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赫子商

殿白并沒有同意他跟著一起回去總部的要求，這個飱尸身上未知的秘密太多，是敵是友還猶未可知，‘破曉’與‘主宰’雙方總部的位置都是對方千方百計想要獲得的機密情報，在沒確定他值得信任之前殿白不會貿(mào)然告知這種機密大事。

其實他更深一層的顧及還并不止于此，眼前這人幾天前還是個廢柴人類，數(shù)天之內(nèi)竟然吞噬了‘主宰’核心骨干重?zé)o并吸收了他的赫子，要知道像重?zé)o這樣的SSS級飱尸的赫子可是所有醒尸飱尸夢寐以求的力量。

詭異的是這力量竟然陰差陽錯被這么一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小角色給撿了便宜。

要說這是機緣巧合？——不像。

莫非面會有什么陰謀？——這個他暫時也說不準(zhǔn)。

“所以說了半天你的意思就是，除了我加入‘破曉’之外，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讓他們允許我陪著凜去那什么該死的總部？”安湛揪眉：“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殿白斟酌了一下用詞，回答他道：“理論上是這樣，眼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以特準(zhǔn)你進入總部的理由，凜的話，我可以帶她回去，等解除了警報她進食就會醒來。”

“我不可能離開她身邊，你現(xiàn)在馬上跟你那個什么狗屁總部申請，我要特準(zhǔn)陪同凜。”懷里的凜意識越來越模糊，之前還有一兩句囈語，這會兒已經(jīng)完全沒了聲音，安湛心急如焚：“我要加入‘破曉’立刻、馬上就要！”

“即便你要求馬上申請也沒用的，不可能那么快有結(jié)果。”殿白無奈長嘆一口氣：“你要是真為她好就快把她交給我，這才是最快的辦法。”說著他朝著安湛攤開雙臂，示意安湛將人交出來。

不分開凜就要死，分開也不行，安湛感覺心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根本透不過氣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沒有結(jié)果的時候，突然一個‘黑斗篷’身手敏捷的落到了兩人對面，殿白和安湛都望向來人。

“衍？”殿白有些吃驚：“你怎么…”

被他喚做衍的人抬手取下斗篷帽子，沒搭理殿白而是直接走向了安湛，他的年紀(jì)看起來比凜大不了多少，個頭差了安湛半個腦袋，雖然看起來小，但他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股刻板的老氣，沒什么表情的望向安湛道：“你要真不樂意殿白把她帶走，還有一個辦法。”

安湛心里頓時豁然敞亮起來，趕緊問他：“什么？”

“有個小有名氣的赫子商人，也是個飱尸，既不是‘破曉’也不是‘主宰’的人，沒人知道他什么級別什么來頭，只曉得這家伙成天里就倒騰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據(jù)我所知他手里就有抑制阻斷器觸發(fā)的藥劑，不過那肯定不是免費的。”

衍說著，淡淡然掃了安湛一眼：“你要是真不想跟凜分開又不想讓她死，那就去試試，我可以給你帶路。”

他的話剛說完，一旁的殿白就馬上站出來反對：“那只是傳聞，沒人知道那里是不是真的有那個人，萬一沒有呢？”他說著轉(zhuǎn)頭向安湛：“最快的辦法還是…”

回答他的是幾條嗖然抵在他鼻尖的淡金色赫子，殿白立即站住腳步不再靠前。

安湛強忍心中怒火，咬牙怒視他道：“你一開始就知道還有這個辦法是吧？呵呵，你最好別再多廢話，以你現(xiàn)在這副傷重之身，我想趁你虛要你命恐怕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

說著他脫下外套，將凜嚴(yán)嚴(yán)實實裹緊摟在懷里。

衍先一步前邊帶路，安湛緊追其后追了上去，獨剩下殿白還站在原地。

一路上從衍口中得知，這個赫子商人是最近才出現(xiàn)于人們視野里的新面孔，平日里行為舉止瘋瘋癲癲的。之所以稱他為赫子商人，是因為他明明是個商人卻偏偏對飱尸的赫子情有獨鐘，很多以物易物的交易中他都會要求對方替他尋找某種特定的赫子來交換，不過他手中貌似也有不少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其中就包括能那種據(jù)說能抑制阻斷器觸發(fā)的藥劑。

證明他瘋癲的最好證據(jù)，就是這個瘋子身為飱尸不但不避人耳目，反倒在人來人往的鬧市區(qū)步行街開了一家小店，賣些靈異占卜之類的東西，生意竟然還不錯。

進入鬧市區(qū)，安湛和衍不敢太過張揚，像普通人一樣擠在人流中往前走。

盡管如此，斗篷和懷里的少女還是太過顯眼，所過之處不少妹子都捂著嘴竊竊私語。

“誒~那是什么，Cosplay嗎，好帥氣的斗篷，那個高個子好帥！”

“他懷里抱著什么，人偶？”

“不過這是Cos的哪個角色，我怎么一時半會兒都沒看出來。”

“管這個呢，有帥哥看就好了。”

