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問及這件事時,呂磊的眼睛拼了命的朝外瞪,嘴張了幾次卻又被硬生生的給合上了,最后竟然生生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你……”呂磊一擦嘴角的血,瞪了我一眼飛快的站了起來看著我道:“剛才你問我什么了?”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他的嘴失望地道:“還沒開始問你就咬破了嘴了。”
“昨晚的事你最好少問,對你的那些同學最好也不要說。”呂磊抬手用力恨恨的擦了下嘴角,嘴里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張陽,你在做什么呢?”丁紹蓮端著我的水過來,朝我靠了靠道:“你有避邪的符嗎?給我兩張吧!”
“嗯!”我輕應一聲,擺手說回去宿舍就給她。
其他幾個人朝我們這邊張望了一下,卻沒有人過來。
我知道昨晚的事情她們都看到了,不過平時跟她們沒什么交情,這些小姑娘都是家里有錢的主,所以也不想來討好我。
跑了一身汗,回去沖涼換衣服,我洗得快,從公共浴室一出來就擦著頭發(fā)給丁紹蓮找避邪符呢。
“啊……”突然,公共浴室里傳來一聲恐怖的尖叫聲。
我周身突然一涼,昨晚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也顧不上找了,將背包整個提起就朝公共浴室跑去。
一入浴室卻發(fā)現(xiàn)整個浴室里都是水霧,不同于昨晚那種帶著霜一般冰冷的白霧,而是熱水冒出的那種。
幾個小女生尖叫著朝我跑過來,伸著手就將我抱住,臉色不知道是被水汽給薰的還是被嚇得,白得跟紙一樣。
我將全是水霧的眼鏡片取下,費力的瞇眼一看,卻見茫茫水霧中有一個人倒地浴室的地板上。
公共浴室進過的都知道,連個檔板都沒有,我們這一間還是專門安排出來的,所以一目了然。
“張陽?”丁紹蓮嚇得不輕,兩只手跟鐵鉗一樣的抓著我,見我要朝里面走,慌忙拉住道:“去叫袁老師過來!叫袁老師過來!”
“袁老師……對!叫人!”她這話一落,其他幾個女孩手一松,穿著拖鞋就朝門外跑去。
“你先出去!”我將丁紹蓮朝外面推了推,這一會浴室里的水龍頭都沒有關,水汽越來越大,溫度卻不是很高,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憋死的。
丁紹蓮用力的搖了搖頭,拉緊我的手跟著我慢慢的朝前挪去。
我將倒在地上的何可扶了起來,搭手上的脈門,已經(jīng)沒有了脈博了。
她身后的花灑噴下來的水沒有一百度也至少有八十度了,有幾滴濺到我手上都燙得手痛,可她的手卻冰冷得刺骨,而且身上竟然在水氣這么重的浴室里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唔……好冷!”突然一個尖細的聲音在浴室里響起。
這聲音就是昨晚那團白霧的女人發(fā)出來的一樣,我一把將丁紹蓮拉起,拖起地上何可的身體就朝門口走去。
“唔!為什么這么冷!”那個尖細的聲音這時在我耳邊響起,因為我明顯能感覺到一口涼氣吹進了我的耳洞里。
丁紹蓮一聲尖叫,雙手幾乎都要將我的手給扭斷了。
“走!”我因為水霧的關系,將眼睛取了下來,這會幾乎跟個瞎子沒什么兩樣,將何可的手往肩上一搭,我朝丁紹蓮大喝一聲道。
“噴!”
我話音一落,浴室里的水管一下了就爆裂了,無數(shù)滾燙的熱水從水管里噴出來,又落在我和丁紹蓮身上。
水管里的水都是鍋爐房里事先燒好的,水溫非常高,可這會落在我們身上卻是冰冷刺骨,卻又在空氣中冒著白白的熱氣,這種現(xiàn)象很是反常。
“張陽?”丁紹蓮幾乎將半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了,哭著嗓子道:“我們快走吧!”
我將眼都瞇成線了,眼前除了白霧還是白霧,將丁紹蓮的手一緊,復又將何可另一只手搭在她身上,嚇得她一個機靈卻也沒有多說。
兩人幾乎用拖著的,使了吃奶的勁才走到最后一個隔間的旁邊,抬頭一看,卻見浴室門緊緊的鎖著。
水聲在浴室里唰唰的響,我和丁紹蓮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溫透了,那些水都跟冷得跟冰水一樣,我倆都被澆得渾身顫抖。
我轉了個身,丁紹蓮離我不過了一個何可身體的距離,卻看不清她的臉。
一是水霧太大,二是我沒戴眼鏡。
腦中飛快的轉過,這種連面都見不著的靈體,讓我怎么辦?
對著一浴室的水汽猛的轟符?
一想以符紙,我慌忙一摸背后的背包,剛才太緊張一時沒想到,這會背包里竟然是一背包的水。
心里暗罵一聲,我將何可整個往丁紹蓮身上一推,掏出能用的招魂鈴和紅竹壺,將已經(jīng)被水泡過的背包往地上一扔,嘴里飛快的念動驅靈咒,大力的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擠入紅竹壺里。
“著!”我不管那東西在哪里,拿著紅竹壺就將里面的水念動驅靈咒用手指朝四周彈去。
“好冷啊……”
女人特有的尖細的聲音在浴室里回旋,帶著一點點壓低了的哭聲讓人更是心煩。
“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我嘴里飛快的念動金剛經(jīng),手指彈符水的動作半刻都不敢停。
紅竹壺里的水一灑,那些冰冷的水汽就慢慢的散開了。
“砰!張陽!丁紹蓮!”
