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開的這個易元閣,小店經(jīng)營的本來挺好,但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拜山頭。
但是,今天二舅帶著我去找什么太乙殿的時候,我還以為二舅走錯了地方呢。
太乙殿,光聽這個名字,我起先想到的就是某個古剎道觀,燕都是座千年古都,這一類的地方很多,要找這樣的殿,廟或者寺院,也不用到荒郊野外和山溝溝里,但是,這座“殿”不但就在最繁華的鬧市之中,而且樣子有點怪。
是一棟三十來層,全是玻璃幕墻的高檔寫字樓,樓下最大的一個底商,門簾有十幾米,起碼占了有三層樓。
各種耀眼璀璨的霓虹燈,各種超級跑車,各種紋身莫西干頭潮男,各種吊帶鏤空酥乳,各種絲襪大美腿,這分明就是一家高級夜總會嘛,哪里是什么殿呀,寺呀?看得我真以為二舅是不是在去擺山頭之前,先要給自己“打打氣”。
“二舅,太乙殿真的是這里嗎?我怎么看一點也不像呢?”我一臉尷尬的問道,只看到門頭上就寫著:天上天下,四個大字。
“傻小子,當然是這里了。跟我走就是了。”
二舅到了這種地方,起初的緊張和焦躁一掃而光,就跟魚到了水里一樣自在,把上衣的口子一解,帶著我就進入了這家“太乙殿”。
“太乙殿”里面幾乎是漆黑黑的一團,只有五顏六色的鐳射燈閃來閃去的,隱約看到幾個穿的好像在海邊洗澡的女孩,光溜溜的大腿夾著光亮的鋼管,隨著舒緩曖昧的舞曲,扭動著腰肢。
二舅嘴里都快流出口水來了,看了一會兒,雖然還覺得不過癮,但也只好戀戀不舍的,帶著我從這里穿過,坐上了電梯,直接到了地下二層。
到了這里,電梯門一打開,幾乎跟換了一個世界一樣,這里完全變成了一副古色古香的陳設,空氣中不再是混著女人,啤酒的味道,而是一股同樣濃重的熏香。
一見有人來,馬上就有人過來阻攔,說這里閑雜人等不得入內。二舅趕緊遞上名片,說是來拜會太乙殿殿主的。
這人才帶著我跟二舅不知道走了多少道走廊,拐了多少個彎,這才來到一間幾乎空蕩蕩的房間,說讓我們在這里等著,殿主等會才能到。
房間很大,但就最前面中央有一把太師椅,但顯然那是給主人坐的,我們都只有站著的份。屋子里也沒點燈,就是成兩排,點著八根牛油大蠟,把整個房間照的紅彤彤的。
這一等,我們爺倆等了就有半個多鐘頭,就在我心里暗罵這殿主太耍大牌的時候,人卻到了。
Ta(是的,我不太肯定ta是男是女。)穿著一件翻毛大領的毛坎肩,高跟鞋,長筒靴,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扭得很厲害,你幾乎會為ta擔心會不會把腰給扭折了。
Ta坐到太師椅上,什么都沒說,先拿出一把精致的指甲刀來,剪起了指甲,旁邊跟著一個足有一米九,兩米的彪形大漢,過來伸著手接ta剪下來的指甲,還一副高興的不得了的樣子,看得我直想吐。
我先用了足足有五分鐘來判斷ta是男是女,看打扮應該是女的,走路也像,但ta手指長關節(jié)卻很粗,像個男人,但是濃妝艷抹,盤著長發(fā)又像個女的,直到ta開口說話,我才肯定他確實是個男的,因為如果是女的的話,不用故意學女人的腔調。
“你是哪兒來的,叫什么呀?”
“我老家西北的,叫做薛宏。”二舅答道。
“哎呦(這一聲怪叫,幾乎把我的肝都快叫碎了。),你就是薛宏呀,原來你小子還活著呢呀。我還以為你早死了呢。”
我x,這不會就是太乙殿的殿主吧?難道所謂最大的陰陽行會的頭頭是個變態(tài)?
二舅啥也沒說,就是呵呵的笑了兩聲。
“懂得規(guī)矩嗎,誰讓你隨便開店的?”
“規(guī)矩我是懂的,但是就沒有機會來拜見殿主大人。請問殿主大人什么時候能得空,讓我有機會見見呀?”
原來二舅也不認為這個變態(tài)就是殿主。
“殿主大人有那么多大事,哪兒有空見你呀?有我在,跟殿主也差不多。”他聽二舅提出要見殿主,好像十分不高興的樣子,連指甲都不剪了。“我問你,人鬼養(yǎng)陰棺是你給破局的嗎?”
