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沒人注意,撿起黑色珠子就放在了口袋里,準備等下去問玲兒,這時候張家人卻與四嬸發(fā)生了爭執(zhí),四嬸抱著嬰兒,連張家人想看一眼都不行,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孫女。
張家人哪里會相信,幾個人就圍了上去。
我和大伯他們連忙跑了過去。
“張姑,你干什么啊,這是張家的孩子,快還給人家!”大伯氣的不行。
“這是我的孫子,什么張家的孩子,大哥,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四嬸氣沖沖說道,嗓門本來就大,一下將所有人的聲音都蓋了過去。
我在旁邊看著她,總覺得四嬸有些不對勁,先是將嬰兒扔到井里,如今又說嬰兒是自己的孫子,可她的大兒子媳婦今年才懷上啊。
“金叔,我四嬸是不是被什么給魘住了?”我走到金叔身邊問了一句,他搖搖頭,“不,看這樣子不像。”
不是被魘住了,那四嬸這一切就是自己所為,難道四嬸瘋了?
張山見四嬸一直抱著嬰兒,再也忍不住,上前就去搶,張公張婆也著急沖上去,四個人就是一陣推搡,我們連忙去拉架,但這時候,四嬸被張家人抓住,手沒抓穩(wěn),那嬰兒徑直掉在了地上。
我們都是一驚,剛剛那情況太突然,就是我們想去接也來不及了,隨著一聲悶響,整個院子一片死寂,我們盯著地上的那嬰兒,誰也沒出聲。
“這……”
當看清那嬰兒的什么樣子時,我只感覺一股寒意從后背升起,頭皮發(fā)麻,這哪是什么嬰兒,分明是一具尸體。
嬰兒已經(jīng)死了,雙眼緊閉,嘴唇發(fā)黑,那一張臉都是青色的,應(yīng)該早就溺斃多時了,搶了這么久,竟是在搶一個尸體,難怪這么折騰,那嬰兒都沒有哭,想必之前的哭聲是那女鬼弄出來的,只是這樣一來,這件事更加撲朔迷離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四嬸為什么要搶這個嬰兒尸體。
是嫁禍還是有別的目的?只是女鬼一死,只有四嬸和那個送嬰兒來的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兇手,殺人兇手!”張公狠狠跺了幾下腳,指著四嬸罵道,張山一臉鐵青,從地上抱起嬰兒,兩行熱淚就此滾落。
“孩子,我的孩子!”四嬸再次從張山手里搶走嬰兒,然后就躲進了房子里,關(guān)上門,無論我們怎么喊都不出來。
“這次我看你們老秦家如何解釋!”張公冷眼看著大伯,直接盤腿坐在了四嬸門邊,“張山,回去叫人來!”
張山應(yīng)了一聲就往院外跑,大伯連忙走過去,“張公,你老這又是何苦,我們剛剛都看的明明白白,這嬰兒是那女鬼害死的!”
“哼,之前我們來問的時候,你們說沒看到嬰兒,找了一圈,嬰兒又出現(xiàn)了,還有,我管什么女鬼不女鬼,嬰兒是死在你家里,如今這個瘋女人還想搶走尸身,等天亮,我讓全村人都來評評理。”張公似乎是氣急了,說完大口喘氣,就往四嬸房門上一撞。
張婆更是在那哭天喊地,顯得傷心不已。
大伯勸說了一陣,見沒用也只能放棄,讓我們先回堂屋。
“空兒,你說這事該怎么辦?”一進堂屋,大伯便問道,算起來,只有我才算這個家里的人。
我想了一會,才說道,“張家應(yīng)該是準備要鬧事,但是四嬸不交出那嬰兒尸身,無論我們說什么都沒有用。”
“這張姑也不知道發(fā)什么瘋,將一個尸體當做是自己的孫子!”大伯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大伯,我看將尸身從四嬸手上搶過來,先給張家人一個交待。”我說道,畢竟是我家先對不起張家,說到底,嬰兒還是四嬸親手殺死的,四嬸一定是出問題了,自打她這次突然回家就有些不對勁。
大伯點點頭,“那你得小心。”
我招呼三胖一聲,兩個人從堂屋走出來,張公和張婆還在四嬸門邊叫罵,但是兩個老人又沒什么力氣,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坐在地上。
我?guī)е掷@到四嬸房間的窗戶下,也不知是她疏忽還是根本不在乎,窗戶并沒有從里面鎖上。
我朝三胖做了一個手勢,我準備先沖進去,然后他再跟上,畢竟體型差距擺在那,我還怕他卡在窗戶那。
三胖點點頭,我深吸一口氣,一把將窗戶給打開,然后迅速爬進去,整個過程很順暢,屋里的四嬸剛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到了屋子里,頓時一股寒意撲過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四嬸到底在屋里干了什么。
我打量了一下房間,很安靜,四叔躺在床上,而四嬸卻站在梳妝鏡面前,嬰兒尸身被放在一旁,我進去的時候,她只是微微一動,再也沒有一點反應(yīng)。
“他大爺?shù)?,怎么這么冷,好像進冰庫了似的!”三胖從窗戶擠進來,不住哆嗦,揉了揉四肢。
四嬸很不對勁,連三胖說話都沒反應(yīng),之前我打算搶走嬰兒尸身就出去,但現(xiàn)在看來,四嬸身上還出現(xiàn)了問題。
“三胖,嬰兒尸身在那,你抱著,先出去!”我朝三胖說道,他點點頭,“吳空,你小心!”
