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望著我們笑而不語,我心里知道這老頭兒是個高手,擺弄了幾下,我目光就朝著老頭兒望了過去,那意思很明白,我相信這老頭兒應(yīng)該也知道我的意思。
可是出人意料的老頭兒不過是笑了笑,沒多說什么,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想不透為啥他出手,各有各的喜好,我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因為有幾個人聊天,這一整天過的也是飛快,手里的東西擺弄了一整天也沒摸出個門道,李迅早就放棄了,和她的小女友說說笑笑的打情罵俏,我為了找點兒事兒做,只能是埋頭一個勁兒的弄著手里的玩意兒。
對我來說,這火車上的夜里是最難熬的,別人最多是難受,可放在我身上,那可沒準兒就是要命的代價了,可這怕什么就來什么,只感覺眨眼的工夫,這天兒又黑下來了。
中途的時候,這火車停過一次站,車廂里也上上下下的換了不少人,我這一回頭望去,后面一片不少的陌生面孔,有老有少,還有攜兒帶女的,一個婦女正抱著兩三歲大的孩子喂著奶,見我回頭一望,趕緊著側(cè)身擋了擋。
我心里發(fā)笑,她還以為我偷窺她呢,一回頭望著身邊兒老頭兒,依舊是閉著眼養(yǎng)神兒,我怕困意再上來了,依舊埋頭弄著手里的玩意兒,這一弄……就弄到了后半夜。
咔嚓一聲輕微的響聲,我豁然的松了一口氣,手里的東西終于是解開了,我心里樂滋滋的,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一起身,可能是剛才的聲音驚醒了這老頭兒,我一抬頭,老頭兒一雙眼正出神兒的望著我……手里的東西。
“小伙子……這東西,你解開了!”老頭兒笑了笑,望著我的眼色里居然帶著一份兒驚喜似的。
我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碰得是運氣,跟大爺你比可是差得遠了!”
我本來是自謙的一句,沒想到老頭兒反倒是不客氣,來了句,“不……不……你不能跟我比呀,我是懂得里面的門道,那當然是容易的多,你這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套路,能弄出來已經(jīng)是不簡單了……小伙子不簡單??!”
聽著老頭兒像是在夸我似的,可這話聽到耳朵里總覺得不怎么好聽,我笑著望著老頭兒,“其實呀……這東西我感覺也沒什么,和九連環(huán)就是一個道理,環(huán)環(huán)相扣,也就是一個邏輯規(guī)律,只要抓住了這個規(guī)律,也就算是抓住了這個門道!”
我這句話說的很不客氣,雖然不帶一個臟字,但我相信依著老頭兒這多少年來的見識,一定知道我這話里面是帶刺的,老頭兒聽著我的話,愣了一下,隨意的笑了笑。
“有意思……有意思?。?rdquo;老頭兒搖著頭笑著,看著那笑意,我感覺這老東西就像是老狐貍似的,而我……反倒是像個小雞子。
老頭兒伸手接過我手里的東西,在手上墊了墊,“小伙子……你還是年輕,有些事兒啊,不讓你親眼見識見識,你終究是不服的!”
說著,老頭兒拿著那玩意隨意的一擺弄,咔嚓的三兩下,幾塊長條木已經(jīng)是穿插在一起了,老頭兒把東西遞給了我,“小伙子,你先弄弄!”
我接過東西,瞅了老頭兒一眼,心里捉摸著,其實剛才這東西的門道我已經(jīng)摸出來幾分,現(xiàn)在再來一遍,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我擺弄著手里的東西,稀里嘩啦的弄了半天,到了最后總是會差最后的一步,連續(xù)弄了好幾次,結(jié)果都是一樣。
接連幾次,我心里開始有點兒煩悶了,老頭兒抿著嘴,一臉微笑,一直也沒說什么,又弄了一會,我實在是弄不下去了,抬頭望向老頭兒,“大爺……小子我還是見識淺,還是您老給指教指教吧!”
“弄不出來了?”老頭兒一笑。
“弄不出來了!”我慚愧的笑了笑。
老頭兒笑著接過那東西,一雙眼瞅著我絲毫未動,“小伙子,這東西應(yīng)該是這么弄的,你可要看好了??!”