“是的,是小老兒給破的。”
二舅笑呵呵的說道。這一笑可不要緊,這個變態(tài)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站了起來。旁邊的彪形大漢頓時嚇了一跳。
“薛宏,你好大的膽子,上次沒死算你撿了個便宜,你卻還不知道老實點。這次可好,自己惹了這么大麻煩不算,連累的太乙殿都不消停了。”
他怒氣沖沖的走到二舅跟前,說道:“那人鬼養(yǎng)陰棺本來是給胡老妖婆子準備的,本來盼著她終于就要咽氣了,用這陰棺把她一送,什么事都沒了,現(xiàn)在可好,她要是死后變成羅剎鬼婆,我……我當然不怕她,但攪了殿主的大事如何得了?”
雖說他口中說不怕什么羅剎鬼破,但看他這般沖動,也許情況恰恰相反。
之前二舅就說過,人鬼養(yǎng)陰棺是給一位將死的,并且犯過無數(shù)罪孽的人準備的,看來這個什么胡老妖婆子肯定不是什么等閑之輩。
“原來她真的沒死呀,我聽說她不都已經(jīng)……”二舅擺出一副明知故問的神色說道。
“她要是現(xiàn)在就死了,那可就麻煩了。總之,你一是壞了規(guī)矩,沒有太乙殿的允許就開門做陰陽生意,二是破壞了人鬼養(yǎng)陰棺,現(xiàn)在就由你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對付胡老太太嗎?”二舅一臉遲疑的問道。
“怎么了,你難道不愿意嗎?就算你沒那么大本事,但如果貼上你這條命,也許能讓她老實幾年。反正你要是不去,我們對付不了胡老妖婆子,但對付你可有得事辦法,而且你別忘了,還有你姐姐呢?”
他一說到二舅的姐姐,那不就是我娘嗎?難道她在這幫人手里控制著?
二舅一聽她用我娘相要挾,竟然沒怎么當回事,反而得意的笑著說道:“別蒙人了,就憑你們幾個也配,而且你們要是敢傷她一根汗毛,恐怕殿主也饒不了你們。”
“是呀,那位姑奶奶我們可得罪不起。”這個變態(tài)扭扭捏捏,惡心吧唧的說道:“那是殿主跟前的大紅人,我們當個祖宗供著還來不及呢。但是,這形式也明擺,道理我也講清楚了,差事你是賴也賴不掉的。”
這里面果真就跟二舅之前說的差不多,非常的復雜,娘是被某些人控制著,但從她能給我送重瞳子坤卦冢眼咒能看出,卻不是被完全的監(jiān)禁著,只是失去了部分的自由。
現(xiàn)在看來,控制娘的人不但不敢傷害她,還對娘頗為禮遇,否則這個變態(tài)也不會說出,“那是殿主跟前的大紅人,我們當個祖宗供著還來不及呢”這樣的話。而且這個變態(tài)雖然不是殿主,但既然會出來發(fā)話,肯定也是個在太乙殿中頗為重要的角色。
話說到這里,二舅也只好點頭把事情接下來。把正事說完,臨走時,這個變態(tài)好像才注意到有我的存在。盯著我上下直看,嘴里不禁的贊嘆道:“呦呦呦,真可俊的小伙呀,叫什么呀?”
二舅怕我答錯了話,搶先說道:“他叫秦羽,是我收的一個小徒弟。”
“你的徒弟呀,真是可惜了材料了,小伙子,要不你來我們天上天下干吧,保準比你跟著這個老東西有出息。”
哦,我知道了,這個變態(tài)的表面身份,就是在這個什么天上天下夜總混的呀。
心里說,我干你妹,跟著二舅頂多成個淫棍,起碼還是個爺們,但跟著你還不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變態(tài)呀。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擺出一副臭臉來,甚至搶白他幾句,但也許是跟著二舅學滑了吧,心眼兒多了,心中一轉,反而賠個笑臉道:“那你們這兒一個月開多少錢,有什么好玩的?”
“我們這兒好玩的可多了,最有意思的是每周六晚上開Party,做游戲,叫做:只堅持三分鐘的不叫爺們,可好玩了。”
這個什么“只堅持三分鐘的不叫爺們”,也不知道只個多么有意思的游戲,讓這個變態(tài)高興的直拍巴掌,他這幅裝逼(這可真是正經(jīng)的真正裝逼),比那游戲的名字還令我惡心。
但是,突然他收起來這幅賤樣,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后抬頭望天,好像想起來了什么,口中喃喃的說道:“這小子我看著怎么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像某個人,像誰呢,好像有點像那個人,像嗎?……”
他這一句話,把我的心肝都快給嚇出來了!
聽他剛才話里話外的意思,他多半是見過娘的,我是她的兒子,能長得沒有點相似之處嗎?他這肯定是有點察覺到了呀。如果讓我是誰的兒子,雖然不知道會怎么樣,但恐怕不會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二舅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怕再在這兒久留就是個麻煩,于是拉著我趕緊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