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上面的數(shù)額,眼皮跳了跳,小琳卻是笑瞇瞇的把那張支票收了起來,然后就回房把我的那個黑色的小工具箱提了出來。
松下微子感激的看著小琳。
這個箱子,是毛伯父給我的,里面的東西,都是他親手制作。我雖然還記得半世驅(qū)鬼小扎上的內(nèi)容,但是卻再也不敢使用了,誰知道除了乾坤之外的其它東西會不會有問題。
松下微子的表情明顯是很緊張的,我理解這種表情,在我最開始見鬼的時候,我也恐懼,但是我卻沒有想到,當(dāng)初一個普普通通的教學(xué)老師,在短短的一年時間之內(nèi),竟然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
小琳甜甜的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之后,我就和松下微子離開了。
說是九龍的老城區(qū),但是現(xiàn)在香港早已沒有了那些破爛的房舍,松下微子的家,在進(jìn)入那條街道大概一百米的位置,是一棟紅色的小樓,樓前是一個小院子,有獨立的車位。
看到那座小樓的一瞬,我的心就猛的跳動了兩下。
紅樓,橫死,還是老人,怪不得會生成鬼魂。
松下微子把車停入了院內(nèi),然后就面色蒼白的不敢說出話來。
我掃視了身后的紅樓一眼,搖了搖頭,道:“馬上找人,夜晚之前,用一張白布,把這棟樓完全蓋起來。”
松下微子立刻拿出手機(jī),撥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話,是日語。然后轉(zhuǎn)頭對我道:“羅先生,馬上就有人過來做。”
我點了點頭,然后提著箱子,走到馬路前,取出了一把香灰,一下子灑在了小院的門口。
香灰觸地之后,瞬間就有一大塊被浸濕,一灘鮮紅的血跡,慢慢的從香灰之中滲了出來。
松下微子一聲驚呼,嚇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有點麻煩,這個老太太有沒有親人?”我對著松下微子道。
松下微子搖了搖頭,道:“警察說有一個兒子,但是聯(lián)系不到他。”
“那死者的尸體在哪里?”我追問道。
松下微子的眼神忽然就閃躲了起來,我厲聲道:“橫死,老人,紅樓,還沒有人守孝,現(xiàn)在第五天,頭七的時候,她一定會化作厲鬼,你的這棟樓,就是她回魂的地方!”
松下微子一下子就哭了出來,道:“尸體在警局,我現(xiàn)在帶你過去。”
我擺了擺手:“今天來不及了,晚上我先安撫她的魂魄一次,明天去看尸體。”
我打開工具箱,取出一把米,裝在一個小碗之中,放到了那灘鮮血之中,然后點燃了三支香,插在了里面。
就在這個時候,松下微子叫的人也來了,看著那人看的車,我眼皮又是一跳,竟然是大紅色的。
車上下來的,是一個精干的二十多歲的男人,然后還有幾個工人打扮的人。
松下微子剛要給我介紹,我直接開口道:“讓他立刻把這輛車開走,紅色驚魂。”
那個男人明顯聽懂了我的話,面色變了變,我沒有理他,而是又從工具箱里取出了幾只小碗,分別放在道路旁邊的街沿上,然后裝入白米,插上三支香。
轉(zhuǎn)身,那輛紅車已經(jīng)被開走了,整棟樓,也已經(jīng)搭上了白布,只有在窗口的位置,留出了空隙。
我要在這里,看那個鬼魂。
松下微子想要離開,我擰了擰眉,點頭答應(yīng)了。收了別人錢,自然要把雇主的要求也考慮到。
看著那輛紅色的奧迪再一次從門口駛過,我忽然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我的第六感救過我很多次,而且,毛伯父教我道法之后,同時也告訴我,第六感,甚至有的時候,比你的眼睛看到的,還要真實。
夜,慢慢的深了,我打開了這棟樓里面的燈光,竟然是粉色的暖燈,我皺了皺眉,把燈閉掉,不再開燈。
松下微子見鬼不是意外。
橫死的人,本來怨氣就重,而且再加上這里的環(huán)境,如果不出怨鬼,才是怪事。
不過,我已經(jīng)留了香還有米,今天晚上那只鬼的情緒應(yīng)該會好很多。
忽然,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是松下微子的。
“怎么了松下小姐?”我接通了電話。
“羅先生,我們出車禍了。”松下微子的聲音很焦急,甚至還帶上了哭腔。
我正要回答,忽然,一道白色的迤邐的身影慢慢的出現(xiàn)在了那灘紅色的血跡之前,但是卻背對著我,我下意識的放下了手機(jī),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那道白影之上。
這,應(yīng)該就是死者的鬼魂了。
但是,那只鬼魂并沒有理會我放下的香米。而是低著頭,來來回回的在街道上不停的繞著圈子。
我眉頭一皺,不應(yīng)該啊,任何鬼魂,都要吃香才對。
“喂,喂,羅先生?羅先生你在么?”我剛要拿起電話,忽然,那道鬼魂轉(zhuǎn)了一個身,我頓時頭皮一陣發(fā)麻。
她,沒有頭!
