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么”父親拿出手中的牛皮紙來回地端詳著。
“我說過,都在這張拓紙上面!”張二爺說道,“你還記得葉大兄弟臨終前說的那句話嗎?”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我忍不住說了出來,但是我依然是滿頭的霧水,這跟張二爺之前所說的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張二爺望了望不遠(yuǎn)處,深邃的鬼眼閃現(xiàn)出一絲的精光,“這句話是當(dāng)年大哥從云南回到家后說的,我曾問過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說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只是從祖上一直流傳下來的,而且還拿出這張牛皮紙交給了我,說要是他有什么意外的話,一定要將這句話傳給后人,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句口訣。”
張二爺隱隱的感覺到了這背后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于是便帶著這個祖?zhèn)鞯拿孛茈x開了村莊,沒想到這一走,便是三十年。
“老爸,爺爺說這話會不會跟那什么‘血命契’有關(guān)系?”我隨口說出了這句話,但立馬覺得不對勁了,張二爺剛才不是說不讓任何人知道那句口訣嗎?爺爺又怎么知道?而且還是臨終遺言。
我突然又想起了董姓老人以及他的兒子倒狗,明明那倒狗之前跟我說過他父親經(jīng)常半夜說起這句夢話。那張二爺為什么剛才還說這話只傳后人不傳外人?
難道這其中是有人在說謊?是張二爺?還是倒狗?我能肯定爺爺一定是知道這句話的,那么照這樣推斷的話,說謊的就只有張二爺了!但是他的動機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不得而知。
“大侄子,此次我也是為三十年前那事而來,這事已經(jīng)困擾了我整整三十年了,我欠打更人的實在太多,這次我必須去做個了斷,我要重進(jìn)那片古林,大侄子,我需要你的幫助!”張二爺終于是說出了他的真正的目的。
現(xiàn)在的張二爺不過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想要走出這里都是困難,更不要說獨自進(jìn)古林了。
“說吧,我竭盡全力,這畢竟也關(guān)系到我們自己葉家的性命。”父親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將那牛皮紙和綠蟾蜍揣進(jìn)了懷中,我從父親的目光中明顯讀出了異樣的神色,但卻不知道是什么。
“破掉這個換魂陣,我就自由了,一定不能讓張翠華那婆娘捷足先登!”張二爺說到這,鬼臉極其猙獰,我看不出絲毫的愧意,反而更多的是貪婪與毒辣,讓我渾身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
“好!我答應(yīng)你!不過,你的告訴我你去的具體方位!”沒想到父親竟然如此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告訴你,畢竟這也牽扯到葉家的性命。龍?zhí)ь^,鬼飲水,蛤蟆撓象腿!我知道的就是這么多了,具體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三個月后你一定要找到那個地方,否則,真得就大禍臨頭了!”
張二爺語氣一起一揚,這讓我很難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一點東西來。
父親沉默不說話,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幾支紅香,還有一個黃紙做的小人,父親這到底是要做什么?只見父親將手中的紅香分成三柱,每柱三支,分別插在正東、正南以及正北三個方向,形成一個三角形,頓時我立馬就感到了徹骨的寒意從西面迎面而來。
“好家伙,看來你從葉大兄弟那里學(xué)到了不少本事啊,哈哈!看來這次打更人的命有得救了!”張二爺猛然大笑了三聲。我感到的不是欣慰,反而有一點害怕,因為我從張二爺鬼臉上看到了幾分猙獰,但立馬稍縱即逝了。
父親將小黃紙人放在剛才點燃的三柱香上面,只見小黃人一下子就燃起來了,火焰不是那種淡黃色,反而有一點泛綠,就像幽冥之火一般讓人心生寒意。后來父親才告訴我這叫做“瞞天放鬼”,用燃燒后的小黃人代替被陣法鎖住的鬼魂,在加上那三柱“釘陰香”,此時陣法的西邊便出現(xiàn)一個漏洞,那么張二爺?shù)墓砘瓯憧沙么藱C會逃離這個陣法了。
張二爺臨走之前,還特意叮囑了父親一番,一定要好好的護(hù)住那只翡翠蟾蜍!
我總感覺這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反正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總感覺哪里不對勁,或許是我太敏感了吧。
我發(fā)現(xiàn)自從我們見到張二爺?shù)幕昶呛?,父親變得非常的沉默,一直抽著悶煙,前前后后加起來也不過十句話,父親到底這是怎么了?或者還是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老板娘,魂都被我放走了,你究竟要偷聽到什么時候?”
