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咕咚”一聲,一道水花濺起,董淼水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幾米開外。而此時,羊皮筏子行進的速度越來越快,距離那鬼洞只有兩三米的距離。
“葉強,快跳吧,進了漩渦連骨頭可能都找不到。”笑笑一把抓起我衣服,也一頭扎進了這嘉陵江中。
我張大嘴巴正要大喊救命,冰冷的河水猛然一下子灌進了我的嘴中,直接嗆進了肺葉中,我不停的咳嗽,反而嗆進了更多的河水。
“深吸一口氣,給我憋??!”笑笑一手拽著我,對我大聲的喊道。這個時候我心中徹底的慌亂了,哪里還聽得進去,雙手不停的亂抓一通,感覺整個肚子里全是河水。
笑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我的頭托出水面,吃力的劃著,一點一點的遠離那“鬼洞”,我這才稍微緩了過來一點。
這入冬的河水之前如冰窖,但此時感覺倒是有一點暖和。望著茫茫的江面,我心中產(chǎn)生的壓力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對了,董老爺子,我猛然想起董淼水,我放眼望去,整個江面一個人影都沒有,連幾秒鐘前我們坐的羊皮筏子都不見了。
“董老爺子!董老爺子!咳咳咳!”我拼命的大聲喊著,這江水又一次灌進了我咽喉之中。
“不要喊,那老爺子有自己的手段。”笑笑喘著大氣說道。
就這這個時候,一聲隆隆的馬達聲傳進了我跟笑笑的耳中。
是那艘烏篷船!此時距離我們也不過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有救了!我們終于有救了!
此時,我看見一個黑影從河中爬上了那烏篷船,我細眼一看,竟然是董老爺子!震驚之余,我不得不佩服董老爺子手,年逾古稀,還有這般身手。
烏篷船一點一點的向我們靠近,我已經(jīng)很清楚的看見那站在船尾的掌舵人,就是笑笑所說的大胡子。
“快,快上來!”董老爺子朝我們伸出手,在啞巴掌舵人的相助之下,終于從這苦海之中脫離了出來。
我們?nèi)齻€已經(jīng)徹底的變成了落湯雞,嘴唇臉皮都發(fā)青,幸好這烏篷船中還有一個蜂窩煤爐子,我們?nèi)硕紘@蜂窩煤爐子取暖。
“董老爺子,真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有這等身手??!”劫后余生,我想打破這尷尬的局面。
“哼哼,你可別忘了老頭子我的名字,淼水淼水,我這輩子跟水啊,可有著很大的淵源啊。”董老爺子倒還樂觀,打趣著說道。
我笑了一下,經(jīng)他這么一說啊,我倒是覺得這挺有意思,他這名字中全都是水,怪不得這董老爺子剛才跟泥鰍一樣,噌的一下子就潛到了幾十米之外去了。
我問董老爺子那之前他所說的“鬼洞”到底指的是什么,董老爺子看了看那船尾隨的啞巴大胡子,說道:“這鬼洞啊,其實就是暗藏在水下的一些漩渦,其實小漩渦并不可怕,怕就怕這些漩渦被那些水鬼給利用了,成為殺人的利器,別看這小小的漩渦,這下面可大有文章,我們仨啊,都是撿的一條命回來。”
董老爺子越說我越覺得后怕,看來這嘉陵江下面可真的不平靜啊。
我們仨你一言我一句,卻忽略了那掌舵的啞巴胡子,我便從烏篷中走了出來,連聲的向他道謝。
這大胡子不停的擺手,竟然沖著我笑了笑。我立馬抬了抬頭,看這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啊。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饒過了剛才那個鬼洞,正在按照我們之前擬定的方向前進。
此時,我心中驚詫萬分,難道他知道我們想去哪里不成?答案肯定是這樣。
“大叔,這條路就是去那龍門之口嗎?”我并沒有轉(zhuǎn)彎抹角,我直覺告訴我這大叔沒有惡意。
大胡子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前面。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一個大壩,這大壩上面應(yīng)該是一個水庫。這條支流到這里也斷了去路,被這大壩給截住了。
難道這就是龍門之口?隨著烏篷船逐漸靠近大壩,我看到那大壩之上豎了一個標牌,上面寫著“龍門水庫”四個大字。看來這里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
因為我跟大胡子存在語言上的溝通障礙,于是我便沒有再與之交流,而是回到了船艙之中繼續(xù)烤火。
有一件事情我覺得很是奇怪,自從這董淼水從江中上來之后,一句話都沒有跟這大胡子說,甚至連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感覺就像這烏篷船的出現(xiàn)早就在他的意料中一樣。還有笑笑,連看都沒有看大胡子一眼。這就奇了怪了,這大胡子應(yīng)該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不應(yīng)該是這副表情才對啊。我想起董淼水之前坐在羊皮筏子那副疑惑的表情,看來這其中肯定還有什么蹊蹺。
我正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此時烏篷船已經(jīng)靠岸,我們?nèi)齻€從船上跳了下來,然后在河邊找了一堆枯柴,燃了起來。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而且我們一身的濕衣服,所以必須盡快的將身上衣服給烤干。
