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到了家里收拾了幾件衣服,這憨子還從炕洞里面掏出了紅包包,一打開里面居然是些錢,我問他拿著個干嘛,陳漢彪笑著,“這在你家老是白吃白喝白拿也不行啊,老人家年歲也不小了,哪來點兒收入啊,我給老人補貼補貼!”
我一聽趕緊著說他,“彪哥,你這見外了不是,在家里還能少你一頓飯吃啊,把錢自己留著,等找個時候,讓奶奶給你說個媳婦,留著娶媳婦吧!”
陳漢彪可是不依,瞪著眼睛就撇我,“這娶媳婦這點兒錢哪夠啊,放著也是放著,咱們有錢就得用到了刀刃上,別跟我磨嘰了,跟個娘們似的絮絮叨叨的!”
我一聽就樂了,合著這跟我害他似的,這憨子還說我磨嘰,這一路上可都是他在絮絮叨叨的說話,我對著實誠的漢子,也是真心的無語了,不過,這心里卻是暖洋洋的。
這時候還沒到中午,陳漢彪把東西收拾好了就扔在了炕頭兒上,非說趁著天兒還早呢,帶著我去老龍山轉悠一圈,本來我心里一堆的事兒,也沒這個心思,這像小花旦兒他們的很多事兒陳漢彪其實是不知情的,我本來說趕緊著回家,可是終究是磨不過這個憨子,他說這可是老爺子發(fā)的話,他這是奉旨辦事兒的。
這憨子連拉帶拽的就把我往山上帶,臨走的時候還從家里拿了兩個網(wǎng)子,帶著點兒五谷雜糧,說是這山上這時候鳥兒多得很,弄幾個回去玩玩兒。
這么大的人,這憨子玩兒心還是這么重,不過我也沒掃他的興,跟著就去了,這從小到大聽奶奶說這老龍山不少,說是這山上祭著東西,不讓上山去,可是陳漢彪說了,這山上沒祭臺也沒寺廟的,一般村子的孩子們都去過這老龍山,也沒見過幾個出事兒的,這話一說,我心里一橫,索性就跟著轉上一遭。
也就因為見識了老爺子本事,我總感覺現(xiàn)在心里踏實的多,即便是小花旦兒的事兒,因為老爺子的一句話,我心里也是安定了不少,他讓我跟著陳漢彪出來,就為了不讓我多想什么,放松一下心情,索性我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有老爺子撐著,咱心里有底氣。
這老龍山不高,說來比起我大學時候爬的山矮的不少,沒多大會就到了山頂,說實在的,這山確實是不咋地,山不高不說,山上也沒啥東西,說白了其實也就是座荒山,這時節(jié)正是冬天,連個野花兒野果子的都見不著,確實是沒什么意思,不過陳漢彪帶上來的東西倒是有用,山上的鳥兒確實是不少,布上網(wǎng),撒上點兒五谷雜糧的,陳漢彪就帶著我在山上轉悠,說是找找野味兒,打打牙祭!
這山上黃皮子,野山雞什么倒是有的,不過想找這些還得需要個懂眼的人,陳漢彪說他打小就跟著村子里的大人打黃皮子,野山雞,還掏過兔子窩,這山里的兔子窩,黃皮子窩一眼就能望出來,眼瞅著,陳漢彪正說著話就給愣住了,眼光望著一片土山坡,那眼神兒就跟黃鼠狼瞅見了雞似的,我正打算著問他看什么,陳漢彪低聲道念了一句,“這說什么就來什么,九斤兒瞅見那個懂了沒有,我敢說,這九成就是個兔子窩!”
我順著陳漢彪指的望了過去,還別說,透過雜草還真看到一個洞,不過那洞打的可是有水平,沿著土山坡的山壁,帶著幾分傾斜打進去的,這乍一看去,還真看不見這個洞,也不知道陳漢彪那雙眼是怎么長得,那么遠居然也能瞅得見。
陳漢彪說讓我在這口上守著,這狡兔三窟還真不是虛的,這兔子可是精得很,指不定打出了幾個出口呢,陳漢彪繞著那個洞轉了過去,沒一會就過來了。
“九斤兒……那邊還真有兩個洞,你在這守著,一會兒啊,我保準那兔子給竄出來了!”陳漢彪在那洞口前擺上了網(wǎng)子,我就在那口子上守著,也就幾分鐘分工夫,我忽然望見不遠處居然冒起了煙,正打算著過去看看呢,忽然這洞里就有了動靜。
我趕緊著湊了過去,剛一湊腦袋,突地一下子就給竄出個東西,那網(wǎng)子離著很近,嗖的一下子就給撞在了網(wǎng)子里,我一瞅,娘的,還真是個兔子,趕緊著就去拎那個網(wǎng)子,可是一只手剛摸到那個網(wǎng)子,那兔子居然嗖的一下湊過了腦袋,上來就咬了了一嘴。
我右手一疼,趕緊著送了網(wǎng)子,瞅著手指頭上硬生生的映出了幾個牙印子,幸好那個網(wǎng)子又一圈兒的鐵絲邊兒,不然我這手指頭非得咬出了血不可。
這時候陳漢彪正好過來了,一瞅我捂著手,估計就看出來了,“九斤兒,咋了你這是,被兔子給咬了?”
