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還是沒有看我,而是盯著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咽了口口水,“小綠,我來是想請你原諒我的。”
小綠終于有一點(diǎn)動靜了,她轉(zhuǎn)過頭來,我看到她臉上滿滿的鄙夷了。
“原諒?你想叫我原諒你什么。”小綠嘲諷地笑了聲。
我感覺心被針扎了一下。
“小綠,我失憶了,高考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失憶?你是想告訴我,你忘記你和蕭熏那天晚上是怎么纏綿的了嗎?”
小綠的話里帶著刀,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
“小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感覺我就要哭出來了,“我現(xiàn)在每天都在懷念以前,你記得嗎?我們一起上課,一起放學(xué),一起放風(fēng)箏,一起照相,一起……”
“林葉!”小綠打斷了我,“你以為你對我的傷害,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bǔ)嗎?”
我一時語結(jié),是啊,我傷害了小綠。
“還編出什么失憶的事情來,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小綠,我真的失憶了,不信,不信你問小杭!”對,小杭能替我作證。
小綠沒有回答,而是扭過頭去看湖面上的波紋,我也沒有說話,我在等小綠原諒我。
沉默許久。
“林葉。”小綠開口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突然來找我。但是,既然過去三年都沒有來打擾我,為什么現(xiàn)在要來呢?我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男朋友,我感覺我很快樂。”
我說不出話來。
“我承認(rèn)我恨過你,很恨你,恨你背叛了我。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對方,如果誰先背叛了對方,一定要告訴對方,我很慶幸,你沒有親口告訴我,因?yàn)槲易约嚎吹搅恕?rdquo;小綠拿起一顆石頭,投到了湖中。
“林葉,你看到那波紋了嗎?就算再大的波瀾,最后都將歸于平靜。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小綠轉(zhuǎn)過頭,看著我,但她并沒有等我回答,“人心也是如此,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
心死了?我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任由眼淚流下來。
“我不恨你了,但我也不愛你了。你和我應(yīng)該都有新的生活。你給過我快樂,我心存感恩,你傷害我,時間也替你治療了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真正的為對方好,或許就是不打擾吧。”
小綠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小綠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我想追上去,可是卻沒有這個勇氣。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真正為對方好,是不打擾。
小綠的話縈繞在我的耳邊,我知道,我失去小綠了,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失去了。
我跌坐在地上,淚水濕了臉,又干了。
夕陽西下,又到皓月當(dāng)空,我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
你們知道天塌下來是什么感覺嗎?
我的天塌了……
我站起身來,傻傻地往前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感覺再也走不動了,我才停下來。
想著小綠,我心里苦澀萬分,想哭,但眼淚卻怎么也流不出來了。
我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我迷路了,四周一片空曠,一個人都沒有。
我跪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影子。
小綠,我真的失去你了嗎?
……
突然,地上多了一個影子,那個影子,雙手舉起了一把刀,狠狠地砍了下來。
我心里一驚,趕緊向前撲去,躲了過去。
我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身后一個人都沒有。
我眼花了?我趕緊確認(rèn)了一下地上的影子。
它還在!正拿著刀朝我砍過來。
臥槽!我心里大驚,看這個影子,明顯不是天臺上的那只東西,也不是許昌,難道還有鬼?為什么所有鬼都找上我了!
我想側(cè)身躲過去,但那影子速度太快,我的手還是被刀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涌了出來。
我此刻沒空去看手上的傷,拔腿就跑。
那個影子一路都舉著刀追著我。
“救命!”
我喊救命,可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新傷舊傷一起,才跑了沒一會,我就感覺體力不支了,但我不想死,所以我咬著牙死命往前跑。
猛地,我停了下來。
不是我不跑,而是我跑進(jìn)了一個死胡同。
“該死!”我狠狠咒罵一聲。
那個影子已經(jīng)追上來了。
我心急如焚,怎么辦!
那個影子舉起了刀,猛地朝我砍過來。
躲無可躲,要死了?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我突然覺得我全身發(fā)熱,有一股能量從肚子里傳出來。
“啊!”
是那個影子的聲音,聲音很熟悉,我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我睜開眼睛,看見那個影子向后退了好幾步,手捂著肚子。
我意識到,救我的是我全身發(fā)熱的那股能量,但我想了一下,老頭給我的石頭,當(dāng)時已經(jīng)仍在天臺上了,是什么救了我?