我以為這大胡子將我們送到這里便會離開,但并不是這樣。只聽見他在船上倒騰了一會,扛了一個蛇皮口袋從船上跳了下來。我看見董淼水只看了大胡子一眼,便繼續(xù)埋頭烤著他的衣服,笑笑也是這樣。
“大叔,我們已經(jīng)到這里了,您就先回去吧。”我客氣的說道。
只見大胡子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將蛇皮口袋扔在地上,用雙手比劃了一個圓圈,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臉,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瞬間被這大胡子給弄糊涂了,不過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要跟我們同行。我見董淼水跟笑笑沒有發(fā)表任何的意見,于是我也不好再說什么。
我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差不多中午了,衣服烤得也八成干了,我們胡亂的吃了一點干糧,便向那水庫行進。
這條截水壩足足有一千多米長,兩頭有兩頭不是很高的山,但恰好將這兩邊的水給攔截住。
就在我們準備向上爬的時候,我卻被大胡子一把給拉住了,他用手指了指石梯旁邊,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這洞口差不多有半米高,看四周那些藤蔓被人扯過,這里肯定是有人從這里進去過,除了父親他們?nèi)酥?,還會有誰。
我招呼董老爺子跟笑笑從這里面進去,其實我們也只知道大方向在這里,父親他們在哪里,我們該從哪里入手,全然不知。幸好大胡子發(fā)現(xiàn)了這個洞口,終于有了一絲的線索。
我們貓著腰走進了這洞口。在進來之前我以為這洞是后來有人才開的,但看到四面都是用長石壘砌而成,而且呈一定的走勢,看來這洞口應(yīng)該是在建這水壩的時候就已經(jīng)修建好了。
洞口里面黑黢黢的,這一次我做了一定的準備,將手電筒從背包里拿出來,向前方一照,我頓時驚訝了,這半米多高通道足足有一百多米長,然后突然一個九十度的轉(zhuǎn)彎。
我很好奇那轉(zhuǎn)彎之后到底是什么地方。
因為我手中有電筒,于是我便走在他們最后,這樣也可以給他們斷后。我順手摸了摸頭頂上的長石,濕糊糊的,我想這可能是因為這里常年潮濕所致,但當我將手指拿到眼前看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猛然甩了一下自己的手,一雙血手,一雙血淋淋的手!
“啊啊啊?。?rdquo;我吼了一聲,不停的在衣服上揩著,心中暗覺不對勁。我怎么跟這血脫不了干系了,之前血泉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
我用電筒照了照上面,除了一些水珠之外,連一絲紅色的跡象都沒有,這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背后猛然拍了我一下。我感覺到頭皮就要炸開一樣,我是走在最后一個,背后根本不可能再有人了,難道是鬼在拍我的背不成?
這一次,我并沒有扭過頭去看,因為我擔心我后面的東西會讓我立馬昏死過去,于是便加快了速度,跟上我前面的董淼水。我發(fā)現(xiàn)他們前面這幾人對我剛才“啊”的一身,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只顧貓著腰向前行走。這不對勁啊,他們何時變得如此的冷漠,就算那大胡子不開腔,董淼水跟笑笑也應(yīng)該有反應(yīng)才對啊。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背后那東西突然又拍了我一下,我依然沒敢回頭,拼了命的向前行??墒俏野l(fā)現(xiàn)沒走一步就變得愈發(fā)的困難,這一次我感覺不是有人在我后面拍我了,而是有人在拉我,狠狠的拉著我,知道后最后我完全感覺是有人將我抱住,連掙扎都覺得困難。
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我這次是真的撞鬼了不成?看到前面三人越走越遠,我心中越來越慌亂了,拼命的大聲喊道:“董老爺子,笑笑,笑笑,你們等等我??!”但是他們充耳不聞,依然向前貓著腰,然后像左邊一轉(zhuǎn)彎,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空洞的石道之中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而且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靠!我這是撞了哪門子的邪了了,難道這又是鬼打墻?
對了,銅鑼!我每當危急時刻總會想起它來。
我沒有扭過頭去,將銅鑼從背包之中拿了出來,狠了命的敲下去!
銅鑼聲在狹窄的石道中顯得非常的刺耳,我張大了嘴巴,避免耳膜給震破了。
就在這個時候,猛然感覺到一股涼氣從我背后散去,隨后便聽到了笑笑的聲音。
“葉強,你怎么了?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