我心中還在想著父親的事情,耳際便傳來父親一陣悶喝,讓我打了一個冷顫,什么?老板娘?難道是那之前古道客棧的老板娘?她怎么會在這里?我竟然連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
“哎喲喲,大哥,這真是巧了啊,我也是出來方便的,這都能偶遇,真是緣分啊!”從那歪脖子樹下傳來一個女人打趣的聲音,我仔細(xì)一聽,正是那古道客棧的老板娘。不過她這借口未免找得也太爛了一點吧,誰大半夜的會跑到這里來方便。
我此時又想起了之前父親問過這女的,你不僅僅做活人的生意吧,記得那老板娘也沒有否定,只說了一句誰有錢就賺誰的。
看來這女老板娘也不簡單啊。
“老板娘,這些年,你也賺了不少黑心錢吧,說,這鎖魂陣到底是誰設(shè)在這里的?不說的話,讓你進(jìn)去坐老虎凳喝辣椒水!”父親佯作一副警官的樣子,但明顯我感覺到他已經(jīng)底氣不足了。
那老板娘偷聽我們說話,想必早就識破了父親的身份,“哎喲喲,癩蛤蟆刷綠漆,你給我裝什么迷彩小吉普,還派出所的警察呢,我看你們爺倆就是倆小偷,老娘我正愁找不到人來替那張全德背黑鍋,得,這下總算找到人了!”
沒想到這老板娘態(tài)度跟之前截然相反,而且好一副伶牙俐齒,竟然倒打我們一耙,三兩句讓我無言以對。我看了看父親,他反倒像沒事人一樣,繼續(xù)抽著悶煙,絲毫沒有把這老板娘的話放在心上。
那婆娘見我們爺倆都沒有出聲,知道這個辦法對我們爺倆沒有用,一時間情緒變得有點激昂,破口大罵道:“喂,你把這里的鬼放掉了,你讓我怎么跟那人交代?老娘這次可真的被你們給害死了??!”說完,這女的便開始灑起潑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要說父親沒有一點反應(yīng)那是不可能的,他起身將那三柱香拔了起來,說道:“你不怕死的話,就繼續(xù)留在這里吧,這里似乎也不缺孤魂野鬼,強子,我們走!”,父親拎起銅鑼,便向古道客棧方向走去,我瞟了瞟這潑婦,便立馬跟了上去。
沒想到父親這一招還真管用,那婆娘見到我和父親走了,立馬起身,連身上的泥土都沒來得及拍,便屁顛兒屁顛兒的跟上來。我在黑暗中看到父親露出微微的嘲諷的笑容,我不得不感慨,姜還是老的辣。
回到旅店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了,父親還是一如既往地敲響了這面銅鑼。刺耳的鑼聲回蕩在這古道上,久久才散去。當(dāng)然免不了招來一些熟睡客人的咒罵之聲。
父親并沒有立馬回到房間內(nèi),而是站在柜臺前,等著那女老板。足足等了十分鐘的左右,那女的才氣喘吁吁地一路小跑回來,我看出她的臉已經(jīng)煞白無比,顯然是剛才驚嚇過度所致。
“我也不繞彎子了,店老板,我是一個打更人,或許你聽不懂我在說什么,不過,你總該認(rèn)識這個東西嗎?”父親一臉的正色,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我一看,這不就是父親花了六十元天價買的那兩張靈符嗎?剛才被我胡亂用了一張,現(xiàn)在也就只剩下這一張了。
那老板娘氣色稍微好了一點,瞟了父親手中的靈符說道:“這東西在我這兒一大堆,瞧,這里還有厚厚的一沓!”,這女人沒有好氣的從那柜臺之下拿出一疊厚厚的白紙,上面的符文跟父親手上的這張一模一樣。
我靠!果然被人狠狠地宰了一筆!我心中忍不住地大罵道。而父親不僅沒有怒氣,反而眼放金光,就像尋到了一座寶藏一般,“給我,快給我!”說罷,便將那一沓白紙搶了過來。
看到父親的動作,我才想起這靈符剛才差點將張二爺打得魂飛魄散,是貨真價實的靈符,是道行高深的人才能畫出來的。既然這里有如此多的靈符,那么那背后畫符的高人也應(yīng)該距離我們不遠(yuǎn)了。
那么我們接下來便只需要順藤摸瓜,找出那畫符之人,我隱隱地感覺到這畫符之人必定跟這設(shè)陣之人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但事態(tài)的發(fā)展遠(yuǎn)遠(yuǎn)沒有我料想的那么簡單。
我本以為從那老板娘嘴中得出什么有價值信息,可這老板娘自己也是一頭的霧水,壓根就不知道這天罡地煞符是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