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這些是什么…”腦中的畫面在一片血色中暗下來,頭痛欲裂,安湛痛苦的捂住頭,自己腦中這些是什么,這些都是關(guān)于凜的嗎,他的記憶嗎,那個被殘忍殺害的少女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站在場中,凜正氣勢洶洶朝著白鹿走去,突然他的身形一頓猝不及防猛噗出一口鮮血,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安湛忍著劇痛想要爬起來,卻無奈自己雙腿麻痹般無法動彈,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凜背上那兩條璀璨的紅色尾巴正在逐漸黯淡,末端甚至已經(jīng)開始漸漸消失。
這一切似乎都在白鹿的意料之中,他向凜走去:“凜,你的‘自棄’看來不夠徹底,赫子也就僅僅能維持這一兩分鐘而已。”
說著,那白鹿在凜的跟前停下,一腳踏住他的肩頭,俯身趨近了些:“想知道怎么讓自己變得更強么,殿白應(yīng)該從未教過你吧?”說著抬手扣住了凜的脖子,將他的腦袋逼得高高揚起,趨到他耳畔:“沒關(guān)系,我可以慷慨一點告訴你這些秘密,關(guān)于如何變得更強的方法。”
“凜?。?rdquo;安湛掙扎著想要起身。
“閉嘴白鹿!”身后殿白突然一躍而出照著白鹿直直撲去,白鹿并不躲閃,白尾迅速卷住凜將他包裹起來甩到身后,剩下幾條白尾齊刷刷射向殿白,將他逼得翻身退出老遠(yuǎn),還沒等他落到地上,幾條白尾在空中糾纏擰成一股,嗖的一聲橫掃過去,空中沒有著力點,殿白被重重?fù)糁兴Τ鋈ピ业綁ι稀?/p>
安湛眼看著殿白砸到墻上,墻皮凹陷紛紛跌落,那斗篷團(tuán)隊里其余的幾個人紛紛撲上去接住殿白:“殿白!你怎么樣!”
他發(fā)自內(nèi)心感受到了這個白鹿的強大,殿白和凜居然都不是他的對手。
對面,包裹著凜的白尾像一只巨大的手,將凜舉到它們的主人跟前。
“你已經(jīng)熬過了‘自棄期’,赫子已經(jīng)逐漸成型,但卻始終無法做到像我一樣收放自如,是么?”白鹿淡淡然一笑:“沒關(guān)系,你不用感到煩惱,關(guān)于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是因為什么,這是因為…”
“閉嘴…”被緊緊包裹住的凜虛弱抗拒著:“閉嘴…不要告訴我…”
“不想知道?為什么?”白鹿嗤笑:“你難道不想打開這個新世界的大門?”
“狗屁新世界…這只不過是你們這群畜生開啟的地獄之門。”
“你已經(jīng)拋棄了自我,就代表你已經(jīng)認(rèn)可了你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也不會再有未來的事實,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試著去接受本性的驅(qū)使呢?”白鹿說著,隔著斗篷帽子托起凜的臉:“你想要的不就是力量么,你所做的不也是殺戮么,你整個身體都在叫囂著要得到力量,為什么你的心卻還要抗拒我呢?”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白鹿說起這些,安湛突然想起腦海中看見的那副慘景,那個最后作為祭品被殘殺的少女究竟是凜的什么人,凜追求力量,是要為她報仇?
“我所想的很簡單,”凜的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就是不管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們幾個混蛋親手宰掉。”
一枚子彈咻的一聲出膛,就在即將射中白鹿的前一秒,幾條白尾迅猛閃過擋住了它的主人,但被打中的彈孔部位驟然變紅,一星紅色瞬間迅速擴散,白鹿立即抬手一揮斬斷了那幾條尾巴,很快,斷尾整個被紅色蔓延包裹,最終粉化。
“居然能打傷赫子…”白鹿有些驚詫的轉(zhuǎn)頭望去,殿白站在那處,單手舉著槍。
“這把槍里填的子彈全部經(jīng)過特殊改造,專門用來對付赫子的。”殿白帶著紳士的微笑,只是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白鹿,立馬放開凜,不然不知道你還要切斷自己多少條赫子。”說著他的手指扣上扳機。
白鹿嗤了一聲后退兩步,安湛發(fā)現(xiàn)他是真的對這把槍的存在感到顧慮,如果按他們說所,那尾巴狀的東西就是赫子,那么有這樣的武器在場,對白鹿這樣赫子數(shù)量繁多又醒目的尸來說無疑是一種強力壓制。
安湛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氣,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向著白鹿挪去。
“人類?”白鹿有些詫異,有那把可以打中赫子的槍在場他為了保全赫子便不能輕舉妄動,但這個人類是找死嗎,居然直直的朝著自己過來,明知道是尸竟然還有膽子靠近?
