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我就發(fā)現(xiàn)保安的腳步越走越急,像是后面有東西追他一樣,就差一路小跑了,沒有幾步的功夫的就跑過了半個走廊。
一個人這樣也就算了,偏偏領(lǐng)著我們的三個保安全都如此。我趕緊往前追了兩步,伸手按住其中一個人肩膀:“你跑什么?”
那個保安被我嚇了一跳,回頭的時候臉色已經(jīng)沒了血色:“我看見前面那人跑,我才跑的。”
“他?”我抬頭看時,那個保安已經(jīng)推開一扇大門鉆進了屋里。
我一把推開身邊的保安,幾步搶到門口。正好看見那人扛著一具尸體往地上一個敞開的鐵蓋子里扔。
“住手!”
我話音沒落那個保安已經(jīng)把人給扔進了鐵蓋,自己跟著一下跳了進去。
那個保安抓在鐵板邊緣上的手還沒松開,入口處翻開的鐵板忽然蓋了下去。我剛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就看四根被硬生生壓斷的手指頭,從我眼前飛了過去。
緊接著,鐵板下面就傳來“咕咚”一聲重響,聽聲音好像是有人從高處落下去,腦袋摔在什么東西上發(fā)出來的動靜。
等我追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蓋子下面是一個蓄水池,雖然蓄水池面積不小,但是入口卻是一個只有一平米左右大小用鐵板蓋著的方孔。蹲在上面往下看,除了散發(fā)著異味的污水什么都看不見。
我轉(zhuǎn)頭問道:“這個池子是干什么用的?”
后面過來的保安。已經(jīng)被蹦到門口的手指頭嚇著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就是實驗廢水的凈化池……”
“把水放了,我要下去看看。”我嘴里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水面,手里的電筒也在隨著水位的下降慢慢下移。直到看見水池見底之后才跳了下去。
老陳緊跟著也跳進了蓄水池,留下許滕自己在上面壓陣。
我的兩腳剛一落地,就聽身后傳出來“咣當”兩聲巨響,
我立刻回身用手電往出聲的地方照了過去。我能聽出來,頭一聲是老陳落地的聲音。第二聲卻是從我頭頂冒出來的動靜。
我把手電往上一挑,手電的光束先照在了蓄水池的鐵板上,上面那塊鐵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蓋上了。
我馬上順勢把手電光挪了下來。當手電的光圈停在地面之后,看見一片粘稠的血跡順著光圈的邊緣流了過來。
我剛想把往前看看,手電筒忽然間在我手里炸成了碎片。
“砰——,”老陳的手電筒幾乎在同一時間炸成了玻璃片。
“怎么會回事?”老陳被突忽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我順著他驚叫的聲音,一把抓住老陳肩膀,飛速向墻角的方向竄了過去,把對方塞在墻角之后,自己猛一回身擋在了老陳身前。
老陳的身手不錯,但那是對人來講,他沒開天眼要是鬼魂不現(xiàn)身,他只剩下挨打的份兒。我把他擋在身后,就是為了防止鬼魂突襲。
等我拉開防衛(wèi)的架勢,心里忽然一涼——我什么都看不見了!我修煉黃泉真氣這么久就算不開鬼眼,也能做到夜視通明,再黑的地方我也能看出去三五米的距離。
可是,現(xiàn)在我眼前卻偏偏是漆黑一片,這絕對不是什么正常的現(xiàn)象。
更要命的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輕易睜開鬼眼,如果這個蓄水池真被惡鬼弄出了什么陣法,我只要一開鬼眼,就等于給他指了條路。我和老陳馬上就會變成他攻擊的目標。
蓄水池里僅僅平靜了十幾秒鐘,就聽見有人虛弱的喊道:“我……我的腿斷啦!……你在哪啊?……說句話啊我……”
我聽見了對方帶著哭腔的喊聲,也本能的感到了某種危險正向我悄然襲進。我明明知道喊話的可能是那個跳下來的保安,卻死死的咬著牙關(guān)不肯開口。
“我……嗚——”縮在他身后的老陳下意識的想要回答。
他剛一出聲,我就使勁往后靠了過去,把老陳給擠到了墻角,硬是把他后面的話全都憋了回去。
“救命?。≌l來救救我……”那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回卻更近了,從聲音上看對方距離我肯定不超過兩米。
“地上怎么沒聲?”我猛地打了個激靈,這么近的距離,就算對方在地上爬,我也完全可以聽見他挪動的聲音,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只能聽見他叫喊,卻聽不見他其他聲響。
“救命——”
“砰——”
聲音再次接近時,我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拳搗了過去。拳勁在空氣中爆出了一聲像是鞭炮炸鳴似的爆響。
我的拳頭上帶著氣勁,所以才能在空氣中打出的爆炸聲。雖然不一定能直接打著對方,但是拳頭上的氣勁卻足夠把人逼退幾步。
可我出拳之后心里就跟著一凜。我這一拳卻完全落空了不說,還被拳勁帶著身子像是失重似的的往前挪了幾寸。
“誰來救救我啊——”那個聲音像是跟著我縮回來的拳頭,一塊向前猛進了半米,差一點就貼在了我的臉上。
我頓時覺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往我臉上撲了過來。就好像有人含著一嘴鮮血,鼻尖碰鼻尖的貼在我面前跟我說話。
“死——”我猛一低頭用前額向?qū)γ孀擦诉^去。不曾想這一下又是撲了個空。那種有勁兒打在虛空里的感覺,比上一次來得更為強烈。
我喘著粗氣道:“老陳,我腋窩下面有槍,你把槍掏出來,對地上打!”
