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路回來的時候,我就感覺身后一直有一雙眼睛看著我,雖然看不到是什么東西,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然后就是第一次見李巖的時候,那滲人的冷氣一直伴隨,再加上李巖提出要借用我身體的時候那一道聲音,還有娃娃臉失手將我打暈,我相信這一連串的事件中都有王大爺?shù)膮⑴c。
“不可能吧,為什么我一點都感覺不到?”李巖咽了一口吐沫,他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我也沒有絲毫察覺。”娃娃臉苦著一張臉,就跟死了親人一樣。
看到他們的模樣,我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訕訕的一笑,然后又感覺有些自豪,得意的挑了挑眉梢,“這是天賦,你們羨慕不來。”
“切,有本事你讓王大爺出來啊。”娃娃臉鄙夷的瞪了我一眼。
我臉色微微一僵,不自然的偏過了頭,摳了摳臉頰,深深的感覺自己的臉皮還不夠厚。
又在陳家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才離開。
小老板去了公司,李巖說有事需要回老家一趟,所以跟著我的只有娃娃臉一個人。
“喂,你說你怎么欠了那么多錢?”娃娃臉的雙手抱著后腦勺,裝酷似的戴著一個墨鏡。
“天知道。”
說起這件事情我就想罵人,明明是那個不良師父留了一大屁股債,還讓我還,丫的我有花一分錢嗎?這么些年,我也不是說沒有跑過,但是每次跑都被他們堵回來,還會加一百塊,這樣跑了十次被堵回來,欠的債也多了一千塊,從此以后,我就再也不跑了。
拐過了一個彎,進入了一條都是網(wǎng)吧的街,剛剛走到街口,我就感覺雙腿發(fā)軟,“娃娃臉,不然咱們回吧。”
“出息,你到底走不走?”娃娃臉翻了翻白眼,“你身手不是很厲害嗎?那天對上我不是底氣十足嗎?”
“可是那里面有更變態(tài)的人。”想到了那個變態(tài),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產(chǎn),“那天對上你是因為我有東西在手啊,可是那個東西對那個變態(tài)根本就沒用,你以為我為什么每次逃跑都會被抓回來?我敢說那個變態(tài)的身手即使不是最強的也是第二強。”
“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對付他。”娃娃臉拍著胸脯打保票。
“得了吧,單論身手,你比我還要差。我們這行不是有規(guī)矩嗎,不能用那種手段對付普通人。”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雖然有些害怕那個變態(tài),但還是一步步的走了進去。
左數(shù)第十八間,一間沒有招牌的小屋子,可是行內的人都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撈金窟。
我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摸了摸口袋中的卡,咬牙走進了里面。
“至于么,跟上刑場一樣。”娃娃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說道。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一會兒要是挨揍你上好了。”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走進了里面,一股冷風撲面而來,我打了一個寒顫,搓了搓胳膊,看著擋在面前的人,神色微冷,“我找閻王。”
“你是……”男人有些清秀,但一張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跟李巖有的一拼了,不過他比李巖還要更可怕一點。
“我叫秦川,是來還賬的。”
“請跟我來。”男人面無表情的轉身。
“閻王,好霸氣的名字。”娃娃臉仍然戴著墨鏡,走在我的身邊輕聲說道。
“閻王就是我說的那個變態(tài)。據(jù)說有人問過他為什么叫閻王,不怕真的被下面的閻王知道生氣嗎,你猜他怎么說?”
“肯定不相信唄。”
“錯。”我面色嚴肅的搖了搖頭,“他說下面那個閻王見了他都要顫三顫,他能叫這個名字,是看得起這兩個字。”
“嘖,好狂。”娃娃臉咂咂嘴,雖然被墨鏡遮住了大半的臉頰,但我還是能夠看到他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雖然說人鬼殊途,但閻王也畢竟是陰間的主事人,不信這種事情的也就算了,如果信,心中難免會有些畏懼,這個人倒是好,如此的大言不慚。
從側面的樓梯到了二樓,然后就有人過來用黑布蒙上了我跟娃娃臉的眼睛,剩下的路,就是他們帶著我們兩個人走的,盡管來過很多次,但一路上我的心依然是七上八下的。
大約走了五分鐘,眼睛上的黑布才被摘了下來。
“好神秘。”娃娃臉有些不滿的撇撇嘴,臉色不是很好看。
“規(guī)矩。”我知道他這種身份的人受不了這種待遇,可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閻王可不是地頭蛇,而是真正的地頭龍!
