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川,今年21歲,是一個擺地?cái)們嚎疵嫦嗟?,也看看風(fēng)水捉鬼驅(qū)邪什么的。這一行,大家都懂得,窮的窮死,富的富死,受人尊敬的連看風(fēng)水都得排號,落魄的還不如一個乞丐。
很‘幸運(yùn)’的,我都屬于后者。本來就是一個半吊子,無良的師父又給我留下了一大筆債不見蹤影,弄的我跟過街老鼠一樣,四處被那些高利貸追,沒人請我捉鬼,也沒人請看風(fēng)水,就只好淪落到擺地?cái)偭恕?/p>
晚上收了攤兒,到巷子口已經(jīng)是十一點(diǎn)了,想到了今天是七月半,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抱著胳膊悶頭往前走,心中默念著無量壽佛,希望自己不要點(diǎn)背,遇到不干凈的東西。
就在這時(shí),突然感覺腦后刮過了一陣風(fēng),我全身一麻,幾乎邁不動步,一咬牙,硬生生的往前走了幾步,那種詭異的感覺消失,我這才猛的回頭,沒有看到什么異樣,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師父經(jīng)常跟我說,鬼不嚇人,人嚇人,很多時(shí)候自己嚇自己也會死的。
就在我想要接著走的時(shí)候,卻是看到了一抹身影朝著東邊跑,他的影子在地上一晃一晃的,好像隨時(shí)都會離開一般。
“王大爺。”我認(rèn)出了那個人,忍不住出聲喊道,王大爺今年六十歲了,是我的鄰居,平常對我很好,知道我手頭緊,經(jīng)常給我送些水果熱飯菜什么的,所以我很感激他。
誰知今天我叫他,他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依然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這片地方不是那么的平靜,我擔(dān)心他一個人出什么事情,所以想也沒想的就追了過去。
他走的也不算快,我是跑著的,按理說,應(yīng)該幾步就追上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總是有那么一點(diǎn)距離。
追的累了,我忍不住瞅了一眼腳下,卻是生生的被嚇了一大跳。
腳下的路漸漸的變成了墨一般的黑色,王大爺?shù)挠白舆至诉肿?,然后像是一張紙被人掀起了一樣,貼在了王大爺?shù)谋成稀?/p>
我猛然停下了腳步,背后寒毛炸起,一顆心像是要跳出來一般,貼在王大爺背后的那道影子對我露出了一抹陰森的笑容,慘白慘白的牙里面黑洞洞的一片,我想要叫,可是嘴好像被什么封住了一般,怎么都張不開,我想要逃,可是雙腳好像被什么抓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一道陰風(fēng)從我面前拂過,青色的霧氣繚繞,眼前場景猛的一變,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進(jìn)了一個大的院子里。
不像是現(xiàn)在的那種小院子,而是古時(shí)候那種大院子,前面就是幾級臺階,正對面是一棟屋檐翹起的大房子,院子里彌漫著淡淡的霧氣,身穿白衣的陰魂漫無目的的在院子里飄,陰風(fēng)陣陣,樹枝狂亂沒有規(guī)則的擺動著,嗚咽的嚎叫聲與桀桀的怪笑聲充斥著耳膜,我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張開嘴吐出的也只是喝喝的聲音。
王大爺停了下來,慢慢的回頭,在看到我的時(shí)候雙眼猛然撐大,下巴上的胡須微微顫抖著,“小……”他似乎想要叫我的名字,但好像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將那個字咽了下去,“快走,快走。”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好像有什么東西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樣,一張慘白的臉也漲的通紅,比手畫腳,十分的焦急。
我已經(jīng)快要急死了,我也想走,可是根本就動不了,只剩下眼睛骨碌碌的亂轉(zhuǎn)。
當(dāng)聽到王大爺?shù)穆曇舻臅r(shí)候,那些死氣沉沉的陰魂齊刷刷的朝著我看過來。
我口中一陣陣發(fā)苦,終日捉鬼,沒有想到今天被鬼設(shè)計(jì)了,一不小心走上了陰路。
