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
男人傻傻的愣在原地,一改之前慵懶的樣子,仿佛現(xiàn)在在他眼前的就是多年夢寐以求的珍寶:“竟然是…竟然真的是它。”
他的雙手停在空中,想要去觸碰安湛的赫子又像在懼怕什么一樣沒有靠近。
安湛有些受不了他這個炙熱的目光,嗖的一聲收起赫子:“到底怎么樣,這能換那藥劑嗎,你不要一直那么看著我,怪惡心的。”
“別!不、不用去了,我的意思是,可以,可以可以,你的赫子就可以!”男人興奮難耐,那動作簡直稱得上是手舞足蹈了,他趨近安湛耳邊不無蠱惑的說道:“你那什么,用你一部分赫子來跟我換那藥劑,你愿意嗎,愿意我立馬就去拿藥!”
安湛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衍突然插話提醒他:“我先跟你說一聲,赫子受傷可是非常疼的一件事,你可要想好了。”
“快救凜,要取什么都隨便你。”安湛垂頭看看懷里的人。
“好,好好好!那快跟我來吧,里面走里面走。”男人興奮的幾步小跑到吧臺后面,在那里竟然有一個小小的暗門,他從隨身掏出一大串新舊不一的鑰匙,拎起來一把最小最舊的將門打開:“快快快,里面請。”
安湛和衍互相對了一個眼色,一前一后鉆進門去。
進到里面安湛才明白什么叫做‘內(nèi)有乾坤’。
一進去是一條幽深的、向下延伸的狹窄樓梯,逼仄到安湛這樣身高的人必須歪著頭才能前行,好容易擰著脖子下到樓梯最底層,眼前突然豁然開朗,一條圓拱型的地下隧道,中央是一條類似河道的深槽,兩旁隧道壁上有兩排整齊的門,幾乎每隔三步一個,每一扇門都是上了鎖的,安湛粗略估了一下,大概有三四十個。
他是實在沒想到這店鋪下面竟然有一個如此大的空間。
男人回頭看見安湛驚詫的表情,有些得意的笑了:“這些暗室是我挖的,可這隧道可不是我挖的啊,我選址的開店之前就考察過了,這是廢棄的一處城市排污下水道,和上面垂直距離并不是多遠,我接手過來之后就利用赫子把它跟上面打穿了。”
安湛開始有點佩服這個蓬頭垢面的廢柴了,居然能想到將城市廢棄資源加以利用來作為巢穴,這樣大概是最安全的方式了。
男人帶著他們走到一扇大門跟前,拎起另一把鑰匙將門打開。
燈亮起來,里面是一間改裝過的居室,角落放著一張大床,跟這男人乞丐般的裝扮完全截然相反的,里面收拾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所有物品都羅列的整整齊齊。
“將你的赫子割下來一部分,大概,這么多。”男人說著比了個巴掌大?。?ldquo;切口一定要整齊,不要傷到剝離的赫子。”
安湛這時候根本不知道傷到赫子是什么概念,他只是覺得不就是巴掌大的一塊肉么,割掉就割掉了,反正飱尸不會死,最多疼一會兒就自愈了。
但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抱緊懷里的凜,安湛猛然釋放出尾赫,四條赫子在身后張開,他想也沒想,豎起其中一條,控著另一條就揮了上去,頓時一股鉆心的劇痛從尾端傳來,安湛一聲悶哼接住削掉的那塊赫子。
怎么可能,怎么回事。
安湛咬牙的攥緊拳頭,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疼痛不同于任何一次疼痛,比起那畜生送給他的剜心之痛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什么,明明自己已經(jīng)是飱尸,明明傷口是可以自愈的。
不,赫子上的傷口根本沒有自愈,切口處暴露出來的是一種類似嫩肉的物質(zhì),安湛說不出那種感覺,但只是一點點風拂過都感覺會激起一陣劇痛。
“快快快,”男人眼睛都在放光,遞上手里的玻璃器皿:“快把它放進來,小心點。”
尾赫顫抖著,將那小部分赫子組織吧嗒一聲扔進器皿中,男人趕緊蓋上蓋子:“好,好好好,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取藥。”說著就像捧著寶貝一樣興高采烈的出門去了。
等他出門,安湛才發(fā)出一聲悶哼。
他發(fā)誓以后要是看到誰剁動物的尾巴,他一定要親手撕了那個王八蛋。
一旁的衍挑了個位置坐下,看安湛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才淡淡的說:“赫子受傷是不會自愈的,它們是飱尸的強力武器卻也是全身最薄弱的部分,所以飱尸戰(zhàn)斗中要盡可能的避免赫子成為對手的目標,一旦赫子在戰(zhàn)斗中被廢,那么你大概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你為什么不早說。”安湛咬牙問他。
“我早說過讓你想清楚的。”衍別過臉:“你自己不聽。”
安湛簡直恨不得一捶砸趴這個小混蛋,又怕用力過度傷著了懷里的凜,只能咬牙忍著,好在那廢柴男人去的快回來的更快,沒一會兒就拿著個托盤進來,上面擺著一小瓶藍色的藥劑和一大瓶白色的藥劑。
“把人放床上躺平,把這大瓶白的先一點點灌進去,然后等喝完白色的再給灌藍色的,那個藍色的小心點別撒了啊,那個可是很貴的。”他說著指了指角落的大床:“床在那里。”
安湛小心翼翼將人抱過去,解開外套,將凜抱出來。
她已經(jīng)沒了什么意識,只是機械的任憑他擺弄,他將人輕輕放平在床上,拿起那瓶白色藥劑仰頭就往嘴里灌。
“哎!你有病啊,我說讓你給那個人喝的,不是吧,你還準備嘴對嘴喂啊你!”男人上前準備扒安湛,被一旁的衍擋住了去路:“給人嘴對嘴喂的是他,你急個什么。”
“倆大男人真是。”男人嘖嘖搖搖頭:“現(xiàn)在的世道。”
“你瞎么。”衍不屑的瞥他一眼:“他懷里的從頭到位都是個妹子好嗎,雖然醒了之后不像。”
男人像是被電給打過,回神向床上望去。
時候安湛已經(jīng)俯下身,將那藥水一口口的哺給凜的嘴里。
“你!你你你,你為啥剛才不告訴我那是個妹子??!”男人一甩頭望向衍:“你為啥不說!”
