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苦思冥想那神秘的第四人是誰的時候,這守鬼人的煙杵便落在了我的頭上。其實我最討厭在我思考問題的時候,有人打擾我了,忍不住的罵了一句:“死鬼老頭子,老子又不鬼魂,你用這煙杵亂敲什么敲!”,我并沒有給它好臉色看。
“呵呵,小小年紀(jì),脾氣倒還不小,老頭子我不僅能夠點死人的鬼燈,還可以點活人的天燈,你最好給我適可而止!”守鬼人似乎脾氣也開始有點不好了。
當(dāng)我聽到點天燈的時候,嘴唇稍微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因為我想起了爺爺曾經(jīng)告訴過我的話,他說人有三盞燈,名為陽火,頭頂上一盞,雙肩上各一盞。人的陽氣越旺,陽火就越盛。而頭頂上那盞燈叫做天燈,起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此等一滅,陽壽也算是盡了,所以人們常說的點天燈、點天燈就是從這里衍生出來的。
要是我真被這守鬼人點了天燈的話,我也算是交代在這里了。但轉(zhuǎn)念一想,我對它還有利用價值,暫時應(yīng)該還不會走到那一步。
對于那“鬼抬頭”的地方,我是真心的感到恐懼,現(xiàn)在想起都還是心有余悸,但眼前的情況是前有刀山,后有火海,進(jìn)退結(jié)局都是一樣,索性還不如跟這守鬼人看一看那“鬼抬頭”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我看了看飄在張翠華身邊的張大爺,其實我心中還有諸多疑問想問它,那對綠蟾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有他們?nèi)昵皫Щ貋砟莻€能鎖人性命的陽鎖現(xiàn)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就是張翠華把它帶到這里來的呢?
“喂,小子,你還在磨嘰什么?趕緊跟我走吧!”那守鬼人似乎也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我彎下腰,將銅鑼拎在手上,做出一副跟它走的樣子,但此時的我卻心生一計,不知道這更聲對這守鬼人有沒有什么威脅。于是我在它不經(jīng)意間,手起槌落,一聲刺耳鑼聲響了起來。
面前這守鬼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倒是百鬼崖上傳來了極其凄慘的厲鬼聲,叫得我頭皮陣陣發(fā)麻。
“蠢貨!收起你那破玩意兒吧,能夠威脅我周上青的東西沒有幾樣,這百鬼崖上的野鬼對你們打更人可是記掛得很啊,你要是嫌你命長,你就卯足了勁敲吧!”守鬼人頭也不回,一副非常不屑的語氣。
我心中暗自罵娘,這老家伙倒是個什么東西,人不人,鬼不鬼的。但這一個小插曲引出的信息倒是非常的不少,原來這守鬼人真名叫做“周上青”,它說這百鬼崖上的鬼魂記掛我們打更人得很,難道我們打更人又跟這百鬼崖上鬼魂產(chǎn)生過什么瓜葛不成?
“老鬼頭,既然你做的這一切都跟我們打更人有關(guān)系,那你放了張大爺!”我其實非常不愿意看到張大爺這副模樣,生前被自己的兄弟算計,連死后都要受到這般對待,這實在是對張大爺不公。
守鬼人周上青朝張大爺輕輕吐了一口氣,“小娃娃,你還沒有睡醒吧,我在這老家伙身上花的心思可不比你少,雖然你的人對我很重要,但這老頭子所知道的東西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我的想象!”
我愣了愣,如此說來的話,盜取張大爺尸體跟魂魄也就是這守鬼人周上青一手安排,而張翠華、張雄斌一干人等跟楊碧英一樣,只是周上青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張大爺?shù)降字佬┦裁矗棺屩苌锨嗷ㄙM(fèi)如此大的心思。我推測肯定跟打更人的“血命契”藏匿的地點,以及上面的內(nèi)容有莫大的關(guān)系。
“哼哼,好一個狡兔死,走狗烹,你既然都除掉了張雄斌,為什么還不一并將這婆娘除掉?以絕后患。”我突然想起張雄斌那副凄慘的死狀,指著張翠華說道,其實我也說不準(zhǔn)那下狠手之人就是眼前這周上青,索性全都推到它的身上。
在這個時候,周上青臉色陡然轉(zhuǎn)變,惡狠狠的說道:“胡扯,弄死那小子的是另外一個鬼!老子恨不得寢其魂,食其魄!”
什么?難道弄死張雄斌的不是這守鬼人周上青,而是另外一個鬼?
