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聞著血腥味了,不過,我聞著好像是從上邊飄下來的。”阿飛使勁的嗅了嗅,仰頭看向天外山的山頭。
“對,我也聞著像是上邊飄下來的。”老海附和著點了點頭。自從上次被阿飛狠狠質(zhì)問一頓之后,他心中的莫名壓力、恐懼全部消失,恢復(fù)的和往常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心中總是告訴自己,大不了一死,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是上面的嗎?”雷昊斜著眼看向阿飛,質(zhì)疑的說道:“我怎么聞著就像是你身上發(fā)出的,你到底洗沒洗澡?!”
“雷昊,我告訴你,你這叫牽強附會,別把任何事都強加在我身上,我就怒了,你好好聞聞,看是不是我身上的,被你逼得,我在那冰河里都洗了八遍澡了,都快把我凍成冰雕了,你還想怎么樣?!”阿飛眉毛一挑,將胳膊塞到雷昊的鼻子之下,使勁往后者鼻尖上蹭。
“哈哈……”雷昊笑著打著哈哈,拍了拍阿飛的肩膀,“我這樣還不是為了你,讓你記住,殺人是不對的,下次,你不就不再殺了嘛。”
“滾!”阿飛沒好氣的推了一把雷昊。
“行了,不開玩笑了,不開玩笑了。”雷昊擺了擺手,仰頭看向上方,可眼力所及只能抵達(dá)云彩之下,至于上方,一片朦朧,他正色道:“在我的記憶中,天外山并不混亂,反而秩序挺好。”
言罷,他和皇太極對視一眼,都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dān)憂,皇太極道:“我們來遲了,天外山……可能出事了。”
“我也有不好的預(yù)感。”黑皮眉頭緊皺,也是一本正經(jīng),眺望山頭,焦急道:“上去吧,我們趕緊上去看看發(fā)生什么事了,不能在這里磨蹭了。”
“不能上去!”雷昊、皇太極一同吼道,皇太極將黑皮的胳膊死死拉住,面容很是嚴(yán)肅,“不知道上面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也不知道上面還有沒有人,不知道有沒有危險,萬一,上去就是死,那我們豈不是白白送死去了!”
“那怎么辦?”黑皮反問。
“等!”老?;卮?,“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等,看有沒有人下來,等,看有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老海說的對,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等!”雷昊點了點頭。
“這……等到什么時候?”黑皮不知為何有些按耐不住,焦急的問道。
“至少三天!”皇太極拍了拍黑皮肩膀,嘆息一聲,說道:“黑皮,不要太執(zhí)著,邪皇古墓中的陣器之法也算是一方天地異寶了,有緣者得之,有德者具之。”
“可是……我爹不是說……”黑皮看了一眼皇太極,但話剛出口,就被后者抬手打斷,“你爹也不能讓你就這般將命送了罷!”
黑皮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久久不能回過神來,皇太極看到眼中,當(dāng)即避過雷昊等人,靈力傳音道:“你爹就你一個兒子,他的位置總是要傳給你的,你著什么急,你拼什么命?!”
“可……可我想給他爭口氣!”黑皮扭頭看向皇太極。
“你爹當(dāng)年也沒有將戰(zhàn)器府主的陣器之術(shù)弄到手,假如現(xiàn)今你弄到手了,這不就爭了臉,何必非要以邪皇的陣器之術(shù)去爭氣呢?”皇太極不動聲色的繼續(xù)傳音。
“好!”猶豫片刻,黑皮總算是不再執(zhí)著著要上山一探究竟。
“我們后退些,躲到雪山上吧。”阿飛提議,“雪山渺茫,活物無數(shù),要是有人下來,定是不能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我們,也有利于我們的調(diào)查。”
其他人沒有異議,皆是轉(zhuǎn)身沿著原路,向雪山中急掠,黑皮臨走前,再次眺望了一眼天外山,手掌攥起,緊緊的握了握,顯得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
…………
三天時間過的很快,幾乎只是眨眼之間,當(dāng)雷昊決定上山的時候,黑皮還嚇了一大跳,脫口而出,“怎么這么早上山,三天過了嗎?”
這三天中,他們是兩人一組,換著盯梢,黑皮因為情緒不穩(wěn),被安排在洞穴中靜修,美名曰:“看家!”。雷昊和阿飛一組,皇太極和老海一組,兩組六個時辰換一次,經(jīng)過六次交替,三天時間便是悄然渡過。
天外山下,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再沒有什么異常情況,三天時間里,也沒有任何人自山上下來,更沒有人上去。
雷昊五人踏空迸行扶搖直上,一躍十?dāng)?shù)丈,腳下靈力“嘭、嘭”響動,綻放瞬間的光芒??罩泻L(fēng)凜冽,如刀刃般將臉頰刮的生疼,天外山的懸崖峭壁上布滿冰棱,寒風(fēng)呼嘯,冰棱晃動,時間稍是一長,便是“啪、啪”的砸落。
云層遙遙望去,猶如氣團,當(dāng)躍到其中,這才發(fā)現(xiàn),云層中竟是雪花飄散、狂風(fēng)大作,簡直和暴風(fēng)雪不相上下,視線模糊不清,空氣稀薄冰寒,雷昊五人呼吸一窒,鼻息皆是停了下來,暗自運起功法,皮膚下毛孔逐漸擴張,緩緩攝取空氣。
“嘭!”
