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丑拿著一個禮盒,興匆匆的走進酒店之后,就聽人喊“大明星來了……”
“大明星!”王丑一聽這個詞心里頓時咯噔一聲,臉色從脖子根一下紅到了頭頂上,嘴里像是無意思的低呼道:“他們不是說,不在這個城市放映廣告么?”
“兄弟,你什么時候染得?。吭趺催@么不小心……”
“兄弟,有些地方不能去啊!光圖便宜行么?這回虧大了吧?”
“………”
“王丑怎么這樣,平時看著挺正派的一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背地里都干什么?”
“這要是讓他爺爺知道,還不得氣死……”
王丑早就顧不上聽別人說什么了,眼睛直勾勾盯著大廳里的大屏幕,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就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魂兒,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那樣子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屏幕里的人,雖然帶著口罩,但是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王丑。偏偏對方還給了他一個特寫:“我得了這個病之后,誰都不敢說,怕別人歧視……”
“夠了!”王丑氣得手腳發(fā)抖:“誰弄得?”
“自己敢做,還怕別人知道哇?”
滿臉笑意的王恕笑呵呵的走了過來,繞著王丑轉了兩圈:“沒看出來,你還挺上鏡的么!好在你還帶著了口罩,算你還有點羞恥之心,要不然王家的臉才真讓你丟盡了。”
“果然是你!”王丑眼睛瞪得通紅,手也跟著握起了拳頭。
王恕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缺錢是么?告訴你,那個廣告是我安排人找你拍的,為了兩千塊錢,就把自己的臉給賣了,你的骨氣哪去了!”
“你他媽的……”王丑抬手拎住了對方的衣領。
“畜生,還不給我住手!”王丑的爺爺王正剛撥開人群,沖到王丑邊上抬手給他了一個耳光:“我打死你個混賬東西!”
王丑捂著臉看向了他的爺爺。往昔種種一股腦的涌上了心頭。
王丑名字是他爺爺起的,就因為他是個私生子。所以,天生就該是混賬,就是丑聞!
他哥哥王恕的名字,也是王正剛改的,意思是,讓他寬恕父親的出軌。
王丑并不恨他早早過世的父親,但是王丑的骨子里卻帶著對王正剛的怨氣,憑什么我要叫王丑?
憑什么我就是混賬?
就因為你是王家之主,就因為你有錢有勢,你就能隨意羞辱一個無辜的人,甚至連他的名字都得是丑字?
王丑捂著臉冷冷的看著王正剛:“你罵我,就是在罵你自己,只有老混帳,才能生出小混帳!”
“忤逆的東西……”王正剛氣得兩眼通紅,在他眼里,王丑敢頂嘴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爺爺,你消消氣。”王恕攙著老頭:“今天可是小雪的生日,別氣壞了身子。”
“小雪……對,小雪……”王正剛叫道:“去,去把小雪找來,讓她看看這個混帳東西是什么貨色!看她還幫不幫這個混帳說話。”
“不行……”王丑慌了,整個王家只有慕芊雪自己把他當人看待,是他最后的一絲溫暖。
可是慕芊雪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天生不能沾染半點污穢,如果被她看見這一切,王丑最后的一絲溫暖也會被強行剝奪。
王丑本能的想往外走卻被王恕的保鏢給攔了下來:“家主沒說話之前,你哪兒也不能去!”
“滾——”王丑發(fā)瘋似得往保鏢身上撞了過去。
“趴下。”
王丑沒推動保鏢,反被對方一拳打倒在了地上。沒等他站直身子,眼眶上又重重的挨了一腳。
王丑已經顧不上去眼眶上還在淌血,捂著肚子爬了起來,他現(xiàn)在只想趕快離開這兒,至少不能讓慕芊雪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王丑!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慕芊雪來了,王丑最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王丑低著腦袋任由著眼角上的血一滴滴的落在腳上,過了好半天才從兜里拿出了那條水晶項鏈:“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慕芊雪氣得臉色發(fā)白:“我問你那廣告是怎么回事?”
王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難道讓他直言不諱的告訴慕芊雪,他是為了湊錢,才去拍了一個廣告?
這個理由慕芊雪完全不會接受。錢,在她的眼里是最輕賤的東西。她不可能接受,為了錢放棄尊嚴的事情。
人群里偏偏有人在火上澆油:“呵呵……,芊雪小姐,你可千萬不能要哇。那說不定是干什么勾當賺來的!要不王丑能染上那么惡心的病么?”
慕芊雪搶過項鏈扯成兩段。扔在了王丑腳下:“你給我滾!從這兒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永遠不想看見你……”
王丑默默撿起了項鏈,推開人群想往出走。王正剛忽然吼道:“把這個敗壞門風的混帳扔出去,永遠不許他進王家門!”