我應了一聲,按著手指頭,“聽說過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咬人,沒想到這兔子還真能咬人?。?rdquo;
“那是了……你這城里過來的,當然沒見過這個,怎么樣,手沒事吧!”陳漢彪過來瞅了我一眼,擺了擺手,“算了吧,你還是去后面的洞里放火吧,我在這守著!”
陳漢彪帶著我過去了,后面林林總總的還真有幾個洞,他說這些洞有的時間長了,里面已經(jīng)塌了,沒東西,他給我指了幾個,就在那洞口里放火,其實這更多的是用這煙兒把它給熏出來。
我守在個火堆邊上,按他說的在那洞里面填著火,這不算是個苦差事,倒是悠閑的很,這人啊,沒事兒了就愛找事,我把陳漢彪說的那幾個添上了火,沒事就在旁邊兒的幾個洞里也扔了堆兒火,這時候陳漢彪喊了句,“在那等著我,不亂跑了!”
我應了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坐在火堆邊上,正悠閑著呢,忽然的一個洞里竄出來個東西,我激靈一下子望了過去,也就那么一眼,我騰地一下子就給竄了老遠,娘的,居然熏出來一條蛇。
那蛇不細,怎么也有大人大拇指粗細,一身漆黑,看著兩米多長,一竄出來好像就盯上了我,嘴里的芯子刷刷的吐著,一雙眼瞅著我就跟瞅著什么生死大敵似的,我一想就明白了,原來我這熏兔子熏到了冬眠的蛇。
冬眠的蛇被驚醒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可是玩命的追你,我瞅著它,眼瞅著吐著芯子就朝著我悠悠的湊,我一著急,伸手就把手里一根兒火棍子扔了過去,沒想到蛇沒扔著,那蛇騰地一下,像是被激怒了似的,這一下子俯身子就朝我竄了過來,這時候,二話不說,我掉頭兒就跑,張嘴喊了句,“彪哥,有蛇!”
陳漢彪到底是沒在,反正是沒人回應,這時候我也沒注意什么東西南北,更不管陳漢彪說的話了,笑話,在這杵著,等著被蛇個咬死啊。
這人一著急,也就顧不得眼前是什么了,我一溜煙兒的往下就跳,這山路本來就不好走,我這一跳是不要緊,沒想到那山岸子居然有兩米多高,我這一竄下去,腳底下猛的就疼了一下,可我一扭頭,那條蛇居然順著山壁朝下順了下來,我也不敢停腳,撒腿一瘸一拐的就朝下面跑,我感覺出了腳上的不對勁兒,可是相比起這腳,我更怕的是那條蛇。
我這一瘸一拐的往下跑著,跟蛇賽跑可是不能走直路,因為蛇走直路可比人跑得快多了,我也就彎彎扭扭的往下跑,也沒心思往后看什么了,這不知不覺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竄了多遠,等到我往后一望擺脫了那條蛇的時候,我四下一瞅,娘的,我也不知道我跑到那了。
我杵在那呆呆的愣了半天,這四周望著,也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看樣子我還在這半山腰子上,我回頭瞅了一眼后面的山,我這都跑下來一半兒多了,一邁腿,剛才著急的時候沒感覺,可是現(xiàn)在……我這腳針扎似的疼啊。
我脫了鞋一看,整個腳脖子腫的都快比得上大腿了,這一看就是扭了腳,說實在的,我現(xiàn)在倒是真佩服我自己,這扭了腳居然還能從山上竄到半山腰子上,我這忍耐力也真是不小了。
我坐在一塊兒石頭上,心里知道陳漢彪看不見我了得找我,上山我是上不去了,這下山……我估計我也夠嗆,說到底,我也就只能在這耗著,這山不大,這憨子沒準能找著我。
坐在石頭上,我就對著山上邊兒喊,“彪哥,我在這呢,在這呢……”
這一喊不要緊,左等右等,左喊又喊的,我急的是抓耳撓腮,眼瞅著我就喊到了天要蒙蒙黑了,我整個嗓子都沙啞了,望著山上面,幾乎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黑了,估計現(xiàn)在也要有五點多了,我心里這時候真是著了急,我不敢再等下去了,這要正等到了陳漢彪還好,這要是等不到了,看這意思,我這得在這山上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