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快的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那些尸柜像被人丟炸彈一樣襲了過來。里面的女面尸個個張著嘴,伸出爪子,表情猙獰,看上去就像身后背著一個大的金屬盒子。
金屬柜在月亮的斜射下,閃著寒光,仿佛一把鋒利的大刀。
現(xiàn)在剩下的只有本能了,我雙手擋在面前,很自然瞟向豆豆。她是唯一能解救我們的人。只見豆豆長吸了一口氣,準備咯咯咯的笑出聲,結(jié)果嗆了嗓子,猛烈的咳嗽起來。
我心說完了。想一個魚躍,跳過去保護豆豆。未料還沒做動作呢,才發(fā)現(xiàn)尸柜并沒有碰到我,而是在我腦門子前發(fā)出“砰砰砰”撞擊聲。
那些尸柜被豆豆的咳嗽,紛紛沖擊的改變方向,撞在一起。這場面類似于高速公路上發(fā)生了連環(huán)車禍,它們立馬被裝的四零八落。
緊接著,好幾個尸柜被撞翻在地,幾只女面尸被彈了出來,還來不及往外爬,就被重重落下的金屬尸柜,壓成了兩截。
我放下手,很快理解了。
發(fā)出威力的并不是豆豆咯咯咯笑,而是她體內(nèi)發(fā)出的氣流,笑也好,咳嗽也好,是這股子氣流能克鬼。類似于武俠小說里的獅子吼。
我的心情非常復雜,一邊暗喜自己到底生了個什么寶貝,另一邊又被豆豆的咳嗽驚得不輕。
她的小臉蛋憋得更紅了,一看就是嚴重缺氧。想想也知道,不管是笑還是咳嗽,如此的威力,肯定傷身子。更何況,從進來到現(xiàn)在,豆豆都沒停過。就算是個成人,被人就雞毛撓腳丫子,連笑個二十分鐘,也受不了。
桀桀桀——
在這個貓頭鷹叫似的笑聲中,剩余的尸柜又重新懸到了半空,擺出了一個陣型,而與此同時,地面的那些女面尸也紛紛攏成了一個圈,朝著我們逼來。
這就是不給我們喘氣兒的機會。
有時候,我會懷疑這籠皮鬼到底是人還是鬼,先不說“遁地走巧”那個巧奪天工的大機關(guān);從最開始的調(diào)虎離山,到先前的消耗戰(zhàn),輪到現(xiàn)在車輪戰(zhàn)術(shù),一環(huán)扣這一環(huán),幾乎就是帶軍打仗的計謀。媽的,難道它在那邊還天天研究孫子兵法不成。
就算是人,也沒有這種智慧啊。
是誰他媽的說人才是萬物之靈。
當然,此時根本讓我來不及多想這些哲學問題,我一把將豆豆摟入懷中。
沒當過父親,是沒法理解這種心情的。當孩子出生之后,你就自動升級為了一個保護者,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只是生物護犢子的一種本能,哪怕必死無疑,父母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保護自己的孩子。
我往墻跟跑,緊緊的把她護在胸前。豆豆畢竟還是個七個月大的孩子,前面折騰了那么久累得夠嗆,而且受驚不小,因為她此時正一個勁兒的往我懷里鉆。
這一舉動,看的我心像被人揪住一樣難受,這更激起了我的保護欲。
與此同時,第二輪進攻開始。
這回更兇險,地面、空中一起來,所有的尸體一股腦兒蜂擁而來,這情形看起來都驚心動魄。我想今天可能真要栽了。
四眼不僅膽子大也真仗義,不假思索的就擋在了我們的面前。一把拿住最先沖到跟前的女面尸,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量,舉起女面尸,揮向半空中墜下的尸柜,“咚”的一聲,他手上的尸體,腦殼子都被砸爛了,巨大的沖擊力,把四眼生生撞飛,整個身體仰面躺在地上。
四眼噗的一下嘴巴里噴出一口鮮血。
“四眼!”我心急如焚。另一個尸柜已經(jīng)沖著他砸了過去。
四眼身手快,往邊上一側(cè),躲過了那一擊,朗朗蹌蹌的爬起身來。
看的我心驚肉跳。玩命的情緒,往往是會被傳染的,我的血脈一下子噴張起來,娘的,不就是一死嘛,又不是沒死過。
我把豆豆放在墻角,說了句,“寶貝兒,別動,你先好好休息休息,你爹替你擋一會兒!”我繞到她的面前,迎面就沖著朝我而來的女面尸奔過去。這一招反而讓它愣了一愣,就在它閃神的瞬間,我也顧不得體面了,一個飛踹,然后一口咬傷了它的肩膀。