“大哥請秦川進去。”不多時就有人走了出來。我與娃娃臉剛想往里走,就又被攔住。
“這位先生,請在外面等候,大哥只說了見秦川。”
“喂……”娃娃臉神色一惱。
“算了,娃娃臉,我自己進去吧,你就在外面等著我。”我口中發(fā)苦,這下好了,連幫忙打架的人都沒有了。
“那你自己小心點。”娃娃臉面色嚴肅的點點頭。
“好。”我感動的點了點頭,挺直了脊背,像是上刑場一般大步走了進去。
穿過了一個五米長的通道,拐了一個彎就看到了一扇門。
門時漆黑的顏色,上面畫滿了彼岸花,這是地獄的花朵,而那扇門里面,也被很多人看做地獄。
我攥緊了拳頭,強壓下了發(fā)抖的心,咽了一口涂抹,這才緩步走了進去。
穿過了那扇門,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空蕩蕩的房間中只有一個半圓形的辦公桌,發(fā)白的燈光,泛著光澤的地板,以及辦公桌后面那個一頭黑發(fā)的年輕人,這幾者融合在了一起,給人一種異常詭異的感覺。
我站在了門口,不敢再往前一步,強忍著要逃跑的沖動,咬牙邁出了一步。
“你來啦。”
輕輕的嗓音甚至可以說的上溫柔,但我卻是感覺到遍體生寒,僵硬的點了點頭,“閻王老大。”聲音有些發(fā)干,但這不是我能夠控制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夠云淡風輕的面對這個男人。
“這是第一次你主動來找我。”男人抬起了頭,俊朗的臉龐可以說的上時精致,黑色的發(fā)到了脖頸的位置,尾端微翹,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的眼鏡,整張面容可以稱得上時儒雅。
“是。”我咽了一口吐沫,一股暖流從心臟的位置緩緩的流遍全身,身體上的僵硬這才有所緩解,“閻王老大,這下子咱們可以算是兩清了。”
我朝前走了幾步,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張卡放在了桌子上,“這里面是所有的債款,連本帶利,你可以查一下。”
“我相信你。”閻王靠在椅背上,唇角含笑,他抬了抬下巴,“坐,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談談。”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我搖了搖頭,巴不得早點走,還跟他談?我除非是腦殘!
“呵呵。”他輕笑了兩聲,抬手摘下了眼鏡,“你還是那么單純的可愛。”目光似是無意的落在了我的手腕上,我自己心中有鬼,下意識的將手腕背在了身后。
“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冷聲說道,這個辦公室的每一個地方都讓我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見到他沒有反應,我才慢慢的后退了兩步,警惕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緩緩的轉身,剛剛邁出一步,身后便傳來了一道聲音,“你的債還沒有還清。”
我腳下一個踉蹌,一股怒氣從心中升騰而起,強忍著灼心的怒意,我轉過了身,扯起一抹笑容,“閻王老大,你不要說笑了。”
“我可不是說笑,舊賬你時還清了,可是還有新帳。”他垂頭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紙,“這是你師父新借的錢,不多不少,正好一千萬美金。”
泥煤!
我暗自罵了一句,“誰欠的,你就去找誰好了,關我什么事?”
“是么?”閻王眼睛微微一瞇,看到他這副模樣,我眼皮忍不住一跳,快速的后退了幾步,警惕的盯著他。
“呵呵,不要那么緊張,君子動口不動手。”他又突然放松了自己的身體,懶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如果你能幫我辦一件事情,這筆賬,我們可以一筆勾銷。”
“真的?”我忍不住有些懷疑,世界上還有這么好的事情嗎?
“信不信由你,我開出了條件,答不答應就看你自己的了。”閻王垂眸把玩著手指,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真假。
“我閻王一向說話算話,只要你答應了,咱們的帳就可以一筆勾銷。一千萬美金,你可要想清楚了,當然你可以去找你的小老板要,我相信她會給你的。”閻王抬眸玩味的看了我一眼,里面清清楚楚的寫著‘輕視’兩個字。
我握緊了拳頭,拼命的保持這心頭的那一份清明,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緩緩的將拳頭松開,“好,你說吧,什么事。”
“其實也不難,我這里有一封信,你只需要替我送到山門村就可以了。”他取出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黑色的信封,鮮紅的封口,上面有著燙金的彼岸花。
“山門村?”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那是哪里?
“華陽市東行三百里地,你到了那里打聽一下,會有人告訴你的。到山門村找一個姓白的老人。”
“就這么簡單?”
“對,就這么簡單。”面對我的懷疑,閻王也不生氣,“接不接隨便你。”
“當然接。”我咧了咧嘴,我承認他眼中的那抹輕視深深的傷害了我那為數(shù)不多的自尊,人在世一輩子,臉面可以丟,性命可以丟,只有那自尊,是絕對不能丟的。
我超前邁了兩步,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仔細的看了一眼,一抹淡淡的幽香卻是從那朵彼岸花上傳入了鼻孔中。
我神色猛的一變,想到了面前的人的身份,知道已經(jīng)掩飾不過去了,索性冷哼一聲,“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只要我將信送到了,咱們的帳一筆勾銷。”
“放心,我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閻王嘴角含笑,劍眉微揚,“要留下來吃頓飯嗎?”
“不用。”我臉色一黑,將信塞到了口袋中匆匆離開。
“秦川……”娃娃臉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擔憂瞬間褪去。
“回去再說。”我心中有事,只是說了一句,扯著他的胳膊任由那些人用黑布蒙住眼睛,就離開了這個詭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