“砰!砰!”
浴室的門外傳來大力的沖撞聲,跟著浴室的窗戶也被人用東西給捅破了。
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氣,可手里輕灑的符水依舊不敢有半點怠慢,一直到一聲巨響之后,浴室的門一開,呂磊領著一隊穿著軍裝的士兵臉色發(fā)青的闖了進來,一進浴室就是一愣,忙脫了自己的上衣,扔到何可身上。
丁紹蓮機靈的將衣服給何可穿好,兩個士兵就將何可給抬了出去。
可我明顯的看到他們的手剛搭到何可時,手都是猛的一縮。
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我剛才也感覺到了,跟冬天早晨的冰霜一樣的冷。
“還不快走!”呂磊扭了扭頭上的軍帽,朝我們大喝一聲道。
一出浴室的門,我這才看到宿舍里其他姑娘抱成一團的跟著幾個兵哥哥的后面,臉上的青色還沒有退去。
何可被送到醫(yī)務室之后,我將呂磊撿出來的背包整里了一下,符紙已經(jīng)全部濕了,不過我自己還帶了一些黃紙,這幾年我畫符的功力長進了不少,用自己的血所威力還會有所增加。
還有凈塵的佛珠,袁仕平給的遮天布,能帶的我都帶上了。
如果那團白霧不傷人,我被嚇到也就算了,但現(xiàn)在有年華正好的小姑娘死了,而且就死在我面前。
丁紹蓮和其他人都被袁老師給帶走了,對于我袁老師是知道的,也不敢強行拉我走。
陰龍這貨也被我給招呼了回來,我裝備齊全的先去了醫(yī)務室。
門口呂磊正在被一個著上校軍銜指著頭大罵,看那樣子好像是怪他看護不力。
我瞄了那上校一眼,推開門就朝醫(yī)務室走去。
“你這個小朋友,誰叫你來的!還不跟著你老師回去!”上校正罵得勁頭上,見我不管不顧的將頭伸了進去,指著我大喝道。
呂磊忙拉住他說了幾句,那上校臉色就是一變,看了看我道:“你叫張陽?”
“我就是張陽!”我點了點頭,指了指里面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上校瞪了呂磊一眼,皺著眉看著我道:“黑先生是你什么人?”
“師父!我可以進去了嗎?”我臉色有點難看,因為已經(jīng)有一管槍從醫(yī)務室的里面伸出來指著我的頭了。
人家的警衛(wèi)不是站在門外的,怎么這個中隊的卻是站在里面的?
上校朝里面擺了擺手,臉上帶著苦笑率先進門道:“這件事是這二十幾年來最嚴重的一次了。”
“何可的尸體呢?”我已經(jīng)摸過脈了,何可絕對已經(jīng)經(jīng)了。
上校見我不搭理他,摸了摸鼻子指著醫(yī)務醫(yī)的里邊道:“已經(jīng)蓋好了。只是有點奇怪。”
“是不是整凍過的一樣?”想到何可身上那種凍得刺骨的感覺,我到現(xiàn)在依舊心有余悸。
上校雙眼猛的一跳,朝里面一招手,對我道:“張小先生請里面來!”
何可這會安靜的躺在床上,身上的白布已經(jīng)被軍醫(yī)給取下來了。
還只能說是稚嫩的身體上覆著一層厚厚的白霜,我用指甲輕輕刮下她眼睛上的白霜,足有半指之厚。
那白霜剛被刮落下來,就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又飛快的結了上去。
這古怪的程度,比之我以往見過的那些靈體可是厲害多了,可氣的是那正主從不露面,讓人摸不著調。
“她是死于急凍,在瞬間身體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已經(jīng)死亡了??蛇@尸體無論我們怎么擦,那層白霜都會快速再結上去。”一邊的軍醫(yī)被上校瞪了一眼,苦著臉用最簡短的語言解說了下死亡原因。
我看了看手指上快速融化的霜,半點異味都沒有,完全就是空氣中的水份所凝結成的。
朝上校點了點頭,我掏出畫紙鋪在一邊的小推車上,咬破手指先畫了一張通靈符,再畫了一張引魂符和一張引雷天罡符。
三張符下來,那根咬破的手指傷口已經(jīng)發(fā)白,那軍醫(yī)愣愣的看了一會,忙用繃帶幫我包傷口。
將通靈符往自己身上一貼,我凝神于眼,又念動了幾句招魂咒,將手里的招魂鈴輕輕搖響。
在來的路上我就想好了,既然正主不露面,我摸不著頭腦,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從何可這個小倒霉蛋身上入手。
上校雖說臉色有點難看,但也沒有阻止我。
可當我將手都搖酸了還是沒有看到何可的靈體出現(xiàn),正想放棄,猛的發(fā)現(xiàn)四周那些荷槍實彈的兵哥哥,以及他們身上閃亮的國徽和鮮紅的肩章,暗罵自己昏了頭。
上校并不同意將我一個人在這里招魂,最后只得折中,所有人先去將軍裝換下來,也不用拿什么武器了。
對付一個看都看不到的靈體,你拿把槍有個毛用啊。
第二次作用果然好了很多,我搖動招魂鈴不久,醫(yī)務室里的空氣就猛的下降,一個低低的哭聲就在屋子里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