“這鬼到底是誰?”我非常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夠了,你的好奇心太強(qiáng)了,知道得越多,反而對你不好,我之前在古廟就告訴過你,這趟水很渾,不是一個小小的更夫所能夠左右得了的,走吧,不要等我失去最后僅存的一點耐心!”周上青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手中的煙杵。
靠!這老東西倒還真會吊人胃口,剛好說到關(guān)鍵時刻就戛然而止了,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被逼無奈的我只得硬著頭皮跟著周上青進(jìn)入到了另外一個山洞中。這個時候,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茶王樹的味道,腦海之中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也沒有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身上的疲憊感完全消失了,感覺有源源不斷的力氣一般,我覺得蹊蹺應(yīng)該就出在面前這棵茶王樹上面。
我記得張全德也曾對我提起過,他說他們?nèi)昵盎柝手?,醒來什么疲憊感也沒有,我推測他們應(yīng)該也是聞到了這茶王樹的味道。其實從科學(xué)的角度上來說,未進(jìn)任何事物反而感到全身有力氣,這是一種提前透支的現(xiàn)象,人體機(jī)能受某種刺激的影響,榨取細(xì)胞,釋放能量,提高血液中的血糖,來使人達(dá)到最佳狀態(tài),但這樣無異于飲鴆止渴,最典型的就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想到這里,心中未免真的開始有點擔(dān)憂起來,這茶王樹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我心中一直在不斷的揣摩周上青所說的另外一個“鬼”是誰?會不會就是這一行人中那個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的那個神秘的第四人。還有就是,我雖然心中早就認(rèn)為那神秘的第三撥就是張翠華跟張大爺和張雄斌,但是目前我卻沒有得到任何的驗證。
對了,手機(jī)!我突然想到如此關(guān)鍵的問題,我突然輾轉(zhuǎn)回去,將張翠華荷包翻了一個遍,卻是連手機(jī)的一點蹤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怎么會是這樣?難道我的推斷錯了嗎?那神秘的女人不是張翠華?
“小子,你是不是在找那個玩意兒?”周上青問道。
我不停的點了點頭,“早就被你父親拿走了,走吧,不要打那個東西的主意了!”
我感到非常的奇怪,父親把倒狗的手機(jī)拿走干什么,看時間?不可能,在這大山之中根本沒有不需要時間這個概念,或者是當(dāng)做照明裝備?這更加不可能,因為這張翠華已經(jīng)進(jìn)山很多天了,手機(jī)可能早就沒電了。我感到甚是詭異,父親怎么總給我一種越來越神秘的感覺。
“走吧,鬼奴還等著你呢!”周上青低沉著說道。
鬼奴?這是什么玩意兒?這周上青不是說去見那“鬼抬頭”的地方嗎?怎么突然又把什么“鬼奴”給扯出來了啊,我一聽這玩意兒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周上青看到我臉上的疑惑,陰森的笑了一下,說道:“別擔(dān)心,它們喜歡你還來不及,不會害你的!”
它們?難道還有很多鬼奴不成?我額上的冷汗不禁冒了出來,難道那“鬼抬頭”之地真的就像之前楊碧英所說的比地獄還要可怕?
周上青引著我進(jìn)入了另外一個洞穴之中,它用煙杵點了一點幽綠的火苗,讓我恰好能夠看見腳下的路。我覺得這條路應(yīng)該是盤山小路,否則我不可能一直感覺身體向左傾斜。
隨著周上青鬼火的指引,我越入越深,那種熟悉而又惡心的味道再次傳進(jìn)了我的鼻中,是血泉!隨之而來的是那些冤魂惡鬼的聲音,讓我心緊不已,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緊緊拎著銅鑼,這個時候,我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聽這陣勢,這里的鬼奴少說也有八百,畢竟雙拳難敵眾鬼。
“哈哈,小子,不要緊張,它們這是在歡迎你呢,哈哈!”周上青陰笑著說道,加快了前進(jìn)的速度。
我把心一橫,硬著頭皮跟了上去,腳下時不時傳來“咔擦咔擦”清脆的聲音,我以為是踩在石頭上發(fā)出來的聲音,可越往里面走,這個聲音越來越覺得怪異,而且腳下這清脆之聲越來越大。
“喂,等一下,我系一下鞋帶!”我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俯下身子,我倒想看看這腳下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兒。
借著昏暗的幽火,我好像看到一支支木棍,而且這一條路都是鋪滿了這種木棍,而且都不怎么長,腳踩上去就像踩在一根根干柴一樣,發(fā)出清脆的碎裂之聲。我納悶,誰會無聊到在這小路上鋪木棒,于是便隨手撿起了一根拿起手中瞧了瞧,我感覺這木棒中間細(xì),兩邊粗,特別是在一端還有個特別大的突起,感覺就像人的關(guān)節(jié)一樣。
想到這里,我猛然一下子將手中的木棒扔在了地上,是人骨!是人骨!我劇烈打了一個冷顫,原來剛才“咔擦咔擦”的清脆之音,是我踩碎這些白骨的聲音!
這個地方太可怕了,果然如同楊碧英所說的比地獄還要恐怖,竟然用人骨鋪成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