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澄目光一沉,一絲怒意上臉,對著影蛇婆說道:“我父王待你們七鑾一向不薄,八百年時間的情誼,你們竟然忍心幫著幽蘭那個魔女,對我父王下毒手。”
“咯咯咯咯……”一聲怪異的響聲從影蛇婆口中發(fā)出:
“鬼界之中,強者為尊,誰是強者我們就跟著誰,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另外,羅剎女,不妨告訴你一件事情,七鑾之中,我是唯一一位由始至終效忠于我家主人的,其他六位才是跟著你父王,最終反叛的。所以老太婆我,不算背叛者。”
“哼,無恥的妖婦,我今年就要以你的血來祭奠我父王的在天冥靈。”
隨著凝澄的一聲怒喝,祠堂內(nèi)頓時再次肅殺一片。
凝成的實力我其實并不擔心,雖然跟她認識時間不長,卻是深知這個女子修為精深,術(shù)法之強悍簡直超出我的想象,這個在她于鬼巷中和黑袍的斗法可以看得端倪。
而唯一擔心的是這個影蛇婆,她的實力是否就是上次跟我養(yǎng)父斗法的水準?還是說,另有保留?
一陣陰風吹過,姜月言扶著我往后退去,張劉氏也挪了挪步子,將場地完全空出來看,交給凝澄和影蛇婆。
夜更加深了,天空中的一輪明月原本在浩空中是極為奪目,但不知何時被烏云悄悄蓋住,今夜天色大好,為何會突然這么呢?
我抬頭望向天際,眉頭也是微微一皺,心頭感覺一陣不安。所謂月通人性,天色突然變得這么不明朗,難不成是不祥之兆。
凝澄站在祠堂中央,負手而立,于影蛇婆對峙。
“拿命來……”
話未說完凝澄突然轉(zhuǎn)頭向祠堂外望去,似乎方才的不安還未消散,反而是更加確切。只見她咬牙喊道:
“你們……”
影蛇婆笑道:“咯咯咯咯……你以為今晚,屠殺‘重靈地’這么重要的時刻,七鑾之中,只有我來了嗎?”
聽到屠殺“重靈地”幾個字,我們這邊三個已經(jīng)是大為振恐,難道“鬼界七鑾”當中,還有埋伏在外頭的?
只見凝澄立馬專心迎敵,手持法決,之后又雙掌沉下,而后重重怒喝一聲,這一聲是隆隆響徹蒼穹,吹風震木,這般陰氣修為,站在她身后的我竟然有些難以立足。何止整個祠堂,怕是傳遍整個山頭也是綽綽有余的。
由此可見凝澄一身陰氣修為,真不愧是上一代“鬼王”孟虯孫的女兒。
隨后方才天際上若影若現(xiàn)的圓月竟然完全看不見蹤影,祠堂內(nèi)發(fā)出幾聲慘叫,竟然是躺在地上的陶家村村民口中發(fā)出,原本他們只是受到陰氣的影響昏迷了過去,可如今卻是不知不覺之間痛苦地死去了。一定是有什么厲害的角色在作祟。
但是無論是我還是張劉氏,甚至是凝澄,都不知道這些村民是怎么死的。
突然在祠堂邊上的黑暗處,隱約見到兩個村民被一團黑煙一樣的東西拖上去,凝澄正要呼喊,就升至兩三丈高的地方不見了蹤影,緊接著是兩聲慘叫,再無聲響。
而且凝澄發(fā)覺在黑霧之中還有幾個人影在閃現(xiàn),從身手來看,個個都非等閑之輩。
凝澄心頭生起一團怒火,像周圍一團黑暗喊道:
“是你們!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的,都出來吧。”
四周無人回應(yīng)。下一刻,那兩個村民被一股巨力震飛,直直撞在祠堂的墻上,那墻被這一撞差點崩裂開來,受此一擊的村民一口鮮血噴出,死過去。
凝澄自顧著擔心周圍,卻沒忘記面前還有一個影蛇婆。
“羅剎女,我知道你是天縱之才,老太婆我自尋死路,向你,討教了!”
此刻影蛇婆微微駝背,負手站在凝澄面前,絲毫無懼怕之色,非但自信,倒顯得有些輕蔑凝澄之意。
影蛇婆目光中的殺意濃烈。
凝澄怒喝一聲:“呔!”見她周身金光大盛,氣貫長虹,祠堂內(nèi)的每處角落都被金光照的光亮。
再看那影蛇婆,見凝澄出招,也是按耐不住,一邊施法一邊稱贊道:
“好本領(lǐng)!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陰氣竟然這么淳厚,難得!難得!”
凝澄哪里理會這些,立刻運氣周身,金光直逼影蛇婆。
“喝!”
