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就嚇破了膽,一咬牙咬在了舌尖兒上,這猛地一招呼,沒個準頭,差點兒就他娘的咬舌自盡了,不過那一瞬間的疼,我忽然感覺我醒了似的,這是夢,對這就是夢,他娘的入了這夢,差點就來了一睡不起了。
”哇哇哇……哇哇……娘……娘“
門口忽然一聲小孩兒的啼哭聲,是那個紅肚兜的小娃娃,老瘸子扯著嗓子,”丫頭……這孩兒可在我手里呢,你別亂來,放了那個小子。”
“你別動他……你敢傷了他!我就……”
欲言又止……一瞬間那雙漆黑的瞳孔對準了我,我感覺整間屋子里的空氣瞬間冷了許多,渾身汗毛刺猬似的炸了起來,涼嗖嗖的風都瞄準了我似的。
”丫頭,放了那個小子,這小子是個好心眼兒,帶走了他可是會遭報應的!”
“報應……有報應嗎?“新娘子笑了,”有報應的話……留在這的就不會是我們了,這就是報應嗎?“
”丫頭,都是苦命的人……你又何必把這苦命的事兒再延續(xù)下去呢,收了手吧,什么時候算個了解呢!“
新娘子沒有說話,屋子里的氣氛冰冷到了極點,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摸不透。可這女鬼的心……我都不敢琢磨。
我緊盯著黑漆漆的那雙眼,四目相視,不敢動,也不能動,整個身體好像被釘在了這一樣,一身大紅色的新郎禮服,就像是個一個大麻袋把我捆在這,任憑著人家宰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想不到……老子居然也成了砧板上的肉。
新娘子臉色平靜的令人發(fā)冷,眼瞳里漸漸地有了幾分眼白,眼角上淅瀝瀝的一絲濕潤,那種冰冷的感覺忽然間變了,變得不是那么滲人,但卻依舊是帶著濕淋淋的涼意,甚至帶著幾分悲愴的凄涼感,都是苦命的人……只是不知道這新娘子當初經(jīng)歷過什么苦命的事兒。
發(fā)愣的一瞬間,不知不覺嘴里含著的舌尖兒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我不知道,我這雙眼什么時候染上了迎風流淚的毛病,這不大點兒的工夫,兩滴眼淚順著臉頰溜進了嘴里,咸咸的,澀澀的,混著舌尖血的腥氣,我竟然哭了。
新娘子愣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覺時間就像是停頓這這一刻似的,但卻又感覺異常的漫長,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新娘子忽然掀起一絲淡淡的笑,笑的很平淡,淡然的就像是當初看到在大學里看到前女友第一眼一樣,清純的如同一朵綻開的雛菊……
哐當……門開了。
不……應該是我我醒了。
我睜開了,眼前一整枯樹皮似的老臉正對著我,老瘸子緊皺著眉頭,望著他眼神里的意思,真像是要一把掐死我似的。
”瓜娃子……讓你走你不走,現(xiàn)在啊,恐怕你就是哭爹喊娘的想走,都走不了了!“
老瘸子嘆了口氣,慢慢的扭過了頭。
我四周一張望,這不對啊,這不是我那小屋子,一起身低頭一看,我頓時就傻了眼,這的確不是我的小屋子,這他娘的分明是一口大紅漆的棺材。
我忽然感覺脫力似的,一時間竟然有點兒提不上氣來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個夢,醒來的時候居然睡進了棺材里。
”大……大爺……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磕磕絆絆的問了一句,感覺舌頭都開始打結了。
老瘸子砸吧了一口煙,指了指我身邊,”你自己問她吧!“
”問她?“我一扭頭,就在我棺材右邊兒,一口一模一樣的大紅棺材放在一旁,上面的棺材鋪蓋封得死死的,上面看上去斑駁的刻印像是什么符篆,這里面封的……難道就是那個新娘子。
大紅棺材的旁邊還有一個小點兒的紅棺材,想起剛才夢里的那個小娃娃,莫非……莫非里面裝的就是他。
整個正廳里空蕩蕩的,房頂朝天露著個大口子,白森森的月光映進屋子里,我目瞪口呆的望著周圍的一切……大厚的木頭板兒死死地封住了這間屋子,門上,窗戶上,墻上,甚至于就連房頂都被封了七八成,要不是我腳下一劃滾了進來,這屋子,恐怕連只蒼蠅都逃不出去,這哪是屋子……這分明就是個籠子。
老瘸子背對著我抽著煙,我看不見他的臉色,但就憑感覺也能估摸出個大概,老瘸子恐怕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大爺,這事兒……還有得救嗎?”我念叨了一句,心里七上八下的哆嗦著。
老瘸子沒有回話,愣在那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鐘,扭過頭來對著搖搖頭,“盡人事……聽天命吧!”
聽到老瘸子這句話,我心里的那股子害怕勁兒忽然就淡了,聽這意思,不是沒救,但看這老瘸子恐怕也是沒什么把握,到了這節(jié)骨眼兒上,我心里反而是踏實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人逼到了這份上,心里忽然就敞開了。
“走吧,娃子,咱們先出去,有些話啊,我得先給你說上兩句!”
老瘸子拿著煙桿在鞋上敲了兩下,扭頭走到門口那一排厚木板子前面,枯樹枝似的雙手忽然猛地一扒拉,我眼珠子都快流出來了,他娘的……他居然把門口的幾塊木板子給拔下來了,那可是十厘米厚的實木啊。
稀里嘩啦的一團亂糟糟,老瘸子執(zhí)拗一聲開了門,一片灰塵落得滿地,這老宅子的正廳被封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今天……居然他娘的因為我重見天日了。
老瘸子率先出了門,我緊跟著老瘸子后面,到了門口的時候,我不自覺地回頭望了一眼,那猩紅的紅棺材正對著我,棺材上面恍然綻出一張笑臉兒,模糊的看不出個模樣,但我知道,她應該就是那個新娘子,一瞬之間,恍然而逝。
老瘸子直接進了我的屋子,一進門就愣在了門口,兩眼盯著銅鏡子上面的紅蓋頭,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老瘸子深嘆了一口氣,“娃子,這紅蓋頭……你是從哪弄來的!”
我知道到了這節(jié)骨眼兒上,不能再瞞什么了,從床底下摸出來那個木匣子,又從貼身的口袋里摸出兩個玉鐲子和首飾珠花,床底下有這紅木匣子的事,我也一五一十的跟老瘸子說清楚了,老瘸子聽著我說的話,臉色卻是越來越沉,到了最后,拿著煙鍋子的右手竟然哆嗦了兩下。
“哎,這都是命啊,怨不得誰,也說不得誰??!”老瘸子咬著牙念叨著,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也插不上嘴,老瘸子望著我,眼神兒里的神韻我看不懂,但我卻感覺得出,這不是什么好事。
“大爺……這事……都怨我,都是我貪財,都是我財迷心竅了!”我由衷的說了句,現(xiàn)在我后悔的腸子都青了,但有些事,終究是挽不回來,這世界上也買不著后悔的藥。
老瘸子哆嗦著右手點著了煙鍋,“娃子……這事兒啊,其實也怨不得你,有些事兒,其實本來就說不清誰對還是誰錯,這都是命,時也,運也,命也,這都是跳不出去的圈圈兒,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
老瘸子這些話說的云山霧罩的,我一時間有點兒懵了,我又問了句,”那大爺……我這命,是不是就真要壓在這了,你告訴我個實話兒,我心里也好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