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第一次騎馬,騎在馬背上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那楊碧英看到我,嘲笑著對我說道:“哎喲,沒看出來啊,你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連馬都沒騎過,哈哈,笑死老娘了!”
我心情并不是很好,也并沒有給楊碧英好臉色看,“你再說的話,我就讓你一個人去!”
這招真管用,這女人一下子就不聒噪了,一聲也不吭了,真的怕我丟下她一個人。其實楊碧英心中那點(diǎn)心思我已經(jīng)了如指掌了,她不過是來監(jiān)視我的罷了,萬一我真的找到了那什么能讓她男人還陽的龍涎圖,一拍屁股走人,她豈不雞飛蛋打。
這女人似乎對這條古路很熟悉的樣子,途中有許多岔路口,她連想都沒有想就直接往前走,我心中甚至是在懷疑到底是我?guī)グ俟硌逻€是她帶我去。
在途中遇到了一個屠宰場,我下馬順便買了一點(diǎn)雞血,還向一個屠夫要了一小瓶牛眼淚。至于這些東西有什么用處,我也不知道,只是見你父親包裹里經(jīng)常放著這些東西,我突發(fā)奇想也就買了一點(diǎn),做到有備無患。那大山之中什么也沒有,誰知道會遇到什么玩意兒。
一路上,我心中一直在思索那百鬼崖上到底是些什么東西,還有那“龍飲水,鬼抬頭”到底指的是什么,還在心中默默的為父親祈禱。這樣的行程,心理壓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身體上的疲勞。
大約下午五點(diǎn)鐘左右,一個模糊而又巨大的山峰輪廓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線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座金色的橋梁盤在整座山的半山腰,就像一條蛇一樣盤旋著。我以為我眼花看錯了,便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金色橋梁依然還是沒有消失。
鬼筑橋!我心中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這個東西,能夠在蒼茫的大山中出現(xiàn)的橋梁,除了那鬼筑橋之外,沒有其他的解釋了。我心中頓時一陣發(fā)毛。
“喂,傻愣著干什么,趕緊走吧,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那竊陰山腳下,否則就等著凍死在這里吧!”楊碧英在前面對我大聲的喊道。
我用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那金色橋梁,問道:“你看那,那是什么?”
楊碧英大笑了一聲,“哈哈,笨蛋,那是海市蜃樓啊,不是真的,等著太陽一下山啊,你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海市蜃樓?我當(dāng)然明白海市蜃樓是怎么回事,是將一個地方的建筑、景物等通過光線折射的方式,展現(xiàn)在人們的面前。即使這是海市蜃樓,我也能夠暫且相信,不過總有一個地方有這樣一座橋梁才會發(fā)生之前的現(xiàn)象。
我死死的盯著那金色的橋梁,我發(fā)現(xiàn)那橋上空無一物,不要說一輛沒有,就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這就非常奇怪了,我心中隱隱的覺得這就是鬼筑橋。我還在疑惑的時候,眼前金色的橋梁逐漸褪去,變成了淡黃色。我長出了一口氣,繼續(xù)跟了上去。
“小子,你給我發(fā)生呆呀,這金龍縛山圖可是我們這里幾十年特有的風(fēng)景標(biāo)志哦,前幾年沒有封山之前,好多人慕名前來觀賞呢!”楊碧英有點(diǎn)自豪的說道,我總覺得她有一點(diǎn)顯擺的樣子。
金龍縛山圖?這名字取得倒是非常的洋氣,我心中暗自罵道,這明明就是一條蛇,你們還非得說它是一條龍,這世人可還真會自欺欺人。
我可不管它們龍也好,蛇也罷,要是誰敢跟父親一行人過不去的話,我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越靠近竊陰山,我越感覺到一股寒意,冷徹心扉,雙手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打著啰嗦。就算是夜晚溫度下降,也不可能下降得如此厲害,我忍不住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氣,心中不禁罵道,這果然是一個鬼東西。
前面的楊碧英突然停了里,我看得出她情況似乎跟我也一樣糟糕,甚至更糟,臉上煞白,嘴唇有點(diǎn)烏黑,她對著我苦笑了一下,我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她這副模樣的確是有點(diǎn)嚇人。
我出于禮貌性的問了一句:“喂,你沒事吧?”
楊碧英沒有回答我,只是搖了搖頭,用手指著旁邊的一條小路,半天說了一句:“看來我們得繞道而行了。”
我這才注意到前面已經(jīng)被一道圍墻給堵住了去路,如果我們沒有騎馬的話,我完全可以翻過去,但山里應(yīng)該還有很長的一段路,所以還是得走小路。
我記得當(dāng)?shù)厝苏f過,政府是在三年前就開始封山,但是我看到不遠(yuǎn)處的圍墻,明明就是新磚新瓦,顯然是最近才建起這道圍墻的。
楊碧英輕聲的嘀咕了一句,“早不建,晚不建,偏偏在這個時候建。”
“你說什么?”我耳朵非常的好使,立馬聽到了。
“沒什么,沒什么,我說我們得走這條下路過去了。”楊碧英將馬頭調(diào)轉(zhuǎn)了一下,向旁邊的一條小路行去。
她為什么不承認(rèn)她之前來過這里?我就納了悶了??磥?,我真的要對這女人多留一個心眼了。
我扭頭往回望了望,看到我們留下的馬蹄印,我突然頭皮覺得一陣發(fā)麻,這不是我們兩個人留下的馬蹄印!
