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衫,短褲,雖然是背對著我,但我一下就認出來了,他就是昨晚我見到的王叔!
我頭皮發(fā)麻,趕緊轉(zhuǎn)頭,不再看,但這時候王叔突然轉(zhuǎn)身盯住我,朝我笑了一下,很是詭異,無數(shù)的稻草再次一窩蜂涌出來。
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再也顧不得什么,連忙往家里趕,什么時候我竟然能看到這些東西了?而且還是大白天,二叔一直說村子有點怪,沒想到竟是這樣。
我匆匆趕回家,進了大門時,正好看到大伯站在堂屋前,背對著我,不住擺手,那姿勢很怪,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說話一樣,與此同時,也有微微的聲音傳過來。
我心下有些驚疑,沒想到自己家里也出現(xiàn)了怪事,我輕輕走了過去,想看看大伯到底是在跟誰說話。
我走到他背后時,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從他的那個角度看去,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就貓在堂屋的一個角落,似乎是知道我的到來,一聲很輕的譏笑聲傳到了我耳朵里。
“哼!”這時,大伯一聲冷哼,我就站在他后面,被嚇了一大跳,聽到身后的聲響,大伯一下回頭盯著我。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種眼神,氣憤,無奈,不甘,種種復雜情緒全糅合在一起。
大伯看著我,一臉嚴肅,“你來干什么?”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妥,他臉色緩和下來,“快回去!”
見大伯催我離開,我反而是有些好奇,連忙繞過他,進了堂屋,往先前黑影所在的那個角落看去,什么也沒有了,就這么短短一會兒,那個身影消失了。
“大伯,剛剛那的黑影是誰啊?”我指著那個角落問道。
大伯一聽,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什么黑影,你眼花了!”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我僵在那,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瞞著自己,但是我敢肯定,剛剛他就是在跟那個黑影在說話。
還有這個家,除了二叔,似乎所有的人都不把我當自己人看。
我一個人在堂屋站了一會,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便又往自己房間走去。
家里人不把我當自己人,去外面,村里人也躲我都來不及,我坐在那,有些悵然,好像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棄兒一樣。
我不由得萌發(fā)了離開村子的想法,準備等二叔回來跟他說一聲就走,無論他們想把我怎么著,隨他們?nèi)ィ綍r候我不回這個村子就是了。
但這只是我一廂情愿的想法,后面發(fā)生的事一直把我困在村子里。
大概中午的時候,二叔回來了,氣喘吁吁,好像是走了很遠的路,連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顧不上跟我說話,他便匆匆去找大伯,兩人在房間里商量了老半天,聲音很小,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密謀什么。
我就站在門邊,老半天他才從大伯屋里出來,看著我,有些焦急的神情一下變緩和,他強裝笑容走過來,“空兒,吃飯沒有???”
我搖搖頭,二叔一笑,我一下知道他想說什么,肯定又想轉(zhuǎn)移話題。
見狀,我連忙說道,“二叔,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跟大伯在偷偷謀劃什么事?”
二叔笑道,“你想多了,沒有的事!”
“是不是跟我有關(guān)?”
二叔臉色有些僵,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進屋,“我去做飯,馬上就可以吃了!”
我看著他背影,鬧心的很,有什么事,二叔不說,我休想從他嘴里得到什么。
下午的時候,二叔終于是耐不住我問,這才告訴我,家里出事了,他去請了一個先生來看!
我問是不是跟我有關(guān)。
二叔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見我還要問,他連忙一下堵死了我的話,“空兒,別問了,明天等那先生來看了再說吧!”
我也沒法,心想只能這樣了,本想跟二叔說要走的事也只能暫時放下。
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呆在房間里,沒有出去,免得被別人指指點點,晚上吃過飯,稍微洗漱了一下我也上床了。
為了防止再見到什么窗外什么東西,我找了一塊布將窗戶給蒙上,門窗關(guān)好,并且開著燈,但心里一直想著事,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后面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時候,眼皮越來越重,一下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正睡的香的時候,突然有敲窗戶的聲音傳來。
“啪,啪,啪!”很有節(jié)奏。
我一下被驚醒,但那聲音瞬間消失,我當時就想到了紙人,臉色一下慘白,不會是它在外面敲窗戶吧!
我把頭埋在被子里,剛想睡下,那聲音又響起。
“啪,啪,啪。”
我頓時火氣就上來了,幾次來吵,不就是一個紙人嗎?我活人還會怕你這個死物?