所謂的陰路,就是鬼走的路,雖然平常的時(shí)候也有,但畢竟不多見,七月半就不同了,畢竟是鬼的日子,陰路也有所增多,倒是沒有想到居然被我碰到了,上一次碰到陰路還是跟師父一起,那一次他解決了一個厲鬼,所以我知道危險(xiǎn)還在后面。
這些表情木然的鬼聚在了一起,見到我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很明顯是有比他們更厲害的存在,此時(shí)若是不走,就真的走不了。
我試著抬了抬腳,卻還是紋絲不動,忍不住垂頭看了一眼,卻是險(xiǎn)些將魂兒都嚇跑了。
抓著我雙腳的是一雙手,沒有頭沒有身子,只有一雙慘白到接近透明的手,懸浮在了半空中,緊緊的抓著我的腳腕,不讓我動彈分毫。
這是一種怨氣極重的鬼,因?yàn)樗皼]有手,所以就經(jīng)常寄居在別人的手中,想到了最后我的手也是這種下場,我便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眩暈。
雖然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打顫的雙腿還是讓我的頭腦一團(tuán)亂,完了完了,恐怕今天真的會栽在這里了。
就在我束手無策的時(shí)候,一只冰涼的手掌突然拍在了我的肩膀,我身子一僵,冷汗冒的更兇了。
“桀”
一道刺耳的鬼叫聲險(xiǎn)些將我的耳膜刺穿,然后我就感覺腳腕一松,那股冰涼刺骨也隨之消散。
“原來是一個半吊子,也虧得你敢來這里。”譏諷的聲音像是用木頭在桌子上劃過,十分的難聽,但我仍然能夠聽出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是那氣息冰涼,一時(shí)之間也不知是人是鬼。
就在我猶豫的時(shí)候,一只白嫩的手掌突然遞到了我的眼前,在她的手中還有一顆鮮紅色的藥丸,“這是鬼王構(gòu)建的府邸,不想死就吞下去。”
隨著她的話,她的面容也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張蒼白的瓜子臉,柳眉彎彎倒也是一個美女,如果不是那冰冷的神色、沒有絲毫溫度的氣息,我險(xiǎn)些就要將她當(dāng)成病弱的姑娘了。
猶豫了一下,看到她眼中的不耐煩的時(shí)候,我這才一咬牙,抓起藥丸就吞了進(jìn)去。入口腥臭,接著就是一股血腥味,險(xiǎn)些讓我嘔吐出來。
藥丸在腹中化開,我就感覺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腹中迅速的涌入了四肢百骸之中,好像就連魂魄都被這種冰涼包裹了一般,忍不住昏昏欲睡。
“笨蛋。”
腦袋一痛,我瞬間回過了神,看著女人憤怒的面容我訕訕的一笑,知道自己差點(diǎn)變成了真正的死人,掃了一眼周圍的陰魂,再也沒有關(guān)注我的,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多謝相救。”我露出了一抹自認(rèn)為帥氣的笑容,聲音出口,卻是讓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因?yàn)槲业穆曇舾说穆曇粢粯?,也變成的那么難聽。
“這是藥的后遺癥的。”女人淡淡的解釋了一句,“現(xiàn)在還出不去,如果想活命,就跟我一起。”
我連忙點(diǎn)頭,巴不得有一個作伴的,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但終究比我一個半吊子亂逛的要好,“我叫秦川,你……”
“陳雨。”她硬邦邦的甩下了兩個字,扯了我的手腕就往前走,我四處看了一眼,最后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瞅見了王大爺對著我笑了笑。
我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qiáng)的笑容,不過心中仍然有些疑慮,早上出來的時(shí)候王大爺還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死了呢?而且,死人不是應(yīng)該被鬼差勾魂嗎?他又為什么在這里?
想來想去也沒有什么頭緒,當(dāng)我要放棄的時(shí)候,面前的女人冷冰冰的開口了:“你看的那個人,還沒有死。”
“什么!”我一下子跳了起來,錯愕的睜大了眼睛,沒有死怎么可能在這里?
“陳雨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也只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