說話間,只見老頭兒兩個手指頭捏著那玩意,右手中轉(zhuǎn)了兩下,拇指和中指好像是捏著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輕輕一捏,兩個木塊咔嚓一動,嘩啦一聲……一連串的木頭落了一地。
這整個過程超不過三秒鐘,甚至老頭兒連看都沒有看都沒看上一眼,我心跳恍然間加快了好多,這老頭兒……是個高人?。?/p>
老頭兒瞇著眼笑了笑,”小伙子……看出這里面的門道了嗎?“
老頭兒這句話說得我是無地自容了,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搖搖頭,”大爺,我見識少,剛才多嘴了,您別見怪??!“
達者為師,老頭兒有這手段,我不得不服,這服了就得低頭認錯,雖然咱也是年少輕狂的年紀,可是有些道理是自小家里老爺子就告訴的,這算是家教,也算是為人處世的一個禮。
“恩……小伙子還算懂禮,沒什么事,我也就是閑的沒事,手癢了顯擺幾下!”老頭兒笑瞇瞇的笑著,這看上去居然帶著幾分孩子氣似的,我看的親切。
老頭兒撿起了地上的幾塊兒木頭,笑著,“小伙子,你知道這東西叫什么嗎?”
我搖搖頭,瞅著這東西,這形狀卻是是有點兒眼熟,不說我確實是不知道這玩意叫什么。
老頭兒在手上墊了墊,“這東西,算是木匠家的老祖宗傳下來的玩意,這玩意……叫做魯班鎖!”
“魯班鎖……”我聽得來了興趣。
老頭兒把一些碎木頭遞給我,“魯班你知道吧,木匠家的老祖宗,這東西本來是他弄出來當個樂子的,可是后來啊,這東西流傳演變,這用途也就越來越多了,現(xiàn)在你手里的東西……其實還是個找樂子的玩意兒,簡單得很!”
“簡單……”我念叨了句,“大爺……這也就是您有這手段,換個別人誰敢這么說??!”
老頭兒聽著就樂了,趕緊著擺手,“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這全中國厲害的人物多了去了,別說這九柱的魯班鎖了,就連三十六柱,七十二柱的恐怕都有人弄出來過,這小東西,不值一提的!”
聽著老頭兒說著,我這興趣越來越濃了,這九柱的就這么難解,要是三十六柱,七十二柱的,那解開的人得有多高的智商,雖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但誰又不會嫌自己多樣本事的。
我和這老頭兒一來二去的說著,這話匣子一打開了,老頭兒也就管不住嘴了。
“說起來這魯班鎖最開始是六柱的,結(jié)構(gòu)簡單的很,全當孩子們益智的玩物而已,到了后來,這東西慢慢的開始普及,很多玩物的東西被用在了很多地方,接著,九柱的,十二柱的,三十六柱的,到了回來,木匠家的老祖宗已經(jīng)弄出了一百零八柱的魯班鎖,后來啊,這高級的魯班鎖已經(jīng)被用在了保存機密上,甚至于古代一些機密的軍事文件,都要靠這東西保存。這年代久遠了,很多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都失傳了,現(xiàn)在留下來的恐怕已經(jīng)不足一二嘍!”
老頭兒帶著幾分惋惜搖搖頭,我聽得出這老頭兒話里的意思,有惋惜,有遺憾,不過這都是無可奈何地事兒,這么多年來,中國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失傳的已經(jīng)太多太多了,要么是當初一個個的敝帚自珍,不外傳,要么是現(xiàn)在的人丟了老祖宗的東西,一個個都讓那些好東西慢慢的湮滅在這多少年的歷史長河里。
老頭兒指著我手里的魯班鎖,“小伙子,有些東西……咱們現(xiàn)代人可比不上古人,這里面的道道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也不是擺弄幾下就能弄得明白的,你說的規(guī)律……我知道,可是那規(guī)律它終究是死的東西,可這門道可是不同,初窺門道方可知一二,這門道……可都是活的東西!”
老頭兒一句話說的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門道、規(guī)律,可不都是摸出里面的一個套路嗎,可聽這老頭兒一說,這可都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我模棱兩可的點了點頭,老頭兒瞅了我兩眼,可能也看得出我一時間聽不懂這話里的意思,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好了……小伙子,不早了,趕緊著睡會吧!”老頭兒對著我笑了笑,相逢是緣,能說上這一通話的交情,已經(jīng)是不淺的緣分。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大爺,您先睡吧,我上個廁所,現(xiàn)在睡不著呢,再待會!”
說著,我起身就要去廁所,其實也怕著老頭兒多問什么,扭頭拐了幾個彎兒進了廁所,廁所很小,也就兩個便池,我蹲下上個大號。一個人在這靜悄悄的廁所里,那種靜悄悄的感覺其實也是很滲人的,更何況是我這種沾上了一身邪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