我再次拿了一個棍子,一下將窗戶上的那布掀開,但是窗戶外什么都沒有。
頓時我后背發(fā)涼,怎么一回到老家各種怪事全出來了,我打算出去看看,說不定這是四嬸搞的鬼,一直以來她都針對自己。
正在這時候,窗戶突然啪的一聲打開了,隨后一陣冷風灌了進來,我渾身打了個哆嗦,腦袋突然越來越重,眼皮也越來越沉,就像好幾天沒睡過覺一樣。
“不會是迷煙吧!”我腦海里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村子里很閉塞,正因為閉塞,所以流傳下來的古老手藝很多,迷煙就是其中一門手藝。
我想到了四嬸,估計是她來害自己了,剛走幾步,我整個人便像喝醉酒一樣,一下倒在了地上,瞬間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不知被什么東西在地上拖著走,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干,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冷風再一次把我吹醒,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寒顫,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月光凜冽如水,從頭頂灑落,我看了好半響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個密林里,周圍的樹木不僅很高,而且很茂盛,寂靜的可怕,不時還有幾聲夜梟的叫聲陰測測傳來。
我心里直犯怵,剛剛還在家里,怎么一轉(zhuǎn)眼自己就到了這密林里來了,而且還是大半夜的。
我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影影綽綽的林子,齊人高的灌木,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牢籠,而且我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大聲呼吸,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黑暗里靠去,正當我緊張兮兮的時候,突然有輕微的聲音傳到了耳中,盡管很小,但在寂靜的午夜,還是在林子里,清晰可辨,我一下聽出來是有人在挖什么東西。
但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眼,我頓時犯難了,本來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林子里,就很詭異了,如果再碰上什么東西就真的糟了。
我掙扎了半響,最后還是一狠心,決定去看看,說不定也能找到自己為什么被拖到這的原因。
我屏住呼吸,悄悄往那個地方潛過去,一路穿過灌木,然后慢慢摸過去。
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我心里很確定就是有人在挖什么東西,只是奇怪的是,白天不挖,非得在半夜來挖,而且還是在深山老林里。
等等,深山老林,一想到這個,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再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周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墳地里。
一個又一個土包,高低不平,就在身邊,甚至于我腳下就是一個土包,與此同時,墓碑在月光下慘白無比,一眼看過去非常瘆人。
不會這么巧吧!
我面無土色,趕緊從土包上走下來,一陣頭皮發(fā)麻。
這個地方我很熟悉,就是村子的墳地,人死了后全是葬在這里,如果是墳地,那么這個挖東西的人肯定是在掘墳了!
“自古以來,盜墓就是最可恥的職業(yè),冒犯先人更是不敬,什么人竟這么大膽,半夜來掘墳?”我按耐住心里的疑惑,再次潛了過去。
沒有多久,我就看到了一個揮舞著鋤頭的身影,在月光下,他穿著一身黑衣,背對著我,正在賣力的用鋤頭挖腳下的墳,嘴里不時還暗罵著什么。
我躲在一顆松樹后,看了半晌,這個人一直沒有停歇,但是半天也沒見他挖出些什么,而且我看他挖的那地方也越來越熟悉。
最后回想了半天,終于是想起,這不就是我家的祖墳吧!去年清明節(jié)我還跟二叔來這里祭拜過,這個人竟然是在挖我家的祖墳!
一想到這,我怒火一下上來了,心底的害怕一下甩沒影了,這個人與家里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然來偷偷掘祖墳。
我捋起袖子,就想噔噔跑過去,但這個時候,腳卻仿佛在地上生根了一樣,根本無法動彈,與此同時背后突生寒意,有什么東西一下靠了過來。
我站在那,汗毛直豎,不敢往后瞅一眼,這時,前面那個黑衣人挖墳的動作也一下停了下來,他放下鋤頭,然后慢慢朝我轉(zhuǎn)過身來。
“王……王叔!”見到那個黑衣人的樣子,我頭皮一下炸起,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王叔!
“嘿嘿!你……你來了!”王叔傻笑著,然后顫顫巍巍向我走過來,身上的茅草簌簌掉落,走到我跟前時,他整個人像氣球漏氣一樣,幾乎都癟了,那一張枯皺的臉也瞬間坍塌了下去,糅到了一起,就像是曬起來的一張人皮。
但他還是慢慢將臉湊了上來,看著我,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人皮,還我人皮!”
說著他身上的茅草全都掉了出來,那一張人皮徑直往我身上裹上來,我?guī)缀鯖]有任何的反應(yīng)時間,全身一下被人皮給裹住,然后一下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