安湛倒是充耳不聞，他現(xiàn)在滿腦子滿心只有早點找到那個瘋子商人，不對，是赫子商人，好讓凜快點醒來，無意間瞥一眼身邊，安湛猛然發(fā)現(xiàn)身邊的衍的頭都快埋到了胸口，整張臉已經(jīng)是漲的通紅，完全跟他之前那副高冷的形象判若兩人。

“不是吧你，看路！”安湛有點怒，手肘捅捅他：“我讓你看路！到了沒。”

衍趕緊抬頭，然后有些微窘的指了一個方向。

安湛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繁華的鬧市街區(qū)一側(cè)果然有一家裝修風(fēng)格詭異的門店，門頭是一塊漆黑的玻璃鏡片，玻璃櫥窗里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骨頭架子、十字架什么的道具，遠遠看去還真有些陰森森的，陸陸續(xù)續(xù)有女孩子結(jié)伴進去出來。

“就這個？”他睨一眼衍：“你確定那個瘋子在里面？”

“確定。”沒了女孩子的圍觀，衍的臉色又切換到面對同性時的死板：“我調(diào)查過，他就在這里。”

懷里的凜一路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浪費，安湛硬著頭皮就推門進去。

門上的鈴鐺叮鈴一聲響，門里面陰沉昏暗的氣氛簡直讓他感覺進了異次元空間，復(fù)古式裝修風(fēng)格，歐式燭臺、貨真價實的壁爐、還有玲瑯滿目各種占卜道具、星座測試擺滿了整個櫥柜。

“歡迎光臨。”

沙啞的聲音響起，最里面那張擺的亂七八糟的吧臺后面爬起來一個人——如果那蓬頭后面的邋遢樣子也真的能算是個人的話。

發(fā)型紛亂好似頂了個雞窩，劉海長到遮住眼睛，滿臉絡(luò)腮胡子也不知道是多久沒刮，那人有氣無力的趴在吧臺的那堆雜貨上看著他倆，整個人周身散發(fā)出一股濃濃的廢柴氣息。

安湛極力克制自己想轉(zhuǎn)身回去找殿白的沖動，咬著牙幫低聲質(zhì)問身邊的衍：“你跟我說這是飱尸？”

“啊，對，我是飱尸。”對面的男人扶著吧臺站起來，高揚起下巴，透過劉?？p隙懶懶的瞥了安湛一眼：“你找我干啥。”

安湛真有種一錘砸死他和衍的沖動，轉(zhuǎn)身就要往出走。

直接承認自己是飱尸，這樣的無腦廢柴指望他救凜？

自己他媽的到底在干什么，剛才為什么不把凜交給殿白，耽誤這么多時間。

就在他準(zhǔn)備拉開門的瞬間，耳畔突然嗖的一聲射過什么，安湛拉了拉門，竟然紋絲不動，他憑借感知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什么東西存在著，卻一點也看不見。

“別動別動，”那男人慵懶的叼起根煙：“你要是一動，你的腦袋就…”說著對方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這時候安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肩上，緊挨著脖子的位置，有一條忽明忽暗的赫子延伸過來，直直抵住了門，那赫子好似會隱身，一會兒能看見一點淡淡的顏色，一會兒又徹底消失不見。

竟然還有這樣的赫子，能殺人于無形之間？

外面的行人來來往往，沒人察覺里面發(fā)生了端倪。

“我沒時間跟你浪費，別擋路。”安湛說著就要強行破門而出。

身后的男人也不知道按了手邊一個什么鍵，店門外緩緩降下來一層金屬防護門，將整個店面完全遮住。

“你是非要打一架了。”他有些遏制不住體內(nèi)的怒火，身體都顫抖起來。

“我可沒想跟你打。”

對方豎著雙手以示無意戰(zhàn)斗，叼著煙走到他跟前，雜亂的頭發(fā)里完全看不見眼睛，他伸手撥開一點外套，露出在沉睡中的凜的后腦勺來，安湛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只是看著眼前這廢柴的發(fā)型不由自主想起了一種叫做雪納瑞的狗。

“阻斷器，呵呵，又是‘破曉’那群瘋子。”男人徐徐吐出一口煙來。

不知道為什么，聽見這句話安湛心里莫名的一陣解氣，大概是因為同仇敵愾，眼前這個廢柴也頓時變得順眼起來，他緩和了些語氣問道：“我聽人說你手里有解除阻斷器觸發(fā)的藥劑，是嗎。”

“那你也應(yīng)該聽說我的東西從來都不會白給的。”男人猛吸了口煙“你有什么新奇怪異的赫子來跟我交換？”

他一路趕過來，哪有時間找什么新奇的赫子，想了一下他只能說：“你先救她，我可以立即出門給你找。”

“哼。”對方顯然不樂意：“我在不做賒賬的生意。”說著就轉(zhuǎn)頭要走。

只能賭一把了。

安湛猛地張開尾赫，四條淡金色的赫子威武的招搖在他身側(cè)，小半個房間都被他的赫子照亮，那已經(jīng)邁開步子的男人也停下來，有些不可置信的回過頭。

“這是…這是！”

男人震驚到無以復(fù)加，連嘴里的煙也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