兩個保鏢架起王丑,把他從門口扔了到馬路上。
王恕走到爬不起來的王丑身邊,揚著手里的一張大鈔:“知道這是什么么?這是力量。我有的,你沒有,所以我可以隨便玩弄你的尊嚴。這張鈔票送你了,去醫(yī)院看看吧?我的保鏢下手不輕!”
王恕用腳踩著鈔票往王丑臉底下踢了踢之后,又像是嫌臟一樣在王丑身上蹭了蹭鞋底,丟下王丑揚長而去。
王丑不知道趴了多久,才慢慢爬起來,漫無目的的走向了街角。或許是,因為那里沒有路燈,他才會下意識的走進黑暗,至少這樣不會有人看見他的狼狽的樣子。
畫面到了這里忽然戛然而止,我差點被氣炸了肺。
錄像里的人就是我義父,拼了性命把我養(yǎng)大,為了我忽然失蹤的義父。他當年居然受了這么大的侮辱。
葉木當場就要蹦起來揍人,我伸手把他給攔了下來:“別動,這是我的事兒,我自己處理。”
王恕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看樣子,他是認定了我想要攀王家的高枝兒:“走,跟我回去。像你義父一樣乖乖待在王家。”
“回去?”我瞪視著對方:“回去做什么?為了一天三頓飯,向你們搖尾乞憐,還是供你們肆意羞辱?”
王恕冷笑道:“本來你只是王丑的義子,是死是活都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讓你回去是爺爺?shù)囊馑迹?rdquo;
我聽到爺爺?shù)膬蓚€字,眼中頓時閃出了一絲冷意:“他憑什么羞辱我義父?就因為他是王家之主,就因為他有錢有勢,就能隨意羞辱一個無辜的人,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放過?”
王恕笑道:“對!爺爺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抽王丑耳光,辱王丑尊嚴,那是天經地義。因為他是王家家主。他不聽爺爺?shù)脑?,就是大逆不道,因為他就是個混帳東西。”
王恕起身道:“你給我聽好,爺爺說了,你可以老死在王家,但是不能出來給王家丟人現(xiàn)眼。王丑已經讓王家丟盡了臉面,這種事情,他絕對不允許再發(fā)生。就算你是他義子也一樣。”
我握緊了拳頭,奮力壓制著心里的怒火。
王恕看著我拳頭,不由得露出一股輕蔑的笑意:“想打人?你沒那個本事!”
王恕掏出一張大鈔在我眼前晃了晃:“眼熟么?當年,我踩著王丑的腦袋,把這東西用吐沫貼在他臉上的時候,就告訴過他,這就是力量。我有,他沒有,所以我可以隨意的碾壓他,羞辱他,戳傷他的自尊,摧毀他的自信。”
“現(xiàn)在,一樣是,我有的,你沒有。所以,我仍然可以隨意擺布你??催^當年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明白一件事兒了吧?血統(tǒng)低賤的人,永遠成不了人上人。”
王恕隨手把鈔票扔給了保鏢:“打斷他的腿,就像當年收拾王丑前一樣,拖到我腳前來。”
“住手!”保鏢剛要動手,兩個女人已經闖了進來。走在前面的那個開口道:“王恕,我想跟他談談!”
“雪兒的面子,我必須給。”王恕笑道:“王魂,你給我聽好了,限你在明天凌晨之前,關了這鋪子,到泰河酒店見我,否則,你應該知道后果。”
王恕轉身時,我冷然開口道:“王恕,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力量分為很多種,錢么?是最直接,最有效,也最不可靠的一種。”
王恕背對著我伸出了一根手指連搖了幾下:“你不配談力量這個詞,他只屬于強者。你以為,自己結交了幾個小地痞,小混混,就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了?告訴你,你永遠達不到我這個級別。”
王恕說完,帶著手下?lián)P長而去。
我把目光轉向了那兩個女人,她們其中的一個就是慕芊雪,曾經在我義父心里不可侵犯的存在。
我后來才知道,另外一個女人名叫白荷,是慕芊雪的閨蜜。
慕芊雪注視了我良久之后,終于開口道:“王丑,這些年在做什么?他過得還好么?”
我本來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但是,當年她畢竟照顧過我義父,現(xiàn)在還能關心我義父的生活,我覺得,應該給他起碼的尊重。
我盡可能平靜的說道:“兩位請坐吧!”
慕芊雪猶豫了一下坐到了王恕坐過的椅子上,白荷卻翻了個白眼,干脆不去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