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胡老漢搖頭苦嘆道:“不瞞你們說,小兄弟,我們隱逸村全村的人都是活在鬼門關(guān)內(nèi)啦!這還得從幾個月之前,天色變黑開始說起。每到夜里,村子里面都會來一兩個陌生人,到我們村子里來投宿。”
“本來沒什么,我們每回都是付賬投宿,所點的食物都是大魚大肉,對于客棧而言倒是好事情??珊髞戆l(fā)現(xiàn)這些人舉止怪異,而且從不說話。偶爾會發(fā)出‘咕咕’的聲響。你叫他,他也不理你,就只會埋頭吃肉。更沒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那些人走后,村子里就傳出有人被虜走的消息。剛開始還沒想到是這些人所為,但是三番四次出現(xiàn)這樣的情形,后來一想,全明白了,就是它們干的。”
我咋驚,說道:“難不成是‘皮娃子’?這種鬼最擅長于偽裝成為人類,借機將人類擄走吃掉。”
我養(yǎng)父曾經(jīng)給我講過各種鬼怪的故事,其中“皮娃子”是屬于較為特殊的怪,唯一不同于其他鬼怪的地方是,他們白天也能出來行走,偽裝成外地人,借機到陌生的村莊來討飯吃,甚至更為狡猾的是專挑有孩子和男人的人家借宿一宿。往往被借過一晚上的人家,第二天不是少個孩子就是少個壯漢。因為男人陽氣旺盛呀。
卻聽一旁的凝澄冷笑道:“貌似你對‘皮娃子’很了解呢!可你卻不知,既然是偽裝成為人類的能手,又豈會不說話呢?這樣不是容易露餡。更何況‘皮娃子’從不吃人肉,擄走這些人做什么?”
凝澄這一連串的精斷,說得我毫無還口之力。我也只是聽了我養(yǎng)父說過皮娃子的故事,也沒親眼目睹過,所以被問得啞口無言。
令我驚訝的是,這女子對于鬼的了解也是頗深,就更能看出不是一般人了。
胡老漢也贊同凝澄的論斷,忙說道:“這位姑娘說得是,并不是什么鬼魂啊!它們根本就是兇殘的惡魔?。?rdquo;
屋內(nèi)縱然是有旺火在燃燒,可老人這句話卻是又在寂靜的屋子內(nèi)掀起一陣陰風(fēng),令溫度急劇降了幾分。
我訝道:“惡魔?這不太可能吧……”
胡老漢點頭道:“有一回,當(dāng)我們發(fā)現(xiàn)村里人被虜走之后,就派人跟蹤那些人,結(jié)果跟著跟著它們就露出原形了,它們就是一堆爛肉,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尸鬼。因為它們把擄走的人都吃掉了,從這之后我們再也不敢留外人住下了。”
我眉關(guān)一緊,這尸鬼又是屬于另外一種東西了。它們并非是山間的尋常陰靈,傳聞乃是十萬鬼族之中,占據(jù)其中極少的鬼族。
這類東西形態(tài)丑陋,不通言語,且不擅長于用腦子,只會對頭領(lǐng)的指揮信號言聽計從,奉命到處去實行兇殘地殺戮。
這鬼族會按照陰氣的強弱分為大、中、小三骷。可萬萬不能小看了這類小鬼。一只實力最為微弱的“小骷鬼”,足以斗倒三五個壯漢。
而這鬼族的可怕之處就在于我們根本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感,身體本就是一堆爛肉,更談不上疼痛了。
所以一旦被十?dāng)?shù)只不懼生死的“小骷鬼”纏上了,縱然是術(shù)法的老手也極難脫身。更何況大、中骷的鬼族,實力就更強了,尤其是大骷的鬼族。
“那這伙鬼族一般在何時何地出沒?”不知為何,這神秘女子凝澄對于旁的事情不關(guān)心,偏偏是對著鬼族突然興致大起。從她眉宇之間,能看出輕微的喜色,卻只是淡淡的,一閃而過。
“日前,村子有個叫墩子的壯漢,他是少數(shù)親眼見過那些尸鬼的人。一日,他和幾個人從田里耕作回來,突然從林中躥出幾只尸鬼將他們撲到,然后吃他們的肉,它們一只按著一個人,不停地啃食,極為兇殘。慶幸的是,那天出沒的尸鬼數(shù)量不多,墩子才僥幸活著回來。”
胡老漢神色凝重,頓了頓又說,“那之后,為了追蹤這幫尸鬼,將被擄走的人解救回來,村子里組織了一只精壯的小隊帶上武器,由墩子帶領(lǐng),前往出事地點追查。原來在距離村子五里開外的地方,有一處‘鬼紅燈’。那些尸鬼,就是從‘鬼紅燈’里面變出來的。”
我和凝澄都是瞳孔一收,我通過對古書的學(xué)習(xí),已經(jīng)有所長進,洞察力也敏銳不少,想必這“鬼紅燈”即是這這鬼巷中霧氣法陣的重心所在,只需找到那的位置,破解法陣也就有了絲絲線索。
我上前一步,挺胸闊氣說道:“老人家,能帶我們?nèi)フ夷莻€‘鬼紅燈’?”
