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將書房翻了一個底朝天,可是依然沒有那本老書的影子,我感到一種史前的恐慌。
“喂,小子,你瞎倒騰什么事啊,怎么跟你那死鬼老爹一個德行。”母親見我這般模樣,沒有好氣的說道。
什么?難道父親也來這書房找過?“媽,你看到之前咱家的那本老古董書了嗎?”我試探性的問道。
“呵呵,你招那玩意兒啊,早就被你爸給拿走了,也不知道這是抽了哪門子的風(fēng),替人家辦一個白事,竟然還將那玩意兒給帶去了,真是搞不懂,哎,臭小子,你快仔細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丟了啊?”母親催促著說道。
我聽了之后,不禁大松了一口氣,幸好那老書被父親拿走了,不然可就得真的擔(dān)憂了啊。
我看了看家中其他地方,都沒有什么被撬過的痕跡,我想那賊肯定是奔著那老書中的血命契來的。我又回到書房中,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果然,我在書房的窗臺之上發(fā)現(xiàn)了一支腳印。
難道真的是她?我一眼就認出那雙鞋印。因為這雙鞋印我太熟悉了,在那“潘洛斯”階梯中給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雖然張翠華沒有得手,但是我心中還是感到非常的不安,張翠華真的是回了四川,但是我就奇怪了,她是怎么知道我家將那東西藏在書房之中,不,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那本老書之中。知道這事的恐怕不超過三個人,連我都是在無意間翻到的。
難道會是父親告訴張翠華的?但也不對啊,即使是父親告訴她的,但她也沒有必要來偷啊,直接向父親要不就成了。
我算了一下時間,張翠華早比我們幾天離開云南,而父親又是三天前離開家的,這么說來的話,父親與張翠華之間完全有時間產(chǎn)生交集。至于她跟父親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我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告訴母親說要出去面試一個工作,估計得十天半個月,母親也沒有懷疑我便隨我去了,畢竟都是這么大的人了,成天呆在家里也不個事。我跨上背包裝上銅鑼跟龍涎圖,帶上所有的私房錢便匆匆的出門去了。
我隨后便找到了董淼水父子,告訴了父親的去向,我們便立馬動身去了龍門,我并沒有將張翠華潛入家中告訴他們。
雖然我是這里土生土長,但是龍門那邊我從來沒有去過,聽說那邊有一個柳麻灣,不是很平靜,經(jīng)常鬧鬼,于是我暫時將目的地定在了那里,畢竟我們所要找的東西就跟那些東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我將董淼水跟倒狗兩人帶到了江邊,這條江名為嘉陵江,橫貫整個城市,養(yǎng)育了一方人土,那什么“天府之國,魚米之鄉(xiāng)”都跟這嘉陵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因為現(xiàn)在是冬季,正處于枯水季節(jié),河中的游船倒也很多??晌覍⒄麄€游客區(qū)走完了,都不愿意載我們。最后我只得還硬塞了幾百塊錢給一船家,那船家才勉強點頭答應(yīng)載我們向上游的龍門行進。我心中那個憋屈啊,要不是老子有急事,鬼才愿意坐你這破船,而且還是一艘破爛的烏篷船。
這船家也就五十出頭,一口黑牙齒,國字臉,絡(luò)腮胡,可唯一不足的是他是一個啞巴。我不禁對他心生了憐意,剛才那幾百塊錢花得也還算值當(dāng)。
一葉烏篷船,三人加一船夫便緩緩的向上行進。幸好他這烏篷船是裝有動力裝置,只需要那船家掌舵就可以了。
我們仨坐在那烏篷船中,感到非常的別扭,因為面前這掌舵的船夫一直死死的盯著我們,連眼珠子都沒有眨一下,我朝他苦笑了,本想問他跟我們有什么仇什么怨,但突然想起他是一個啞巴,我也就忍住了,心想反正那龍門也不是很遠,我先忍忍你。
可就在我扭過頭不準備看他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這烏篷船竟然停在了江心,隨波逐流。以前在書中看到什么孤帆江中坐是何等的愜意,現(xiàn)在看來這意境一點也不美,我心也開始發(fā)毛,要是這大叔在這翻船的話,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大叔,你這是干什么啊,為什么不前進了???”我強忍住眩暈之感,向他大聲的問道。
這大叔沒有搭理我,繼續(xù)用白眼瞪著我,難道他是聾子不成,不會呀,否則他怎么知道我們要去那龍門的柳麻灣。但我還是用手語胡亂的比劃了一下,意思就是說問他為什么將船給停下來。
只見這大叔一個巴掌給我掄了過來,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我左耳廓上,我瞬間感覺到有千萬只蜜蜂圍繞這我飛。說實話,這一下我真的是被這老家伙打蒙人了,“喂,老東西,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老子又不是沒有給你錢,你憑啥打老子!”我也管不了他啞巴不啞巴的了,我反正是不能吃這個啞巴虧。
整個船猛烈的搖晃了一下,我差一點的栽了下去,我趕緊彎腰,將肚皮緊緊的貼在船板之上,這才稍微緩解了一下心中的恐懼感。
但我還是不服,為啥?他憑啥子打我?就連我父親都從來沒有這樣打過我,心中憋屈,定要找他給過理由出來。
就在我正要再次發(fā)難的時候,卻被一只手給拉住了,我扭頭一看,是董淼水。
“趕緊向這位大叔道謝!”董淼水泛起一絲的笑意沖著那啞巴掌舵人。
我瞬間就蒙了,打我還還得感謝他?你這老家伙是不是也跟著犯糊涂了啊。
這滿臉絡(luò)腮胡子啞巴掌舵人依然還是對我瞪著眼,敢情我這副長相得罪了你不成?
