼熟,腦中閃過一絲電光,他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將手臂的衣袖拉上手臂,他的手臂上漸漸顯露出一個與紙袋上一模一樣的紋身。
張奇身上的紋身是一種淡淡的金光,如果不注意看,很難會察覺,在紋身上,用一條黑線串聯(lián)著一把金色鑰匙,鑰匙身也纏繞著這種圖騰,而這個鑰匙就是用來開那個古宅門鎖的。
“這....”那三個長老穩(wěn)如泰山的身形突然一頓,幾乎可聞的是包括皮圓帽都倒起一口涼氣。三位長老相互對視一眼,似乎像是決定了什么似得,由那長須長老說:“在祀族教廷內(nèi),太陽被奉為萬物之神,而這個圖騰顯然就是太陽,但是這種圖騰我們卻從來沒有見過,我曾和張烈在東甲之戰(zhàn)后有過一夜長談,他曾說,這個圖騰能實現(xiàn)他愿望,而你的父親也一直都在追查這個圖騰。”
“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但請你們讓我考慮一下。”張奇將袖子放下,他對這個圖騰有了興趣。
長須長老閉上眼,說:“去吧。”
退出房間后,冷沙立刻站了起來,他見張奇似乎是在想事情,不好打擾,便一直不語跟在他身后。
那皮圓帽卻追了上來,攔住張奇,將那枚金色徽章交給張奇,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你拿著,明天早晨卡里斯托船塢,希望你考慮清楚。”
張奇嗯了一聲,猶豫了片刻才接過徽章,冰冷的觸感從手心傳來,冷沙見到這金色徽章,莫名的精光從眼底一閃而逝,接著他看見老道匆匆離開后這才問張奇:“你明天也要去參加行動?”
“長老們給我一晚考慮的時間,”張奇忽然抬頭看向那皮圓帽消失的身影,便問冷沙,“你說在盒子丟了之后,你讓局里查了當時有什么人出現(xiàn)在古宅附近卻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人是嗎?”
冷沙被張奇搞糊涂了,不明白為什么他突然會問起這件事,下意識點頭,卻看見張奇的眼神突然變得凝重,“你怎么了?”
“沒事,”張奇收回視線,然后將手上的徽章往空中一拋,準確用手接住,忽然一笑,對冷沙說,“陪我去古宅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