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xùn)結(jié)束的那個晚上,我講的那個送鬼嬰,喂鬼奶的故事,完全都是道聽途說的,誰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有沒有發(fā)生過那回事。
但是,從現(xiàn)在的種種跡象看來,一切都在往故事中最壞的那一種情節(jié)去發(fā)展,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周佳會被她孩子的鬼嬰熬死后,也許還會有更多,更大的麻煩發(fā)生也說不定。
怎么辦呢?給鬼嬰喂鬼奶,講故事容易,做起來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從下手,首先,現(xiàn)在孩子的尸首在哪兒,是否已經(jīng)被埋了,埋在哪里了,這些完全都不知道。
而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那就是去找我那位神通廣大的二舅。
自從上了燕都大學(xué)后,忙著軍訓(xùn)開課,有兩個多月沒見到二舅了,說實話,還真有點想他的,借著這個空,正好可以看看他,也不知道他一個人過的咋樣了。
但其實呢,他過的可好著呢。
這天上完了課,我就來到易元閣找二舅,這時候,店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我剛?cè)〕鲨€匙打開卷簾門,就看到二舅從街的另一頭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看著他邁著八仙步,唱著小曲兒,就知道今天又沒少喝,而且懷里還抱著一個女人,女人穿著超短裙,幾乎就跟內(nèi)褲差不多。緊身T恤前面的v字領(lǐng),差不多都要開到肚臍眼的位置了,里面一對兇器就跟掛了兩個大水瓢一樣搖來晃去,臉上抹的更是沒個人樣兒,白天見了都以為是撞見鬼了。
到了店門后,女人放下二舅就要走,二舅順勢就在女人的肥屁股上拍了一把,女人罵了他一句“老流氓”,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哈哈,這城里的娘們兒果然不一樣,是帶勁兒呀。”
二舅回頭看到了我,但好像還沒認出來是他外甥,以為是客人呢,說道:“要看手相,還是算八字呀,明天吧,今天……”
“二舅,是我呀。”我有點生氣的說道。
二舅湊到我跟前,仔細的瞧了瞧,笑道:“哦,原來是狗剩兒呀,你怎么來了?學(xué)校方寒假了嗎?這幾天可把你二舅我給忙壞了,正好可以給我搭把手兒。”
“舅,我說這才幾月份呀,還沒穿棉襖呢,放哪門子寒假呀?”
“是呀,我正納悶?zāi)?,這還一場雪都沒下過呢。”
二舅望著天,揮舞著胳膊,好像就盼著下雪一樣。
我看到他這幅樣子,只好把他先扶到屋里去,給他泡了壺醒酒茶。他也沒用杯子,對著壺嘴喝了好幾大口,這才稍微清醒點,問我今天回來有什么事。
我把怎么樣看到周佳把孩子扔到湖里,自己又沒救著孩子,還有鬼嬰天天晚上纏著周佳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二舅聽完,就豎起大拇指對我說道:“好,好小子,有出息,沒想到你剛上了沒兩天學(xué)就長學(xué)問了,這買賣接的好,多少錢呀?”