“小兄弟,這位大叔剛才是救了你一命啊,你可得好好的感謝人家啊。”倒狗坐在船艙中,對我喊道。
我一聽也樂了,救了?難道打我就是救我?要不我也來救救你?不過這董家兩父子都站在這啞巴掌舵人這一邊,我是不是也該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我不經(jīng)意間埋頭的時候,我竟然發(fā)現(xiàn)我站在的地方已經(jīng)濕了一大片,連我的鞋子都打濕了一大半。
這是怎么一回事?我上船之前還是干的,我沒有踩到任何的水,為什么我站的地方會出現(xiàn)這么一大灘水?
只見這啞巴掌舵人,彎下腰,蘸了蘸河水,在船板干燥的地方歪歪扭扭的寫了兩個字“水鬼”。
我一看到這兩個字,心中猛然緊了一下,難道說剛才這啞巴打的不是我,而是我附在我身上的水鬼?我何時被水鬼附了身,我怎么連一點感覺都沒有,現(xiàn)在想起心中滿是后怕之感。
“大,大叔,這,這對,對不起,剛才是我沖動了,我,我給你賠不是了。”雖然我此時左耳還在嗡嗡作響,但是這個時候的心境跟之前完全就是兩回事了。
這大叔還是一臉的嚴肅,我甚至是在懷疑他是不是面部肌肉給癱瘓了,只見他皺了一下眉頭,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回到船艙中坐下。我也不再扭扭捏捏,便重新回到船艙中坐了下來。
我正想問董老爺子這人是什么來歷的時候,董老爺子給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我也不好再說什么。
這烏篷船又重新向上游行進,我這才安心了許多,看來我之前是真的錯怪這位掌舵的大叔了。
不過,一連串的疑問立馬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之中,這大叔到底是什么身份,手段絕對不簡單,連董淼水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水鬼竟然被他發(fā)現(xiàn)了,而且僅僅一耳光就將其從我身上打掉了。雖然我吃了痛,但是我覺得耳光挨得值當(dāng)。這人絕非一個簡單的擺渡人那么簡單。還有就是之前在游客區(qū)的時候,為什么其他船家不愿載我們,而他偏偏卻同意了,我想這跟那幾百塊錢關(guān)系并不是很大,而是他從那幾百塊錢中看出了我們的迫切。
還有就是這水鬼,為什么在嘉陵江中會存在這樣一個玩意兒?難道這就是那些船夫不愿意載我們的原因嗎?看來此次尋找那“龍飲水”也注定不能平靜了。
約莫行進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那柳麻灣。就在我們上岸的時候,那個大叔一把將我拉住,將之前的幾百塊硬塞到我的手中,我拗不過他,也只好將其揣在了懷中。
最后,他又拉開我的手,用指尖在我的掌心畫了兩個字,我細看之下才看明白,是“小心”二字。我感到異常的詫異,難道他這是向我暗示什么嗎?這大叔肯定知道些什么東邪,我想問一個明白,但是想起我們之間溝通有語言障礙,也就將這話給咽了回去。我也只得不停的點頭以示謝意。
我們看到這大叔的烏篷船沒影了之后才離開的,我問董淼水,“董老爺子,你覺得這大叔人怎么樣?。?rdquo;
“看不透啊,看不透,我只知道我們上了一條‘鬼船’?。?rdquo;董老爺子望著茫茫的江面,感嘆了一句。
什么?鬼船?我聽到這個詞,差點一個趔趄給栽進了嘉陵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