凝澄兩掌向前推去,殺氣狂流,激突向影蛇婆,陰氣所過之處的地板全被轟開。只是陰氣沖到影蛇婆身前卻是被一片黑芒死死地擋住了,沖不過去只得像影蛇婆兩側(cè)沖去,又在地上撕出兩道巨大的裂縫。
凝澄趁此機會拖著金光向影蛇婆沖去,而影蛇婆也是拖著黑芒迎上。二者橫掃而過,磚石被壓得粉碎。待二人沖到身前,四掌相擊,屋頂上的瓦片和地上的石板哪里抵得住這般撞擊,頓時飛沙走石,塵瀑飛揚。
隨后,二者周身竟然被無數(shù)經(jīng)文模樣,巴掌大小的字符快速圍繞,字符如繩蛇一般連成一串串,緊貼在二人周身流動。
這些字符隨著二人釋放陰氣的大小而朝不同方向飄去。不同的是影蛇婆周身的字符是黑色,而凝澄身體周圍字符是金色的。
字符緊緊地保護著二人,卻并非二人有意驅(qū)動,而是如同活物般自覺游走,是自身陰氣深厚到一定程度喚發(fā)而來。二者每次激烈碰撞,周身字符或被打為無形,或向一丈開外之處飛快地沖飄出去??刹赖氖亲址鲋锞弑淮驗榉鬯椤l籼梅宽斏系耐叩[早被撕得一干二凈了,足見二者陰氣之強悍。
二者再戰(zhàn)數(shù)十回合,仍未分出勝負,就在此刻,凝澄被影蛇婆一掌震出,一個飄身,上了祠堂的屋頂上,險些就要觸到那層黑霧。
那上邊的黑霧也是蠢蠢欲動。
底下的影蛇婆,御持法訣,口念急咒,雙掌合十,從體內(nèi)噴出咧咧勁風,將衣服鼓得滿滿的,不,那并非勁風,而是一只只發(fā)著淡淡冥光的地府鬼物,拖著長長地尾巴先是在黑袍里面流竄,而后沖了出來向四周飄去。那衣服像是地府通向人間的出口一般,無窮無盡的地府鬼物從中流出,幾乎快將整個黑霧法陣填滿。
眼看著地府鬼物飄來,我們幾個隨之色變,趕緊驅(qū)動做好應(yīng)對,以免被其攻入身心,禍害性命。
數(shù)之不盡的鬼物涌出之后原本想要四處逃竄,但影蛇婆雙手由合十變化成許多怪異的手勢,而后周身黑芒盛氣將所有鬼物盡數(shù)籠罩其中。鬼物被黑芒罩住之后雖不往四周逃竄,但卻變得異常兇戾,映著淡淡的冥光可以看清那群鬼物猙獰可怖的嘴臉,讓人不寒而栗。尋常人若是見了這般景象,怕是當場被嚇得心裂而死。
影蛇婆的法術(shù)很快成形,方才被黑芒籠罩的鬼物在影蛇婆的擺弄下竟形成了一只巨大無比的手掌。如同鬼手一般惡心腐爛的手掌,抓牙鋒利,筋骨堅強。其體積之大莫說是整個祠堂容不下,五個手指頭的鋒利指抓已經(jīng)遠遠伸出黑霧之外了。
凝澄在上面再也站立不住了,向前邁出兩大步而后失聲叫道:
“玄生九變,遮天鬼手!”
影蛇婆“咯咯”的笑聲傳來:“這招一下去,就不牢其他幾位動手了,‘重靈地’很快就會變成一處魂冢。”
說時遲,那時快,凝澄手中金光盛起,在射出的一瞬立即幻化為血紅色彎刀,萬刀齊下,高處的就切碎云氣筆直地往下直削,而低處的就撩動空氣帶動勁風,總之鋪天蓋地的血紅色刀子拖著狂風怒吼向著影蛇婆割來。
但無數(shù)的血紅刀還未降到黑霧法陣,距離尚有十余丈時,黑霧忽而徹底崩潰,先是“嗖嗖嗖”從中躥出六道身影,再是一只天大的鬼手如猛鬼般從中撲出,鬼手的掌心部分無數(shù)鬼物吃咧著嘴臉,貪婪,丑惡,任何事物靠近俱會被啃得尸骨無存。
鬼手直逼正向下墜落的千萬血紅刀,終于,在大地上空約模百丈之處,兩個毀天滅地的法術(shù)正式碰撞,那一刻,轟隆巨震,仿佛上古妖物從山的里面爬出來一般。
我們旁人無一不被震得頭昏目眩。
但這才剛剛開始,無數(shù)降下的血紅刀一遇上鬼手就融入其中,并未對其造成任何傷害,相反,鬼手在吸入血紅刀之后愈發(fā)巨大,像是水蛭吸血一樣軀體慢慢膨脹,原本呈丑惡的腐爛黑色的鬼手竟變得筋骨健全,有血有肉,那恰如黃泉里索命的幽冥托著遮天的黑氣正在快速往上攀升,吸收著千萬下墜的術(shù)法。
影蛇婆一直催動鬼手往天際而上,正當接近凝澄底部之時,天大的鬼手緩緩合攏而來,五指合攏之時,那個盛著金光的脆弱女子竟然是像朽木一般被捏的粉碎,之后就再無動靜。
“嚇?”
金光之內(nèi)的凝澄突然發(fā)出驚語,那被鬼手抓住之處金光消失,變成了深深的腐朽黑色,細看之下,是無數(shù)鬼物往上侵蝕,將凝澄的陰氣慢慢啃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