我一開始還因為二舅夸我見義勇為,跳到湖里救孩子呢,結(jié)果他說的卻是這呀,我趕緊告訴他,還沒談到錢的事呢,先讓他幫我想個法子解這個“套兒”。
二舅卻搖晃著腦袋,好像要去睡覺一樣,口里連聲說:沒得解,沒得解。
他一這么說,我可有點急了,把他又拉回到座位上,問他為什么沒得解,不是早就有給鬼嬰喂鬼奶的說法嗎,怎么就不行了呢。
“不是不行,而是這檔子事怎么爺倆管不了。”二舅說道。
原來,二舅自從那天長發(fā)女鬼的事兒結(jié)束后,一直就在琢磨這前前后后的勾當(dāng),但卻一直沒想明白,今天一聽我說起周佳的事,他這才恍然大悟。
“這是有人在給別人養(yǎng)陰棺呀。”
“什么是養(yǎng)陰棺?”我連忙問道。
二舅解釋道:“就是有人還在活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為自己準備好了棺材,為了死后尸體不腐爛,也是為了早點投胎轉(zhuǎn)世,就先把死孩子放在棺材里養(yǎng)著。等到棺材都養(yǎng)的全是陰氣后,才給人裝殮使用,這就是養(yǎng)陰棺。
“而且,這次還不是一般的養(yǎng)法兒,而是叫做人鬼養(yǎng)陰棺。就是又用鬼養(yǎng),又用人養(yǎng)。鬼養(yǎng)是為了辟邪氣,像這種人,都是生前罪大惡極,罪無可赦的人,用什么功德法式都沒有救了,怕死后有原來他害死人的鬼魂纏著他,不讓他上路,所以就要用鬼養(yǎng)。
“這法子按說因為太邪門,弄不好坐局的人都給陷進去,所以,一般人不會接這買賣,但凡是接了,本主肯定是個一般人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或者出手極為闊綽,所以,我們?nèi)ソo解局,不是雞蛋碰石頭嗎?我這才說這檔子事兒咱們爺倆管不了。聽明白了嗎?娃子。”
原來是這么回事呀,這光聽著就有那么股子邪乎勁兒。我又問二舅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解法沒有。
“當(dāng)然有了。”二舅說道:“但凡是一種局,就有一種解法。只是這人鬼養(yǎng)陰棺,解起來非常的麻煩,不是簡單的把孩子的魂靈招到母羊肚子里,把羊犢子掏出來,給喂鬼奶這么簡單。
“首先,這鬼嬰在外頭,不把他生母克死,他的魂兒你是招不會回來的,再者,你要給鬼嬰喂鬼奶,你連孩子的尸體,現(xiàn)在哪兒給人養(yǎng)陰棺都不知道,又怎么給它喂鬼奶呀。還有就是,這孩子其實算是它親生的媽給害死的,因為煞氣太重,可比一般的鬼嬰?yún)柡Χ嗔?,一般的鬼奶恐怕是喂不飽它,萬一給招來了,又喂不飽。那就是天大的簍子。”
話說到一半,二舅突然看著我問道:“咋了,狗剩兒,你問這么多,莫非你還真想管這檔子事嗎?”
我要說是想管,二舅肯定不答應(yīng),也就不會往下說了,所以必須拐著彎兒的套他的實話。
要是換成平常,我一百個心眼兒都斗不過二舅,但是今天他卻喝的大醉,不借著這個機會,等到他明天酒醒了,這事兒就徹底沒戲了。
所以,我就故意說道:“我不是想管,我就是覺得二舅你,別看你平時自吹自擂,我覺得有時候你說話有點過分,我就不信你啥都知道。我記得有一次你當(dāng)著我,還有那么都客人的面兒,說沒有自己解不了的局,我覺得就算你是蒙人,也沒有必要把話說的那么大,萬一真碰到你沒轍的時候,再往回收就不好收了。要是那個扔孩子的家里人聽到你這話,找來了,就是你不愿意招惹這麻煩,讓你出個主意你都出不來。”
“好小子,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那點話里話?”
二舅這么樂呵呵的一說,我心里咯噔一下,還以為他聽出我用的是激將之法了呢,這次要是被他捅破了,沒準把我都給看起來,學(xué)都不讓上了。誰想,他正好上了我的套兒。二舅帶著滿臉的醉意說道:
“你話里話外這意思,好像是說你二舅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是知道些玄虛皮毛,不知道解法是吧。”
“二舅,這可你說的,外甥我可沒這個意思。”我笑著說道,心里得意,看來二舅也有懵圈的時候。
“解這人鬼雙養(yǎng)館,主要是尋冢,招鬼,喂奶,三者缺一不可。首先是尋冢,就是要找到埋死孩子的地方。此處也是養(yǎng)棺之棺的所在。為了能借到鬼嬰克死生母的煞氣,就先要將母親的八字套到先天八卦中,算出方位來,然后再將孩子的八字討到后天八卦中,也算出方位來,將兩者的方位組成一卦,用此卦反套入本主,也就是棺槨使用者的生辰八字中,可得五卦,然后再用這五卦配入五行,再然后……”
就這樣,二舅說了有一刻鐘,我聽得是暈頭轉(zhuǎn)向,聽了后,比白天老師講的古代文學(xué)史還暈?zāi)亍?/p>
什么后天八卦,先天八卦,還今天八卦,明天八卦呢,還什么五卦配五行,都什么跟什么呀,二舅不會明知道我不懂得這些,故意蒙我呢吧。