我不是不想自己開槍,而是為了讓雙手保持最佳的狀態(tài),好隨時應(yīng)對突發(fā)的變故。
老陳抓著我的腰站了起來,伸手摸向了我腋下的槍套,誰曾想他的手剛伸過去,就碰到了一只冰涼冰涼的手掌。甚至還被那只手上尖銳指甲劃了一下。
“死人……,只有死人的手才會這么涼,這么僵硬……我抓到死人手啦!”
這個念頭剛從老陳的腦袋里蹦出來,就在他意識里瞬間爆開。巨大恐懼讓他的思維變成了一片空白,整個人僵直的站在我身后全完失去行動的能力。
僅僅幾秒鐘之后,我就敏銳的發(fā)覺了身后的異常,左手護在身前,右手穿過腋下向身后抓去。這一下,他十分湊巧的碰到了老陳僵在半空里的手掌。
“啊——”感到手上傳來的溫度之后,老陳頓時發(fā)出了一聲驚叫,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我不肯放手。
“你先把手松開……”我已經(jīng)顧不上掙扎了,右手順勢一帶掏出破魔銃,對著棚頂連開了兩槍。
兩朵火花閃過的剎那間,我的目光也在蓄水池里轉(zhuǎn)了一圈。
有人躺在地上,頭顱摔得粉碎……
有人背靠著墻壁站在左側(cè)……,不對,那人是貼在墻上,他身后的鮮血已經(jīng)在墻上形成了一圈人形的輪廓。乍看上去就像是被拍扁在墻上的蒼蠅……
我剛想再次開槍,忽然感到一陣冷風(fēng)向脖子下面飛襲而來,光聽聲音,就像是有人輪著一把長刀從正面砍向了自己的脖子。
如果我想躲,這一刀絕對不會砍在我的脖子上,可是我能躲開,我身后的老陳呢?
“給老子停!”我暴喝聲中,雙手掌心向外,齊著自己脖子猛地推了出去。
“砰!”
砍過來的東西被他擋住了,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一把刀,起碼它沒有刀鋒。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心思去想對方拿著的是什么兇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抵住兇器的邊緣,拼命往外猛推。
從兇器傳來的力道上看,對方也是在用雙手抵住兇器的兩端,向自己的方向猛壓。甚至于把全身里的力氣都集中在了手上,兇猛至極的向我壓了過來,大有想要一下切掉我腦袋的架勢。
我拼命的想找對方的腦袋,對方的臉,可是我眼前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沒有,甚至找不到對方面孔的輪廓。
我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踢他肚子……快……”
巨大恐懼逼得老陳在瞬間爆發(fā),從我身側(cè)抬起一腳狠狠的踢了過去??墒?,他這一腳卻實打?qū)嵦咴诹丝諝猱斨小?/p>
“對面沒人……”老陳剛剛提起來的勇氣,在瞬間崩潰了,連聲音都跟著走了調(diào)。
“用掃堂腿試試……對面不可能沒人……”
我也知道如果對面有人,老陳一腳踢空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可是我不得不說謊去騙對方。不求老陳能起到什么作用,關(guān)鍵是別被嚇瘋了才好。
“對面肯定沒人……”老陳好像不敢動了。
如果我后面沒有老陳,我現(xiàn)在完全可以向后一腳踢在墻上,借力震開對方??墒抢详惥投自谖疑砗螅绻姨呱弦荒_,老陳就算不死也得當場重傷。
我只覺得腦袋里嗡嗡亂響,除了等著自己體力耗盡,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就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頭頂上猛地傳來一聲巨響,蓄水池的鐵蓋子連帶著四周的鐵板,在一瞬之間炸成了碎片,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
兩道燈光自上而下的從鐵板的缺口里照了進來,雖然沒有一下把蓄水池照得大亮,但是也足夠我看到附近的東西了。
那個滿臉是血的保安,正托著一塊鐵板站在我對面,咬著牙往我身上擠,白花花的腦漿子順著他頭上的傷口一股股滴下鐵板上。
那人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