這滋味太難受了,像是啃了一大塊橘子皮,既苦又澀,皮膚粗糙全是褶子。我用力一扯,生生撕下它的一塊皮來。隨即一腳把它蹬開。
女面尸不知道疼,只感覺意外,它低頭看看自己的傷口,裂開大嘴又奔了過來。
現(xiàn)在還輪不到它,我冷笑,另一具女面尸,此時提前趕到,我蹲身,起跳,一拳打在它的鼻子上,立即把它的臉打進去一個凹陷。
兩個大尸柜一前一后,已然飛到跟前。我想側(cè)個身,但在半空怎么可能做到。只好伸出手去檔,立刻它鋒利的金屬邊劃開了一道大口子,頓時鮮血直流。我和尸柜幾乎是同時落地,行動上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右半邊肩膀便被第二個尸柜重重的撞上。
我疼的直咧嘴,里面的女面尸伸出雙手,一下子就掐住我的脖子,死死不放。我掙扎無果,看著它張開嘴,向著我的面門咬來。我抬起左手抵住它的額頭,整個尸柜的力量,大到我覺得自己就是在螳臂當車。硬生生的被它推著往后。
我的雙腳擦地,心想靠著墻就完了,指定被它壓得不成人形。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的時刻,就聽耳邊“咯咯咯”的笑聲,豆豆又開始笑了。
我頓覺身上的吃力小了不少。趕忙往后一跳,擺脫了女面尸的爪子。
盡管脫險了,可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次連傻子都聽得出來,豆豆的笑軟綿無力,她用最后的寶貴體力,救了她爹一回。
那些女面尸、尸柜,似乎很能分辨形勢,它們能夠判斷出,我們已是筋疲力盡,強弩之末。所以暫時退了半米,重新形成了包圍圈,準備做最后的沖擊。
我甚至開始有了絕望的念頭,怎么看,就覺得這次兇多吉少!尸群蠢蠢欲動,正當我準備硬著頭皮,做最后殊死抵抗的時候,聽見尸房里傳來“哈哈哈”大笑聲。
我先是一驚,隨即一喜,莫非在瞬間豆豆被環(huán)境一激,激出了潛能,法力又增加了?!
我興奮的轉(zhuǎn)過頭去看她,豆豆坐在地上,和先前沒有任何區(qū)別。我有點納悶,視線掃了一遍,才發(fā)現(xiàn),那“哈哈哈”的大笑聲,竟然是四眼發(fā)出來的。
“你也有法力?”我問。
四眼搖搖頭,“沒有!”
“沒有,你笑個屁?。?rdquo;
“我只是嚇唬嚇唬它們!”四眼說的一本正經(jīng),隨即又張口而來,“哈哈哈,打不過,嚇也嚇死你們!”
我哭笑不得,四眼你個神經(jīng)病,都什么時候了,還他媽說相聲。
我往后退了幾步,伸出雙手把豆豆擋在身后。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我腦子抖過一個機靈,我發(fā)現(xiàn)自己貌似發(fā)現(xiàn)了一個破綻。沒錯,這個破綻一再出現(xiàn),不管對方是人是鬼,只要有智慧,就有“靈氣”兒,而只要有“靈氣”兒,它的眼睛就會有內(nèi)容。
就在四眼剛剛哈哈哈大笑的時候,確實讓那些女面尸在瞬間不知所措,而且那么多女面尸中,只有其中一只,眼珠子又一提溜,暴露了它的方位。
沒錯,那就是籠皮鬼!
我急中生智,慢慢的抱起豆豆,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寶貝兒,是死是活就看你這一下了,別怪你爹,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爸也沒臉活,指定下去陪你。”說完這話,我把她對準籠皮尸,用力掐了一下豆豆的屁股。
豆豆先是一愣,小鼻子小嘴一顫一顫,整個眉毛都揚了起來,讓人覺得又可憐又可愛。
一秒鐘后,她疼的放聲大哭起來。
我仿佛都看到熱浪一般的氣流,從她的嘴里洶涌而出,沖著籠皮鬼而去。
“吱吱”籠皮鬼嘴里發(fā)出扭曲的聲響,整個身體被打穿似的,散了開來。伴隨著的是所有的尸群和尸柜,全都讓這股子力量震懾而去,疊著了一堆。
桀桀——咳咳。
聽這動靜,豆豆擊中了,它受傷了,傷的不輕!
桀——咳咳咳。
那些殘缺的女面尸狼狽的站起來,紛紛靠在一起,把那只籠皮鬼掩護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