我想要再憋一點(diǎn)能量出來,但發(fā)現(xiàn)什么發(fā)熱的感覺都沒有了。
那個影子在那里觀察著我,好像在猶豫。
希望他會懼怕。
但是,我的希望破滅了,那個影子又提起刀朝我走過來。
這個時候……
“喂!”
女人的聲音。
是右靈!我發(fā)現(xiàn)右靈正在巷子的出口,遠(yuǎn)遠(yuǎn)地朝我喊。
再仔細(xì)一看,地上那個影子已經(jīng)不見了。
“得救了?”幸福來的太突然,我一下子坐在地上。
驚魂未定,右靈朝我走了過來。
“右靈,你……你怎么在這?”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
“你看到地上那個影子了嗎?”我問。
“什么影子?”
難道,只有我能看到嗎?剛經(jīng)歷過生死,我沒有細(xì)究,還好我得救了。
“他在這里!”
巷子口又傳來一個不善的聲音。
是吳勝。
一大群人密密麻麻地擠進(jìn)了這個小巷子。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吳勝這是看我不爽,找人來修理我了。
我扶著墻站起來,“吳勝,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說呢?”吳勝揉了揉拳頭,咬牙切齒朝我走過來。
看來是躲不過了,我心里咒罵一聲,轉(zhuǎn)頭對右靈說,“右靈,你快走吧,和你沒關(guān)系。”
“我不走。”右靈看都沒看吳勝,就說道。
“喲,還挺感人啊,你們誰都別想走。”吳勝和他身后的那群人笑了起來。
“吳勝,你有種沖我來,欺負(fù)女人算什么。”我不能連累右靈,“右靈,你快走!”
右靈還是一動不動,我無奈,只好把右靈護(hù)在身后。今天就算是死,也不能讓右靈受傷,拼了。
可是,可能是手上失血太多,加上之前的舊傷,我一下子頭就發(fā)暈起來。
倒下之前,還聽見吳勝和那群人的嗤笑。
……
“右靈!”我喊著右靈的名字醒了過來,右靈怎么樣了?
“你關(guān)心我?”
是右靈的聲音,我發(fā)現(xiàn)我躺在了一家酒店的床上,右靈就在我邊上坐著。
“右靈,你沒事吧!”緊緊地握住右靈的手,手上的傷口又疼起來,可是我卻不肯放開她的手。
沒想到右靈卻笑著搖了搖頭,笑顏如花,很漂亮。
右靈身上一點(diǎn)傷都沒有。
我放心下來,難道是吳勝那群人放過了我和右靈?
我的手已經(jīng)被包扎起來了,看了看床頭的繃帶和消毒藥水,我明白過來是右靈替我包扎的。本來還想繼續(xù)和右靈說那個影子的事情,但想了想,既然右靈沒看到,那我還是不要說吧,一個女孩子知道有鬼也不好。
剛剛那個影子走了,該不會又找上來吧?我只能安慰自己,既然剛剛沒有殺自己,應(yīng)該不會再來。
趁著右靈洗澡的時候,我打了奇怪老頭的電話,沒人接。臥槽!關(guān)鍵時刻,竟然不接電話。
右靈裹著浴袍出來了,頭發(fā)都濕著,滴著水,和那天晚上一樣。
我看了她一眼,趕緊把目光移開。
“你不想看我嗎?”右靈的聲音很輕。
“不,不是……”
右靈沒有繼續(xù)問,而是掀開杯子,就躺到我的邊上。
我緊張起來,“右……右靈,你要睡這?”
右靈白了我一眼,問我難道要她睡地上嗎?
我語結(jié),算了,既然人家一個女孩子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關(guān)了燈,我睜著眼睛,沒有睡著。
“林葉……”
“嗯?”
“你真的喜歡那個叫小綠的嗎?”
聽到小綠的名字,我的心又疼了起來。
“我已經(jīng)……”我的聲音都沙啞了,“永遠(yuǎn)失去她了……”
右靈沒有再繼續(xù)說話。
我的眼淚又掉了出來,剛想去擦,右靈一個翻身,嘴唇印了上來。
我睜大了眼睛,右靈的嘴唇,很冰涼。
右靈馬上又離開了的我的嘴唇,躺了下去。
“晚安。”右靈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們不再說話。
我心里很亂,剛剛小綠的那些話,還有小綠的表情,還有和小綠在一起的每一段記憶,都毫不留情地轟在我的心上。而右靈,為什么看她難過,我心里也覺得很難受呢?為什么右靈的吻,這么熟悉?
一下子,頭又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