聞言,凝澄也是若有所思,不過心中似乎在盤算著什么,倒沒有應(yīng)著要一同前去。
胡老漢遲疑了片刻,興許是想到那群鬼族的恐怖,又見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著眼前不過是十歲的孩子,哪里能跟那群狡詐兇殘的尸鬼作對?所以微微有些退縮。
“小兄弟,這些尸鬼可不是一般的厲害,連村里的壯漢們都束手無策??!”
我輕笑一聲,看出了胡老漢心中之顧慮,旋即見我湊到一面墻壁旁邊。右手微微凝聚陰氣,一拳轟出,拳風(fēng)脫手而出,一擊在那面原本就布滿塵土的墻壁上,又一卷煙塵被掀起。死寂的屋子內(nèi)傳來一聲啪的一下響,但墻壁上穿出一個拳頭大的窟窿,更是令得整間房子栗栗顫動了一陣。
隨后門外一聲聲瓦片破裂的聲響,是房檐瓦片掉落的聲音。
胡老漢呆望著墻壁上的窟窿,又瞄了一眼我的拳頭,終于是有幾分放心。
而這時,凝澄眼神飄忽了幾下,似乎也想到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
“老人家想必是對這村落的巷道熟悉得很,只需隨我等走一趟,一旦發(fā)現(xiàn)不同于尋常之處,那里就是突破法陣的關(guān)鍵位置。”
我覺得凝澄所說得極有理,這女子當(dāng)真是冰雪聰明。
胡老漢從剛才我一拳破壁的本領(lǐng)看出,大概知道我們都不是尋常的路人,索性豁出去,怔怔答道:
“好吧!既然你們這么有心,老漢我豁出老命,也要多救一條生命。跟我來吧!”
說罷,步履蹣跚的胡老漢率先出了屋子,往巷中探去,我和凝澄緊隨其后.
我們隨著胡老漢在這鬼巷之內(nèi)來回穿梭,我們也是時刻注意著這周圍的動靜,一刻也不敢松懈,免得突然一只小鬼冒出。對我們倒沒有多大威脅,可這胡老漢畢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一招一式就足以斃命。
又是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過去,這一路走來,體弱的胡老漢早已是虛汗淋漓,可并沒有察覺和往日的村落有什么不同。
凝澄心中一陣困惑,難不成即就是熟悉路況的本地人,也無法察覺這法陣的破綻嗎?
三人已經(jīng)走得疲憊,再加上腹中粒米未進,早已是全身軟弱無力,再撐個一時半刻,就算真能找到這法陣的破綻,也沒有殘存的氣力殺出了。
我一股惱怒沖上心頭,難不成真要被這破法陣玩弄致死嗎?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才行,怎么就這么窩囊呢。
我仔細環(huán)視了一遍這周圍的環(huán)境,確實發(fā)現(xiàn)這四周鬼氣四伏,且在不遠處的地方能夠察覺得出有一股較為強大的陰氣存在。
“老人家,你說的那‘鬼紅燈’,是在這附近?”
“沒錯。不久之前隱逸村的村名收到消息,在這地發(fā)現(xiàn)了尸鬼出沒,之后老漢我派人來這地探個究竟,竟發(fā)現(xiàn)村民的尸首暴露在這。自那時以后,村里再沒人敢到這個地方來。”
我吞了口硬氣,準備往那月色昏暗的地方走去,順帶向凝澄瞥去一眼,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之中同樣留有一抹冷厲。
我們心中似乎有了相同的打算,那就是揪出這群殘害鄉(xiāng)里的鬼族。
往前走了一小會兒,聽到一絲水流聲,這里竟然是村子角落的一條河流。我依然記得我從暗道下來的時候,暗道里也是水流,想必這水流是流向這條河的。
這河畔附近生長著高高的蘆葦叢,說是蘆葦林也一點不為過,估計每根蘆葦都有兩人來高,這在其它地方是極為少見的。興許是這地肥沃,蘆葦瘋狂生長的緣故。又或者說,這處極近邊陲,天高茫茫,人跡罕至。
但無論如何,這些蘆葦叢卻是起到了相當(dāng)有效的作用。
三人借助蘆葦叢這個天然屏障,隱蔽前行。顧不得腳下泥濘,往前悄悄走了半里路。我心想,那“鬼紅燈”既然有可能出現(xiàn)在這附近,那么前方必然會有一處開闊地,照著蘆葦叢往前走,應(yīng)該能有所收獲。
果不其然,在行進了許久之后,我等人瞧見前方的一片漆黑之中,竟然有紅色光芒放出,且那光芒血腥異常,極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