只有頭發(fā),沒有頭!
“羅先生你在么?羅先生?嘟嘟嘟。”
我剛要拿起手機(jī),電話就斷了。
正要回?fù)苤畷r,那邊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喂,松下小姐。”
“羅先生,你趕快過來一趟吧,好可怕。”松下微子的聲音像是在哭,恐懼從電話那頭,都能夠傳到我的耳中。
我正要回答,忽然,轉(zhuǎn)眼之間,那道鬼魂,就不見了身影。
我掛斷了電話,快步走到了街道上,那幾只香依舊好好的燃著,一點都沒有減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那只鬼,不是不吃香,而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吃。
沒有頭,拿什么東西吃香。
而且,她的死因,絕對不是簡單的車禍那么簡單。
如果,不解決好的話,頭七之后,她一定是一只厲鬼。
這條街道很是繁華,我忽然想到為什么街上的其它人看不到這個鬼魂,偏偏只有松下微子和我看到了呢?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面前,我坐了上去,然后撥通了松下微子的電話,讓她告訴司機(jī)地點。
我還不太熟悉香港,但是總算能夠聽懂一些粵語了,只不過當(dāng)我能聽懂的時候,我碰上的所有香港人,都開始說普通話,這讓我郁悶了好幾分鐘。
很快,出租車就到達(dá)了地點,距離松下微子的家不遠(yuǎn),大約半個小時就到了。
已經(jīng)有警車停在了那里,拉開了警戒線。
我快速結(jié)了車錢,下車快步走了過去。卻沒想到被警察攔在了外面。
“先生,不能圍觀,請退后。”一個警察面無表情的對我說到。
“他是我叫來的。”松下微子剛探出頭來,我剛想給她打個招呼,卻沒想到她一聲尖叫之后,就昏了過去。
我立刻把她扶了起來,然后掐了掐人中,松下微子睜開眼后看見我又是一陣驚恐,不過比剛才,好了很多。
我從她的眼神中,明顯看到了不正常,不可能有人憑空就暈倒,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東西。
“她,她剛才,就在你背上!”松下微子顫聲道。
我眼皮跳了跳,有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滴了下來。但是立刻,我就想到了不對,松下微子,怎么能夠看到她?
但是現(xiàn)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車禍現(xiàn)場不是特別的慘烈,也沒有傷人,車頭,是撞在一個警哨的水泥墩上。
開車的那個日本男人正在錄口供,但是明顯,警察的樣子有些不喜。
“他說了什么?”我問松下微子。
松下微子咬著唇,顫聲道:“剛才,我們開車的時候,明明是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的,阿木的駕駛技術(shù)很好,但是,但是就是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石墩,我們撞上去,下車之后才看到。”
聽到這里,我心中的那股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重起來。警察已經(jīng)錄完口供,離開了,接下來,就是等保險公司來驗車。
走到那輛奧迪前,我忽然發(fā)現(xiàn),那輛車的后輪之處,有些刮痕。不是正常的刮痕,在車與車輪的間隙之處,好像有一點點白色的碎屑。
我低下頭,仔細(xì)的看了一眼那個地方,頓時,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動了兩下,一陣?yán)浜箯谋澈舐淞讼聛怼?/p>
“這不是普通的碎屑。”
“是,人的骨頭!”
我立刻站起身來,這件事情,不簡單,我很有可能已經(jīng)找到了一絲線索。
但是我下意識的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話,那個老太太就死的太慘了。
這樣凄慘的魂魄,又找不到孝子,很難超度,基本只能夠?qū)⑺虻没觑w魄散,否則,她一定會為禍其它的人。
第一個,就是害死她的人。
而且,她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
松下微子看著我的目光明顯有些閃躲,我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個日本男人,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我心中立刻就有了定數(shù)。
最后看了一眼那輛車,我直接對松下微子道:“這輛車,不要修,送到你家門前。”
她的面色明顯難看了很多,正要點頭之時,忽然,那個日本男人走到我的面前,用日語說了一大串話。
我沒有聽懂他說的什么,但是看他的神色,明顯是一些難聽的話語。
松下微子為難的對我搖了搖頭。
我輕吸了一口氣,嘆道:“松下小姐,你是明白規(guī)矩的,不過你的支票我明天還是會退回來。這單生意.”
“羅先生,對不起,我明白了。”松下微子一邊道歉,一邊拉著臉,和那個日本男人說了幾句話,那個男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后,轉(zhuǎn)身便揚長而去。
我沒有理他,而是再次走到那輛奧迪車后。
白色的人骨碎屑,讓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