三胖跑過去一把抱起嬰兒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自始至終四嬸都沒有一點反應(yīng),還是站在鏡子前一動不動。
“四嬸?”我叫了一聲,沒有一點回應(yīng),正當我慢慢走過去,想要看看她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候,她突然說話了,很冷漠,“你看我漂亮嗎?”
我一驚,心里緊張到不行,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但我還是往鏡子里瞧去。
和平常沒有一點變化,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女人,臉上看不到一點表情,但那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頗有些孤芳自賞的意思。
“四嬸不會是真瘋了吧!”我心里犯怵,走近一步。
“不對!有些不對勁。”一個強烈的不安感縈繞在心底,我渾身上下仿佛是有無數(shù)螞蟻在爬,怎么都靜不下心來,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哪里不對勁。
我又仔細往鏡子里看去,鏡子里四嬸突然咧嘴朝我笑了一下,我以為是眼花了,再看去,四嬸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在她腦后卻是隱隱浮現(xiàn)了另一張臉。
我頭皮一下炸起,噔噔讓后退了幾步,“哪來的邪祟在我家撒野?”
四嬸沒有動,但屋子里突然起風了,一股陰風憑空而生,帶著寒意吹過來,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心頓時沉了下去,想必四嬸的異狀就是這個東西造成的。
我往后退了一步,回家后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我再也不是那個只會亂事,莽撞的吳空了。
陰風在我面前打著轉(zhuǎn)消失,四嬸轉(zhuǎn)過身來盯著我,那一張模糊的臉隱隱約約還在她腦后,看上去就像是長了兩個頭。
“你來干什么?”四嬸冷冷問道,我根本沒有看她,是那張臉,是它控制了四嬸。
“你是誰?”我問道。
“我是你四嬸,四嬸??!”四嬸笑道,聲音有些尖銳,像是哀嚎一樣,她腦后的那張臉更是狂笑不止,見狀,我抄起旁邊桌子上的一個水壺就砸了過去,那張臉大笑一聲,直接從四嬸的左肩到了右肩,正好躲過去。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要纏著四嬸?”
那張臉,顯得肆無忌憚,在四嬸身后不斷跳動,而四嬸此刻就像是一個傀儡,我仔細看了幾眼,那張臉像是一個男人的臉,顯得很猙獰。
“媽的,你不說就不要以為我沒辦法了!”我暗罵一句,瞎子教我的那奪魂術(shù)還在呢!
我正準備施術(shù)時,突然屋外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是門被撞壞了。
“壞了!”我顧不得四嬸,趕緊跑到門邊,果然是張家人來了。
張山走在最前面,帶著一群人,手拿棍棒氣勢洶洶走了進來,大概有十幾個,一個個兇神惡煞,進門就嚷開了!
大伯他們都走了出來,見到這陣仗也是有些頭大。
“張山,你這是要干什么???”大伯嘆道。
張山指著四嬸的房間,“我兒子是死在你家里,這事今天必須得拿個說法出來。”
“可是你也看到了,這事根本不是人為!”
“我不管,真要說的話,那就是你家不詳,所以什么鬼神精怪都來了!”張山一揮手,大聲嚷嚷道,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冷嘲熱諷說道,“怪不得前些日子,村子都盛傳你家出怪事,走了一個大師又請來了一個!”
“你不要太過分!”我一臉憤怒看著張山。
“我說怎么了,你家都做得,我還說不得?還有,你一個野種有什么資格在這辯駁?”張山冷笑一聲說道。
“你媽的。”說著我沖上去就是一拳打過去,正好打在他肚子上,張山身后的那群人一下拿著棍棒圍上來,三胖見狀,連忙去屋里拿了一把柴刀出來,站在我身后。
我心里流過一陣暖意,患難見真情,這時候幫忙,才是真兄弟。
眼見一言不合就要開打,張公還算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抱著嬰兒的尸身走過來,“先抱回去葬了吧!”
“爸,這事就這么算了?”張山急道。
“先讓他入土為安,早點投胎吧!”張公嘆了一口氣,“老秦家的人,前天還救了我們?nèi)乙幻。?rdquo;
張山聽后低下頭,沒有說話,但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這時候,雞鳴三遍,天已經(jīng)大亮了,但是院子外又是響起一陣義憤填膺的聲音,又一群不速之客進了院子,看到他們是誰時,我心一下沉了下去,老家這都走的什么運啊,流年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