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這個世界究竟還有什么值得你去迷戀的。
是對我仇恨嗎?
安湛抱著人站在門口,凜已經吮了不少的血稍微安定了下來,腦袋歪在安湛肩頭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安湛垂頭看著她嘴邊的血跡,大拇指按上去輕輕拭掉。
“小涼的尸體確認已經被運走了嗎?”他突然抬頭問大澤,大澤點點頭:“嗯,你暈過去之后沒多久殿白就帶著人趕到了,我吩咐衍一定要確認是被警.方運走才能回來。”
安湛的臉色凝重了些,小宮是被自己所殺,他醒來的迷戀百分之九十是為了殺掉自己,但小涼對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他很有可能會去搶奪小涼的尸體。
自己沒能救她,至少也要讓她入土為安。
“我?guī)C先出去找點吃的,大澤就不用跟去了,衍帶路就好。”他說著轉頭就朝走廊走去,衍瞥了大澤一眼,對方點了點頭,他也趕緊兩步攆了上去。
“安湛…”肩頭的凜小小聲在他耳畔:“當時你為什么不選她,明知道我是飱尸還…”
安湛嘴邊浮起一絲笑:“蠢貨,因為我喜歡你。”
‘破曉’作為尸的世界中一大流派,它的中央系統(tǒng)可以說已經非常完善,所有的成員都遵從著‘消滅世界上所有的尸’這個理念而戰(zhàn)斗著,在‘破曉’的計劃中,他們將摧毀‘主宰’然后集體殉義。
衍一路上都在為安湛介紹,‘破曉’之中大部分的尸都是因為醒尸或飱尸而死,他們醒來的執(zhí)念多半都是為了消滅尸,雖然不是個個都像凜那么強烈,但這些人也著實的壯大成為了一只不容小覷的隊伍,每次的清掃中這些尸都會獵殺掉數量不菲的醒尸甚至飱尸。
比起這種沒有利益羈絆的合作關系,安湛更驚詫的是尸的數量竟然比他現象中的要龐大,但在之前,至少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官方沒有任何消息透露出來,如今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被瞞在鼓里,還以為這個城市是多么的和平安定。
如今‘鷹隼’為了對付飱尸竟然制造出了赫器,看來‘破曉’的大義并非那么簡單就能完成了,不過安湛也并不覺得這個‘破曉’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正義凜然,單單是給這些成員們安裝阻斷器這一點就很值得人深思。
直到走到了走廊最外段安湛才發(fā)現,原來這處‘破曉’的子基地竟然是一處廢棄的工業(yè)區(qū)改造而成,整個子基地從外觀看就是個頹敗閑置的工業(yè)基地,誰都不會想到,‘破曉’竟然接收了這里,并且將里面改造成如此模樣,儼然是一個家一樣。
從無人的走廊一走出來,衍就落后一步走到了安湛的后面,安湛也并未在意,出了走廊就陸陸續(xù)續(xù)遇到不少的黑斗篷,那些人一見安湛懷里的凜就垂下了頭。
凜喝了不少血恢復了一點神志,不過還是沒什么力氣,懶懶的靠在安湛肩頭看著前方。
這小家伙還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們?yōu)槭裁催@么恭敬你?”安湛試探著問道:“難道你是什么重要人物的賢內助?”
靠在肩頭的凜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抬嘴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頸。
“嘴下留情嘴下留情,”安湛趕緊求饒:“我抱著你呢,嗯?看在我給你當坐騎的份上饒了我吧。”
“就你廢話多,”凜松開嘴:“我是一個小分隊的隊長。”
安湛壞壞笑著,手上抱著她抽不開就嘴上占她便宜:“就一個小隊長,他們就對你那么恭維,這要是被他們知道你男人我這么厲害,他們還不得把你供到天上去。”
本來以為這小爆脾氣肯定立馬就火了,沒想到聽他說完對方竟沒多大反映,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就繼續(xù)靠在他肩頭養(yǎng)精蓄銳起來。
這算什么?安湛心里暗喜,難道這小祖宗這是默認了?
一路上再沒打攪她休息,三人走出了本部,過了三道門禁才出到了門外來,回首看看這座廢墟之中聳立著的、煙囪林立銅墻鐵壁的工業(yè)區(qū),他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感慨。
這一群沒有任何利益關系的人聚在一起,躲在這樣的地方默默的組織起來暗殺醒尸和飱尸,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說起來高尚做起來難,還被植入了那樣沒人性的阻斷器,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心一意按照他們的信條來做的話,那這個‘破曉’倒真的不得不讓人敬佩。
只是沒有利益關系,就意味著沒有壓制點,即便他們中間有人突然退出突然叛變甚至做出什么有違信條的事組織對他們也是無可奈何,這也難怪有這額阻斷器的誕生了。
僅憑一紙道義真的能約束住這些不再為人的尸么,什么大義什么意志,在饑餓感來襲的時候真的有用么?
這個阻斷器就真的能給這些獵犬們拴上一個項圈?