“你腦抽么,你也沒問我啊。”衍冷淡淡。
“不行,不行不行,我單身這么多年到死都是個單身狗,我遇到個妹子我容易嗎,那誰你別喂了,你聽見沒,你別喂了!”男人說著就要撲上去,安湛身后的四條尾赫立即唰一聲齊齊對準了他,男人立馬被逼停了腳步。
“你攙和什么呢,人家一個愿喂一個愿挨都沒意見。”衍在一旁涼涼道:“單身狗就是單身狗,你就盼著有個飱尸能跟你湊一對吧。”
“要是能湊一對兒飱尸也好啊。”男人捂著臉在旮旯角里蹲下:“連個飱尸妹子都沒看上我的,活著的時候吧太忙,一門心思撲工作也沒顧得上,死了之后想找個,偏偏沒有人看上我。”他越說越悲催,最后簡直要哭出來。
衍翹著二郎腿在沙發(fā)上搖來晃去:“你看看你那身行頭,我要是妹子我也嫌棄死你。”
“是么。”男人若有所思的撥了撥額頭前的雜毛:“難道是看不清我深邃的眼?”
“快別惡心我了,好好收拾收拾去吧,說不定還有救。”衍嗤笑著扭過頭去。
床邊上的安湛專心的哺喂著藥水,一大瓶白色的下去了,凜的臉色并沒有什么轉(zhuǎn)變,當他哺喂那平淡藍色的藥劑的時候奇跡發(fā)生了,幾小口下肚之后,凜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安湛欣喜若狂,趕緊繼續(xù)喂了幾口。
“苦的…”凜皺眉低喃:“好苦。”
“苦點好,苦點你就醒了。”安湛手指揉開她緊皺的眉心,哄道:“快喝。”說著又埋下頭去,一口藥水兒哺到她嘴里。
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為什么,凜的眼睛一直沒睜開,安湛看著身下小人兒有些紅撲撲的小臉蛋,感受著這涼滋滋的小嘴唇,心里像被羽毛拂一樣酥酥麻麻的。
“真是作死啊,在單身狗面前。”男人在身后拽著自己的衣角狠狠咬:“秀恩愛都要死啊,都要死。”
“人家秀關(guān)你啥事,再說你這店里不是經(jīng)常來妹子么,剛才我們來的時候都見過好幾個妹子從你店里出來,你倒是追啊。”一旁衍閑的無聊,毒舌自然不肯歇下,又開始不遺余力的諷刺他:“你肯定是看見妹子就慫了。”
“那怎么了,至少證明我很純潔。”
安湛在兩人的斗嘴聲中哺完了藥,凜氣色好了很多,不過也沒睜眼看他。
“好了好了。”他端起托盤扭頭掃一眼兩人:“你倆明明剛認識,為什么一見面就掐,還有,這個廢柴、不是,這個商人,這種藥你這里還有多少?”
男人聳聳肩壞心眼的笑笑:“藥是很多,不過就是看你得用多少赫子來換了。”
將托盤放在桌邊,安湛的目光突然變得陰森可怖:“你就不怕,我在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給殺了,再把藥全都拿走?”
“哈哈。”對方笑的很不以為然:“我保證你的腦袋會比我先落地。”
說著,安湛耳邊嗖的一聲什么東西拂過,幾根發(fā)絲落下來。
對了,安湛差點忘記這個一身濃濃廢柴氣息、打扮的像個乞丐的家伙擁有一條半透明的赫子,他的赫子一直都是展開的狀態(tài),就是說,可能他在笑瞇瞇和你說話的時候,他的赫子就隱身架在你的脖子上,一個不對勁就砍下來了。
“你簡直就是個黑商。”安湛挑眉。
“嗯哼,大家都這么說。”男人不在意的笑笑,給自己點根煙:“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叫我的名字,大澤。”
“好的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