如流星滑過,五道泛光的身形從厚厚的云層中迅速上升,頃刻間便是仿若沖破屏障,自云層穿梭而出。
云層上端,風(fēng)和日麗,光芒萬丈,剛剛還視線模糊的五人頓時被照射的睜不開眼睛,用胳膊遮住眼睛,穩(wěn)住身形,緩了片刻,這才敢用余光去瞥向上方。
上方,山頂猶如被刀削一般的齊整,一座恢宏至極的城池坐落其上,城墻以玉為基、靈石為磚,高約五丈,綿長數(shù)里,城內(nèi)高樓林立,金磚玉瓦拋撒光芒,奇珍異草遍地生長,暖人的清風(fēng)吹過,它們搖曳著身姿,猶如舞蹈一般。整個天外山一副人間仙境之姿,一派富貴奢華之像。
忽然,雷昊身形一抖,眼睛猛的睜大,直直的望向城中,望向那透明的靈石墻上一抹突兀的紅色,“你們看那是什么?”
突然的光芒,刺的人眼睛睜不開,屏住呼吸的鼻子,沒有聞到空中彌漫的氣味,這讓他們只看到了天外山雍容華貴的表象,而沒有注意到本應(yīng)該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的東西。
“那是……”阿飛將手?jǐn)傞_,遮在眼睛之上,做出眺望的神色,“那好像是……血!”
“??!”
忽然,老海大聲驚呼,手指捏住鼻子,一副被人扼住脖子,無法呼吸的表情,臉色憋的醬紫,“你們快聞聞,簡直要命!”
雷昊四人聞言,漸漸放開鼻息,“轟”的一下,濃郁至極的血腥味沖鼻而來,其中夾雜著淡淡的腐尸臭味。雷昊干嘔兩聲,眼中淚花都是泛了起來,慌忙將鼻息再度封住。
“這……這……”皇太極也是眼中淚花泛起,惡心的直欲吐出,看著這風(fēng)和日麗、美麗如仙境的地方,久久說不出話。
他們五人慌忙落到地上,地面全部由瑩石鋪設(shè)而成,不染一絲塵埃,腳踩在上面,人的影子便就倒映而出,萬分清晰。
城門口,大門緊閉,朱紅色的大門上鉚著金色門釘,縱九橫九一共八十一顆,看起來頗是威武不凡。
雷昊敲了敲大門,沒人回應(yīng),當(dāng)他使勁一推,大門嘩啦啦直接化為湮粉,灑落一地,透過石屑與灰塵,一副人間地獄的慘狀浮現(xiàn)眼前。
街道,滿目蒼痍!
腳下,血流成河!
尸體,堆積如山!
城池,毫無生機!
微風(fēng)拂過,腥味沖頭而起,煞氣環(huán)繞不停,眼前一條筆直的道路,看著路兩邊數(shù)之不盡的店鋪,便是能想象出它曾經(jīng)的繁華,可此時,寂寥無聲,落針可聞。
尸體,死相千奇百怪,唯有相同之處,那便是他們腐肉掉落后,骨頭都是破碎不堪。有的似被刀削劍砍,掌腳拍斷,有的如遭重?fù)簦验_無數(shù)裂縫,更有甚者,骨頭破碎,猶如被兇獸從中生生咬斷。
“屠城!”雷昊嘴中迸出這個詞語,牙齒咬的咯咯響,眼睛發(fā)直,拳頭緊攥,“心如蛇蝎!慘無人道!滅絕人性!”
“唉……”
皇太極嘆息一聲,抬手揉了揉眼睛,卻再沒有放下胳膊,心中不忍直視。
阿飛看著這人間地獄,心中波濤洶涌,暗自和自己前些天的大屠殺作比較,卻是發(fā)現(xiàn),這比起自己的暴行更要殘忍百倍,更要歹毒千倍!屠城,數(shù)十萬人口盡數(shù)殺害,不說反抗,就單單是讓人站在那里,任由砍殺,也是要殺個幾天幾夜,殺個手腳無力,殺個精疲力盡……
誰,如此殘忍,如此暴行!
雷昊眼睛變得血紅,心中顫抖,嘴唇哆哆嗦嗦。
“或許有幸存者吧,我們應(yīng)該找找!”黑皮突然說道。
“對,對,諾大城池,我就不信他能殺個干干凈凈、片甲不留!”雷昊猶如找到主心骨,腳步慌亂的向前急掠,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過尸體,一邊認(rèn)認(rèn)真真的向四處觀察。
“太極!”見皇太極捂著眼睛久久不語,也不動彈,阿飛稍是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沒事!”
皇太極沉聲說道,放下胳膊,眼睛一片血紅,臉色陰沉的可怕,阿飛敢發(fā)誓,這是他認(rèn)識皇太極以來,皇太極最為憤怒的一次,他都能感覺到后者體內(nèi)發(fā)出的咆哮還有怒火的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