一切在安湛看來并不那么樂觀。
離開子基地之后是一片無盡的荒涼,地上有長年累月車輪碾壓出來的道路,衍告訴他,這里離市區(qū)非常偏遠,附近十幾里范圍內都幾乎可以說沒有住戶存在,他們不食人間煙火不會有炊煙,自然也不會暴露。
一輛皮卡車遠遠的開過來,在他們面前停下,車上只有一個男子,禮貌的向他們詢問了一個地址,衍表示他走反了,男子正困擾,安湛突然提出自己女朋友生病了,希望他能捎他們到市里,作為回報他們會給他指路。
男子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衍坐到了副駕位置,而安湛抱著凜上了后排。
一路上男子一直在和衍談他的見聞,凜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醒了之后就靠在他耳邊呢喃著說什么,皮卡跑在這種土路上噪音很大,好多他都沒有聽清,但是還是一直在嗯嗯好好的回應她。
順風車很快駛入了市里,速度雖然沒有他們三個飛馳的快但是安全得多,男子將車停在了一個路口,一路上高談闊論人都變得熟捻了很多,他掏出煙遞給衍,被婉拒之后又轉身遞給安湛,安湛笑笑下巴支了支肩頭的人。
男人一看也不好意思抽煙了,扔到了一邊:“兄弟,我看你女朋友這病的不輕,臉色都煞白煞白的。”
“我這就帶她去醫(yī)院。”安湛說著就拉開車門下了車,隔著車窗對衍說:“你帶著大哥去找地方吧。”
“你…自己可以?”衍不放心的瞥了他一眼。
“可以。”安湛說著,抱著人轉頭就走。
男人默默的看著,等安湛走遠了才發(fā)動了車子,縮著脖子打了個寒噤:“你這個哥,真是,一看以后就是個人物,那眼神。”
車平穩(wěn)的駛出了視線,安湛轉身融入身邊的人潮,他的身高在人群里顯得有些鶴立雞群,肩頭的凜慢慢抬起頭來,兩邊陌生的行人們神色匆匆,閉上眼,早春的暖陽照在她身上。
安湛也仰頭享受著恍若隔世的溫度:“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我買給你。”
“…是不是傻,又不是出來約會。”凜有氣無力的瞥他一眼。
他灑然笑笑,將她抱的更緊:“就是約會呀,這不,我在追你么。”
“…我要餓死了都。”她沒好氣的埋怨一聲:“一會兒,我在大街上直接狂暴了,他們不得找那個‘鷹隼’來把我…”
“不會的。”安湛突然截住她的話,淡然的語氣里卻蘊含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殺意:“我不會讓那種事再發(fā)生。”
憑著后頸的灼熱和對同類的感知,安湛很快在人群中定位出了一只飱尸的大致方向,對方顯然也發(fā)覺了他和凜的存在,安湛冷眼望去,人群中有個西裝革履的上班族突然掉過頭去,視覺和感官對上號,他確定飱尸就是這個人。
對方朝著一條人煙稀少的小道上走去,安湛也立即跟了上去。
“你一個人搞得定么…”凜有些不放心的問。
“我搞不搞得定你還不知道么,差點兒把你都給搞定了。”他壞笑跟了上去。
對方越走越偏僻,越走人煙越稀少,直到最后,雙方在一處偏僻的巷道內停下,兩邊的磚墻很高,這條道也很幽長,四周幾乎沒什么人。
“他倒是挺會挑地方,”安湛挑眉一笑,全然一副輕松樣子。
對面的上班族一扔手里公文包,身后突然展開五條棕色的尾赫,安湛微微勾起唇角,身后也展開四條金色尾赫,對方一看他數量上不占優(yōu)勢就有些得意了,雙眼掃過他肩頭的凜,突然露出一絲笑。
安湛很不待見這種笑,這種輕佻又帶有猥.褻意味的笑容簡直是在挑釁。
他雙手將胸前的小人兒像抱小孩兒一樣摟的緊緊的,身后四條尾赫刷一聲指向對面,對方仿佛迫不及待打完這場戰(zhàn)斗,一個猛撲直接沖了上來。
安湛冷笑,身后尾赫突然形態(tài)一轉變?yōu)榱索[甲狀態(tài),半空中的飱尸驚恐的瞪大了眼,還沒等他明白過來到底怎么回事,數十片碎片突突突射上去,將他直接在半空中打成了篩子,安湛并不解氣,直接尾赫一卷將他重重砸向地面。
轟然一聲巨響,煙塵散開,安湛慢慢走到抽搐著的飱尸面前停下,將凜放到他身前,凜嗅到血腥味,整個人都亢奮起來,雙眼發(fā)出腥紅的光。
“你不是喜歡看她么?”安湛笑著,手指慢慢伸向對方的眼珠子:“那就讓你來填飽她的胃好了。”
撕扯咀嚼的聲音回響在巷子里,安湛摸摸她的頭站起身來,將手里的兩顆血糊糊的眼珠子扔了出去。
突然他察覺到了什么,往一頭望去。
雙馬尾的少女驚恐的倚靠在墻上,已經嚇得腿都癱了,眼淚唰唰的留下來。
這個人是…
安湛看著那張臉。
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