這一路馬蹄印非常的亂,我細(xì)看之下,至少有六種以上的蹄印,還有這些蹄印非常的亂,顯然不是我和楊碧英兩個人的坐騎所留下的,肯定有人在我們之前走過這條路。
我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父親一行人,但細(xì)想之下,應(yīng)該不止父親一行人。楊碧英說過,父親一行人,董淼水父子,那個帶著鴨舌帽的男子,一共才四個人,但是這里卻出現(xiàn)了至少六種不同大小的那蹄印。
一定還有其他的人進(jìn)入了這竊陰山中!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接倒狗電話的那個女人,只有倒狗和那女人同時進(jìn)入了這竊陰山,他們兩人才會出現(xiàn)有交集的可能,否則那就真的是鬼在接電話了。
我姑且將那接電話的女人分為第三波勢力,他們的目的又會是什么呢?也許跟父親他們的目的一樣。
我荒唐的想了一大堆,突然發(fā)現(xiàn)我壓根不知道父親的目的是什么。我反正就只只有兩個目的,保證父親的安危和解開葉家鎖命的真相。
我們兩人足足饒了一個小時,終于轉(zhuǎn)到圍墻里面,我一眼就認(rèn)出了剛才我站的地方,相隔也不過五百米,我們卻饒了一個小時。
但讓我吃驚的不是這短短的五百米距離,而是那掛在松樹上的一張張白紙。我還來不及思考這白紙是做什么用的,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我瞠目咋舌的現(xiàn)象,幾乎每棵樹都掛著一張白紙。
不對,不是白紙,是白幡!我感覺我的心就要從嗓子眼跳了出來,差點(diǎn)從馬上掉了下來。這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每棵樹下都立著一支白幡!
在農(nóng)村,每座新墳的頭上都會掛一支白幡,示意陰間那些鬼差這里有新鬼,好帶他們進(jìn)入地獄,重入下一個輪回之中。但這白幡掛在樹上,難道是說這樹也死了嗎?
我不敢往下想,我怕我想出更加恐怖的事情出來。
“來,把這個揣在身上吧,今晚上也就平安了!”楊碧英拿出一沓白色的符紙出來,我一看,竟然是天罡地上符!
“你從哪里搞到這么多的?”我詫異的問道。
楊碧英一邊把把睡袋從背包里拉了出來,冷笑了一聲,“我客棧廁所里還有一大推呢,那董老頭從來都沒有給俺客棧斷過草紙,哈哈!”
我推想的果然沒有錯,這畫符之人真的就是董淼水!不過,這已經(jīng)不是重點(diǎn)了,重點(diǎn)是楊碧英完全是輕車熟路的樣子,對這里的熟悉度已經(jīng)超過了我的想象。
我心中雖然有很多的疑惑,但我不打算問她,萬一被我揭穿,她可能就會刻意隱藏一些動作。倒不如暗中觀察她,到底還隱瞞了什么。
我將馬拴在旁邊的一棵松樹上面,正準(zhǔn)備將那樹上的白幡扯掉,卻被她給制止了,“小子,你干什么,你不想活命了嗎?”楊碧英大聲的喝到。
我愣了愣,慌忙把手縮了回來,這東西難道還會要人性命不成?
對于這些事情,我一直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切還是謹(jǐn)慎一點(diǎn)好,“這不就是白紙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故意這樣說道,想聽聽她下面到底會說些什么。
誰知楊碧英只是冷哼了一聲,一頭鉆進(jìn)了睡袋之中,不再言語。
我突然有一種想罵人的沖動,你這婆娘是啥態(tài)度!過河拆橋也不帶這樣玩的。
我感覺這楊碧英自從進(jìn)入了這竊陰山之后,整個人心性大變,哪里還有之前央求我的態(tài)度。
面對一整座山的黑暗,我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種恐懼感,不是因為鬼,而是面前這人,還有那神秘的第三波力量。
夜風(fēng)呼呼刮著,那冷風(fēng)割在我的臉上就像刀子一樣,我沒有絲毫的睡意,我從睡袋中把頭伸出來,猛呼了一口氣,我突然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是煙味,是父親的常年抽的那種紅塔山的煙味!
我臉上從地上站起來,逆風(fēng)望去,除了茫茫的黑暗之外,什么也沒有,但我還能依稀的從空氣中聞到那股淡淡的煙味!
父親一定還在這竊陰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