他沒有動,看著這個高個子拐到他跟前,用手扒住他的赫子。
“把凜放開。”安湛扒著那蟬蛹一樣包裹住凜的赫子,這東西摸上去溫溫軟軟,一點都不像看到時那樣堅硬鋒利,見白鹿有點怔住的樣子,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放開他。”
“你這個傻逼,過來干嘛!”凜被裹在赫子里,整個人動彈不得,卻忍不住對他破口大罵:“該死的,你趕緊滾開!”
殿白為首的幾人都驚呆了,他們追蹤捕殺醒尸這么久,見到的幸存者都是嚇破了膽子有的甚至尿了褲子的,像這個人這樣無動于衷,甚至為了救凜敢于走到那樣危險人物跟前的人類還是第一次見。
與其說他膽子大,不如說他好像腦子里根本沒有‘害怕’這個認(rèn)知。
“滾開!!”凜徹底怒了:“你是傻逼嗎?!”
“算上這一次,你一共救了我三次。”安湛攀著那赫子,用手沿著縫隙一點點往開扒:“我只是想救你一次。”
“哼,你也是夠膽。”身邊的白鹿突然爆發(fā)一聲冷笑,頓時一條鋒利尾尖抵住了安湛的肚子,另一條直接將他攔腰卷起,擋在自己的身前:“殿白,把那槍扔過來,否則我立馬捅穿這家伙。”
殿白面色凝重的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蹲身放下槍,一腳提向白鹿。
槍在地板上滑行,轉(zhuǎn)瞬到了白鹿跟前,就在白鹿操控一條赫子去撿槍的瞬間,一旁的安湛突然一個猛撲,搶在白鹿之前拿到槍,扭頭就朝著困住凜的巨大赫子開了一槍,瑰麗的紅色一瞬間就從彈孔蔓延開來。
“該死?。。?rdquo;白鹿一聲怒吼,瞬間切斷了連接包裹著凜的赫子的根部位置,頓時白色蠶蛹一樣的赫子滾落到地上,凜一個翻身掙脫出來。
“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眼看著自己大半的赫子因為這個人類的一槍而不得不由自己親手砍斷舍棄掉,白鹿瀕臨瘋狂的怒吼道:“該死的!我要宰了你?。?rdquo;
說著,他的身后僅剩下的數(shù)十條赫子旋轉(zhuǎn)交錯擰成一股力量,殿白大喊:“小心!”
下一秒,赫子龜裂成千萬冰棱般的碎片,迸射向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安湛站在離赫子爆炸最近的地方,卻在爆炸的那一瞬間,一個冰涼的身軀猛撲上來壓倒了他,凜身后紅色的、正漸漸消失的赫子猛的耀眼起來,瞬間張開,像一雙巨大的翅膀,將兩人包在里面。
那一瞬間,安湛似乎聽見什么東西插進(jìn)皮肉的聲音,緊接著一口鮮血吐到了他的頸窩。
爆炸轉(zhuǎn)瞬即逝,滿房間刺猬一樣插滿了白色的赫子碎片,安湛好容易才將身上的小個子扳起來,手觸到什么異物,他將毫無知覺的凜翻過去查看,才發(fā)現(xiàn)有好幾片碎片深深刺進(jìn)了凜單薄的脊背。
“凜!”安湛小心翼翼將他抱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凜!”
“殿白,白鹿跑了!”幾人追到窗邊:“怎么辦,凜傷的太重,可白鹿現(xiàn)在受了重創(chuàng),這機會千載難逢。”
殿白并沒有回答她們,而是轉(zhuǎn)身走到安湛身邊居高臨下看了他一眼,然后說道:“我把凜托付給你,請暫時照顧他,我會很快來接他。”說完也不管安湛是否同意,殿白帶著人消失在窗邊。
“凜…”安湛摟緊懷中的身子,盡量不觸到傷口將他橫抱起來。
斗篷帽子太過寬大,在安湛動作的瞬間,帽子突然毫無征兆的垂下,一頭漆黑的長發(fā)瞬時傾落到半空,凜的真面目就這么毫無征兆的暴露在安湛的眼前,安湛看著眼前張臉靜靜昏睡的臉驚呆在原地。
凜竟然是個女孩子,她竟然…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